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服、酒……
这些东西在袭歌脑中一闪而逝,然后又串联到一起。
沐月妍的算计难不成不在府中,而是在迎亲的途中?
她似乎在一瞬间想通了,迎亲途中,众人瞩目,若是沐月妍在沐玦身上做了手脚,那么,她想要的是什么?
袭歌一想到可能出现的后果,她只觉如坠冰窟。
她快步转身离去。
沐婉宁看着她的背影,眼底竟然闪过一丝了然,果然,如她所料,沐袭歌果然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败了。
她的眼底泛起一抹深意。
袭歌急忙出去找到了姬辰。
“我怀疑,沐月妍在我哥哥的喜服上动了手脚,只怕迎亲途中生变,你快去看看。”袭歌现在心中满是惶恐不安。
姬辰的眉头也紧紧皱起,没找到那沐月妍胆子已经大到了这般地步,公然在沐府嫡子的婚事上做手脚。
“好。”姬辰应下之后,立刻闪身离去。
姬辰去了,她的心才稍安。
对于其他人来说,今日是良辰吉日,可对于袭歌来说,却如坐针毡,她的手紧紧地捏着,若是沐玦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这一次,她会亲手了结了沐月妍。
过了一个时辰,有人匆匆忙忙地跑了回来,跑到沐长风的身边,神色凝重,“将军,不好了。”
“出何事了?”沐长风闻言,同样一脸凝重,脸上泛过担忧。
“迎亲途中,惊马了。”
沐月妍眼底闪过一丝得意,那笑意绝对不同寻常,袭歌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
沐长风眼色一凛,“怎么会惊马?现在如何了?”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是袭歌坐在不远处,仍然听见了。
那传话之人,低声道:“现在还不知情况如何了。”
“莫要声张。”沐长风低声叮嘱着。
偏生沐月妍拔高了声音,极其刻意地跑到了沐长风的身边,“爹爹,出了什么事情了?”
这不高不低的声音,却让众人都听得分明,一时间,纷纷望了过来,等着沐长风的答案。
只见沐长风笑道:“无事无事,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何事能改一改?”
话里不乏责怪之意。
可是沐月妍恍若未闻,又继续追问道:“父亲,我刚才分明听到他说出事了,究竟出什么事情了?”
沐月妍满脸焦急地说着,一边说还一边指着方才的传话之人,脸上还因为沐长风的隐瞒儿带了几分不满。
世家之人都是人精,谁看不出来猫腻,从沐长风那躲躲闪闪的态度,便能够猜出一二了。
倒是这沐府义女一番举动,让人摸不着头脑,究竟是真的蠢呢,还是别有所图。
她这番作为,未免太过刻意了些。
能让沐长风讳莫如深,莫非是婚事出了什么意外?
这世家大宅想要压下去的,多是丑闻,难不成真的出了什么大事?
沐月妍看着众人议论纷纷的神色,她的眼眸闪过得意,她已经成功地将众人的目光引了过来,众人的好齐心也成功地被勾起。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足够沐玦铭记一生,会成为他一生的耻辱,而沐袭歌会因为沐玦的痛,而痛彻心扉。
她等着看那个天之骄子,坠落尘泥,届时,她会让他知晓,究竟何为尊卑。
沐玦的婚事,她亲力亲为,就是为了等到这一日。
沐玦的喜服的料子,是她刻意在水中浸泡过的,里面是无色无味的盛虞花汁,单单盛虞花汁达不到她想要的效果。
所以,今日那杯酒故意洒在了沐玦衣袖上,酒没有问题的,可是她手中的帕子确实沾了东西的,她在擦拭的时候,帕子上的东西就自然的和他的衣料上的盛虞花融在了一起。
花汁带毒,却甚是缓慢,和香混在一起,却能让人神智混乱,做出些出人意料的事情,例如心悸、暴躁、嗜血,忍不住会有想要杀人的冲动。
若是沐府大公子迎亲过程中狂性大发,再不小心伤了新娘的性命,那可就精彩了。
沐月妍就是想要众人看到沐玦的疯狂嗜血模样,想要他控制不住,然后染上满手鲜血,最后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她就是等着身败名裂,尝一尝卑贱如泥的滋味。
沐长风冷冷地扫了沐月妍一眼,目光中尽是失望神色。
可是沐月妍却直视着那一道冷冷的目光,丝毫不为所动,沐长风眼底的警示之意已经那般明显,可是沐月妍却恍若未曾看到一般。
沐长风看见人群之中,明显有些躁动了,只能朗声出口道:“各位少安毋躁,今日人多,照顾不周,还请见谅。”
众人的眼底疑惑之色,更加明显。
沐月妍火上浇油似的说道:“难不成是兄长出了什么事吗?”
众人眼中尽是了然,互相对视了一眼。
“你住口!”沐长风终于忍不住出声训斥道,语气也不由自主地重了许多。
沐月妍竟然委屈不已,低声道:“女儿也是担心兄长,他……”
这话故意说一半儿,却给人留下了无限的想象空间。
袭歌的手紧紧攥起,眼眸泛过冷光。
适时,刚好下人来报,满脸喜意,“将军,大公子迎亲回来了,现在快到府门前了。”
沐月妍顿时面如土色,沐玦怎么可能安然回来了,所有的一切,她都安排好了,不可能出了差错的。
不,沐玦不可能安然回来的。
今日,他还身败名裂、手染鲜血,成为黎都人人得而诛之的杀人狂魔,接下来身陷囹圄,命归黄泉。
怎么会这样?
沐长风大喜,“好,快去门口迎着,准备拜堂。”
“是,小的这就去。”
众人闻言,心头的疑惑也渐渐散去。
“站住,方才不是说出事了吗?怎么……”沐月妍仍不死心地问道,脸上尽是不可置信。
沐长风正欲踏步离开,可是看着沐月妍的神色却是出奇的冷。
那下人开口道:“不过是惊了马而已,大公子功夫了得,又岂会惧之,并无大事,妍小姐费心了。”
一切如常,众人方才被勾起的好奇心也渐渐消散,原是虚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