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沐长风手指着她，眼眸露出凶光，似是怒到了极点。
“父亲，你从不信我。”袭歌沉声出口，话语里没有指责，没有怨怼，反而只是平铺直叙地说着，声音清冷，却直戳人心，让人脚底发麻。
“证据摆在眼前，你要为父如何相信？”沐长风的手缓缓放下，话语里满是猜疑。
“这么说，父亲还是不信我。”袭歌的话语平淡，却比那厉声质问更让人心生忧惧。
“那在座之人，可有人信我？”袭歌转身，嫣然一笑，黎京国色，不外如是，绝美的小脸上满是倔强，嘴角的笑里似乎又带了几分嘲讽。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鲜花着锦之时多的是赞誉之声，大祸将来众人避之不及，哪有人愿意惹祸上身。
若无诅咒义姐之事，她是尊贵不凡的沐府嫡女，可出了这档子事儿，今日之后，她在黎都声名尽毁，再无立足之地。
好个沐月妍，原来打的是这样的如意算盘。
庭院内不复方才言笑晏晏，只留下一片沉寂。
袭歌浅浅轻笑，既无伤心，也无怨怼，有的只是看透世事的淡漠坦然。
“看来是没有了……”
袭歌话音未落，只听院门口一人朗声道：“景王殿下相信沐大小姐，属下亦相信沐大小姐。”
众人循声看去，霎时震惊，竟是景王的贴身侍卫秋风。
袭歌心中也震惊不已，谢景澜竟然将他留在了京都，南下竟然没带秋风？
自己受困不过几炷香的功夫，秋风便这么快赶到，不得不让袭歌怀疑，谢景澜是否又在自己身边留了人。
秋风快步而来，朝着沐长风拱手一抱拳，“将军，王爷南下之时，特地交代属下，要拼尽全力护沐大小姐安康，今日将军若要伤沐大小姐一分，就请从秋风的尸体上踏过去。”
秋风字字珠玑，听的众人心下颤栗，没想到沐袭歌在景王心中竟有如此分量，身在江南，都能来给沐袭歌撑场子。
沐长风袖中的手捏起，不知从何时起，这个女儿已经不受他的掌控了，每次对上她，总有一种无力感，这种超出掌控范围的无力感让人心中甚是不爽。
沐长风脸色和缓了几分，可是话却不是那么好听，“这是沐府家事，景王未免管的太宽了吧。”
秋风站的笔直，目光炯炯，“还请将军莫要为难属下，属下只是奉王爷命令办事，其他事情，属下一概不管。”
满堂宾客也算是听出了话语里的意思，今儿想伤了沐袭歌，就得过他这一关，而他的背后是景王，他不管其他，只听景王之令。
这般霸气决绝的处事风格，实在不像景王，可是这也从另一面提现了景王对沐袭歌的珍视与看重。
沐长风冷哼了一声。
秋风又再次开口，“王爷远赴江南，为六州百姓呕心沥血，还请沐将军免他后顾之忧，还沐大小姐一个公道。”
谢景澜身边的人，向来不是莽夫，话里话外无不提点谢景澜对沐袭歌的挂念，而谢景澜此次远赴江南，功成之日，便是他在朝堂与太子争锋之时，届时又是一番天地，这便是让沐长风有所顾忌，做事之前思量一二，可别把自己的路堵死了。
沐长风眼眸满是复杂地看向袭歌，“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袭歌嗤笑，“我既然要送她这么贵重的半蝶首饰，又何苦在自己送的东西上做手脚，云裳阁送来那套头面后，一直是由丫鬟保管的，我根本碰都不曾碰一下。”
沐月妍闻言，心中一喜，面上一片哀戚，“那便让你的丫鬟来对质，如此也好证明妹妹的清白。”
“去把大小姐身旁的丫头都叫过来。”老夫人沉声开口。
须臾，无忧、玲珑、红衣等悉数被带了过来。
“大小姐可碰过这套首饰？”沐长风直白开口，倒让无忧一愣，她急忙摇头。
“这套头面是云裳阁派人送上门来的，交由奴婢妥善放置，其间大小姐并没有接触过这套头面，就连拿都未曾拿起。”无忧急忙说道。
沐长风将信将疑，可玲珑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整个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头埋得老底，众人纷纷朝玲珑看去。
她整个人抖得更加厉害，让人不起疑心都难。
沐长风眯了眯眸子，“你知道些什么，快说！”
玲珑整个人匍匐在地上，前言不搭后语，“奴婢什么都没看见，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此话一出，众人探究神色更甚。
“快说，否则别怪本将无情，将你发卖了出去，沐府不留不忠的奴婢。”
沐长风一通威胁，似乎真的吓到了玲珑，只见她怯生生地看向袭歌，满目惶恐，“大小姐，奴婢不想出卖你的，可是奴婢害怕啊，奴婢不得不……”
“有什么话就快点说。”老夫人老眼一沉，眼底透着几分不耐。
“昨天夜里，奴婢亲眼看见大小姐在金簪上刻着骷髅图案，眼神凶狠，让人不寒而栗。”
玲珑满是惊慌地说着，可是她短短几句话足以坐实了袭歌的罪名。
众人闻言，一片哗然。
沐长风看向了袭歌，“你怪为父不信你，事实摆在眼前，为父该信你吗？逆女，还不跪下！”
话里责问不言而喻，更添几分凉薄，袭歌眸色清冷，可那一派坦然神色终究未退分毫，众人想看到她花容失色，可终究难有此机会。
“袭歌扪心自问，仰不愧天，俯不祚地，坦坦荡荡，无愧于心，又为何要跪？”
声如玉石，掷地自有千金之声，一字一句，皆是底气十足。
“你……”
“父亲莫急，我有一些话想要问她。”袭歌清冷开口。
沐长风不再言语。
袭歌眸子扫向了玲珑，眼眸中带了几许清寒，“你说，亲眼见我在半蝶簪上刻着骷髅，是吗？”
“是！”玲珑肯定的回答着。
“那你确定看清楚了是云裳阁的半蝶簪无误？”袭歌再次追问。
“奴婢当时就站在大小姐身后，自然看得真切。”玲珑继续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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