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月妍多日躲在悠然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是那信件却是一封又一封地送了出去。
只是,都如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信。
悠然院里,她猛地掀翻了桌上的饭菜,那些丫鬟们更是噤若寒蝉,不敢动弹。
她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眼底隐隐泛着寒意。
一封封书信石沉大海,这意味着什么,她不会不知道。可是她不甘,她不甘心,他们明明说好的,他会上门求娶的。
为什么?不过短短几日,竟然音信全无,难道,他当真就这样弃了她?
她不愿再想下去,她要去见他一面,不管怎样,她都要亲眼见到他……
“阿芜!”
听到沐月妍的声音,阿芜立刻附耳过来。
沐月妍垂眸,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几日后,沐月妍偷偷摸摸地进了长歌苑,而袭歌则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那日沐月妍从青松院离开后,就分外反常,把自己锁在悠然院,多日不见出门。
沐月妍一反常态,袭歌也多留意了几分。
长歌苑中,沐月妍推门而入,却未曾见到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她的心猛然空了一瞬,目光一扫,只看到了齐王世子的贴身小厮。
那人站在不远处拱手,“沐小姐,这是世子让奴才交给您的。”
“他呢?他为什么不来?”沐月妍压下心头颤栗,厉声质问着。
虽然她的心底闪过一系列的猜疑,但是还是勉强稳住了心神。
沐月妍的手微微颤抖,接过那人递上来的信件。
缓缓拆开信件,可是沐月妍脸上神色却分外瘆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却透着一股子悲凉,那眼底的狠厉让人心惊。
她的嘴唇微动,讷讷道“风月游戏……原来他认为这一切只是一场风月游戏,哈哈……”
手中的纸张纷纷扬扬落于地上,那垂下的泪珠打在纸张上面,水墨晕染,字迹略有模糊。
那小厮低声叹息了一声,眼眸底除了几许怜悯,还有几分嘲讽,门不当户不对,早就知道该是如此结局了。
“沐小姐,您与世子终究是有缘无分,还请您善自珍重。”
说完后,拱了拱手,便踏步离去了。
沐月妍跌坐在地上,有缘无分?不过是觉得她配不上他罢了,竟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沐月妍心如死灰,在那儿蹲坐了许久许久。
今儿为了躲避众人耳目,她只身前来,没想到竟是这般结局,似乎眼底的泪哭干了,剩下的便是心头那些不甘与怨恨了。
她缓缓起身,扶着椅子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向着外面走去。
沐月妍一路上神情恍惚,目光颇为空洞,步伐也有些不稳。
“啊,闪开,闪开!”
“快闪开!”
伴随着一阵吼叫声,连带着不远处的一片狼藉,那马匹横冲直撞地飞奔而来。
沐月妍恍惚抬眸,眼中尽是慌乱,却已然躲闪不及,眼见那马蹄猛然跃起,朝她而来,她却不知如何反应。
电光火石之间,一人揽住她的腰身,临空而起,方才堪堪躲过。
半空回旋辗转,缓缓飘落于地。
沐月妍再睁眼之时,便看见那清朗俊逸的面庞放大在眼前,这般容貌,比之齐王世子,竟还俊美三分,更平添了几许王者之风,不似凡人,沐月妍不由得看痴了去。
“姑娘,已经安全了。”
那清朗醇厚的声音在耳畔想起,才把沐月妍拉回了现实之间。
沐月妍这才看清了眼前现状,她竟然整个人都在那人怀里,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那人不等她开口,便缓缓放开了她,君子风度,拿捏的极好。
她微一思量,便缓缓俯身,“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洛北辰轻声开口,言语温和,脸庞带笑,端的是温润公子,如磋如磨。
话音落,洛北辰微微拱手,便欲转身踏步离去,却被沐月妍挡住了去路。
望着洛北辰略带疑惑的眼眸,她一时赫然,浅浅出声,“敢问公子名讳?小女子改日必让父亲登门道谢。”
洛北辰身后两个侍女对视一眼,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洛北辰清朗一笑,“本就是举手之劳,实在不必如此,告辞。”
话音落,踏步离去,潇洒不已。
沐月妍望着那挺拔的背影,心下一时黯然不已。
袭歌听到暗卫的禀报,心下不由一颤,手中的金钗怦然落地,难道她的苦心筹谋终究还是白费了心机?沐月妍和洛北辰在这一世,竟然又有了交集?
难道一切都会回归正轨,前世的一切都会再次重演,不,她不允许。
一定不会的,哥哥的命运已然改写,其他的也必定可以更改……
沐月妍回府之后,将所有丫鬟都赶了出去,一个人待了许久,最后还是往青松院而去。
沐长风听到沐月妍来找他,整个人神情极为复杂,既有欣喜,又有黯淡。
沐月妍对他有怨恨,沐长风自是知晓,可是他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女儿,他一心想给的弥补,她弃之如敝履,而她想要的,却是他给不起的。
悔恨交织,却无可奈何。
“让她进来吧。”沐长风沉声对下人说道。
沐月妍款步而来,整个人和前几日完全不同。步履镇定,可眼底却毫无温度,遥遥行礼,“女儿见过父亲。”
“你来了。”沐长风垂眸,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沐月妍似乎明白沐长风的为难之处,便主动开口,“父亲,与齐王世子之事就当我从未开口说过。”
沐长风猛然抬头,眼底一片怔然,“你说什么?”
“父亲没有听错,前些日子是我鬼迷心窍了,让你为难了。”
听完这话,沐长风眼底一片动容,这才是他那个善解人意的女儿。
沐月妍眸色一冷,继而说道:“月妍自知身份卑微,不敢高攀齐王世子,此事就此作罢。但以后我的婚事,还请父亲与老夫人莫要插手。”
话音落,沐长风心下一片黯然。终究是他妄想了,让她孤苦十几年,她又岂能轻而易举地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