让众人奇怪的是,那老婆子看似毫无章法,胡乱打过去,竟然让王霖宇毫无招架之力。
一通蛮横打法,那棍子却一下不落地打在王霖宇的身上,待那些下人反应过来,上前拉那老婆子的时候,王霖宇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了,一副模样,甚是滑稽。
人群中,有人瞧着场上混乱,勾唇一笑,继而踏步离去。
那些下人去抓那老妇人的时候,老妇人一通乱打,继而钻入人群之中。
此时,一把铜钱自高空飘落,人群瞬时拥做一团,众人哄抢,而那老妇人也从人群之中消失无踪。
王霖宇眼睁睁看着老婆子逃走,一众下人却束手无策,他一脚就踹了过去,“废物,一个个都是废物,酒囊饭袋,我养你们何用。”
那些下人敢怒不敢言,只能生生受着。
当王霖宇回府之时,一身狼狈,一路上下人纷纷避让,唯恐触了他的霉头,遭了池鱼之殃,可偏生有人就是等着看他这一副狼狈模样。
袭歌手中折扇轻摇,刚好露出了扇面上的水墨山水图,她嘴角噙着笑,好暇以整地斜倚在栏杆之上,明艳的容貌平添风流斜肆,摆明了是一副看热闹的神情。
她朗声开口,言语之中满是揶揄笑意,故作惊叹,“呀,王三爷回来了?”
王霖宇垂眸看了看自己脏污不堪的衣裳,上面隐隐约约可见那鸡蛋遗留的痕迹,再看看她一身淡雅白衣,清淡出尘,两相对比,略发衬得他狼狈不堪,他的眸子里一片阴骘。
不顾他的反应,袭歌又再次开口,“这脸是怎么了?”
实在不是袭歌故意取笑,只因那王霖宇此时太过滑稽可笑,狼狈尽显,鼻青脸肿,打算不出原来的模样。
“三爷,今儿实在对不住啊,昨夜睡前一想,打赌不过是小事一件,让您赔罪认错也不值当,也就免了吧,谁想这一觉睡的沉了些,便睡过了头,没想到您竟然去了朱雀大街,哎……”
袭歌一番长叹,故作唏嘘,听得王霖宇恨不得杀了她泄愤。
王霖宇捂着手臂,冷冷开口,“猫哭耗子假慈悲,滚!”
“三爷,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作为晚辈,觉着让你在众人面前赔礼道歉,实在伤了你的面子,这才忍让三分,本想作罢,谁知你自己太过着急地跑了出去,想开是平日坏事做得多了些,惹得天怒人怨,今儿遭了报应了。”
袭歌此话一出,便是那王霖宇上赶着去给她赔罪了,搞得这么狼狈实在怪不得她了,毕竟她是有心作罢的。
话里话外,皆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王霖宇的手紧握成拳,袭歌眼眸微垂,“王三爷这是想干嘛?难不成还想与我比试一下拳脚功夫?”
“云意,你等着,我绝不会让你好过的。”王霖宇眼眸眯起,声音中带着一丝莫名的阴毒,就像毒舌吐着信子,让人不寒而栗。
“静候!”袭歌猛然将折扇一合,眼底也尽是清冷,不屑一笑,周身的淡漠疏离彰显得淋漓尽致,踱着步子,继而朝着福寿堂而去。
王老爷子端坐在轮椅上,缓缓饮着茶,可是那微垂的眸子却闪过算计。
“此次王家米行生意回暖,还多亏了云公子,老朽谢过了。”
袭歌嘴角含笑,“王家主客气了。”
王老爷子见她一派云淡风轻,丝毫不提今日朱雀大街之时,想来是吃了闷亏不好意思张口了,他心中不由得冷哼了一声,有才是好,可恃才傲物就不好了,今儿算是教一教他规矩了。
“今日朱雀大街之行可顺利?老三行事鲁莽,这次向云公子赔罪是应该的,回来后老朽定会好好教训他。”
袭歌闻言,便知这王家老爷子还不知晓朱雀大家发生的事情,眉眼微挑,不知王家老爷子若是看到了王霖宇那副鬼模样,这脸色该是有多好看呐。
“哎,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袭歌满口叹气,王家老爷子凌厉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了然,便以为她今日真的在朱雀大街吃了亏呢。
老眼微沉,心下不由冷哼,敢下王家的面子,不论是谁,都只有一个结果。
他年少轻狂,今日之事,就算给他一个教训吧。
那双混浊老眼转了几下,袭歌便知晓他在算计什么了,她就是想让他平白高兴一场,到时候看到王霖宇的狼狈模样才会更加震惊。
他敛了心思,念及王家生意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那王老爷子又试探性开口,“不知云公子对我王家生意还有何见教?”
没想到袭歌竟然答得甚是爽快,她带着玩笑口气说道:“王家主,江南正是缺粮之时,可不能单单让那季沉发了横财啊。”
王家主眼眸微眯,“依云公子之言,又该如何呢?”
“大灾过后,官府各粮仓虽然也在放粮,可到底是杯水车薪啊,王家仓库里囤积了这么多粮食,何不将他们脱手售出呢?”袭歌端着茶盏,浅浅而谈。
“哦?云公子有何妙计?”
袭歌抬眸,“目前王家生意在平州受阻,可是江南却有六州,王家又是否考量了其它五州?季沉此次来势汹汹,可他毕竟在江南根基薄弱,王家何不将生意重心转移到季沉尚未插手的其它州呢?”
王家老爷子的手紧紧的扶着那轮椅,眼眸微垂,似乎在考量着袭歌此举的可行性。
自古以来,平州是六州重心,世家林立,经济重心自然也在这儿,他们倒真的没考虑过其它几州。
袭歌眼眸微扫,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适时开口,“王家主,若是王家此次将库中存粮尽数售出,那其间利润……”
她的话点到为止,却让王老爷子眸子猛然一亮。
其间利润?库中粮食有多少,他又岂会不知,若是那些粮食全部售出,而且是以新粮的价格售出,那便是一笔不菲的横财。
“若王家主不嫌弃,云意愿孝犬马之劳!”袭歌甚是郑重地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