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眼眸微眯,看向沐月妍的眸子不是一般的冷。
玲珑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老夫人硬生生打断,“来人,把她拖下去关在柴房,稍后交由大小姐处置。”
袭歌自然看明白了老夫人想要息事宁人的态度,可是,这件事怎么能这么轻易地算了呢?
“妍小姐也太不小心了,父亲送你这些物件皆是十分贵重,你身边的丫鬟竟然也敢保存不当,任由它丢失?”
“是我的疏忽。”沐月妍一时讪讪,可此等拙劣的借口,又能糊弄谁?
“可这些东西丢失了之后,妍小姐竟然没有派人寻找?也没有查探一番是哪个下人手脚不干净?”袭歌浅笑开口,却步步紧逼。
沐月妍低声道:“劳师动众,终究不太好……”
袭歌轻哼了一声,当真是个贴心顺意的好女儿,这副姿态,让人作呕。
沐长风沉了沉声,“既然真相大白,便是幸事,刁奴作祟,惩戒便是,就此作罢,再莫要提起。”
袭歌不发一语,掩下嘲讽,悠悠说道:“看来这套半翅蝶头面与妍小姐八字相冲,不太适合妍小姐,这样吧,江南正值大灾,袭歌便做主将这套半翅蝶头面换成金银捐给江南受苦的百姓吧,也算是为妍小姐积些阴德了,如何?”
“甚……好。”沐月妍咬牙切齿地说道。
唇齿间的恨意袭歌看得真切,一套半翅蝶头面价值千金,沐月妍,她不配。
袭歌玉手微抬,无忧便接过那锦盒,捧着盒子离去。
沐月妍这次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今儿袭歌顾及老夫人和沐长风,为她留了三分颜面,满座宾客虽然看透了背后的阴谋手段,但袭歌到底没把事情挑破,给她还留了三分余地,就当给她一个教训吧。
事情了结,秋风见袭歌安然无事,几句话便四两拨千斤的扭转局面,而所有事情又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可见是早有准备,反倒是那沐府义女惹了一身腥。
秋风不由得摇头,这样的未来王妃,主子还担心什么?似乎只有她算计别人的份儿,别人何尝能算计到她的头上?
他抱拳道:“既然事情查明,还了大小姐一个公道,属下便告辞了。”
袭歌适时开口,看向了沐长风,“秋侍卫提醒了袭歌,玉江以南的六州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而沐府却仍旧为了生辰宴会大肆操办,袭歌心中有愧,愿自请离京,前往报国寺为六州百姓祈福两月,唯愿江南六州早离灾难,还请父亲和祖母允准。”
沐月妍袖中的手紧紧捏起,沐袭歌一番慷慨陈词,不仅将她放在了风口浪尖上,也成全了她自己心忧百姓的美名。
沐长风打量着她,他越来越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了,竟然抛弃京都的锦衣玉食,去深山老林里为民祈福,他隐隐觉得,这个女儿所图甚大。
秋风拱手,“沐大小姐仁善,乃六州百姓之福。”
众人纷纷附和。
“既是善举,便去吧。”沐长风低声说着。
袭歌想看的,想做的,都已经做了,这生辰宴剩下的烂摊子便交给她们吧。
沐月妍中途也借口身体不舒服提前回了悠然院,她回去的正好,袭歌正巧有礼物送给她,这才是今儿送给她真正的生辰贺礼。
沐月妍经过刚才的事情,身上确实出了一层冷汗,若是那玲珑将她供了出来,那所有的一切都完了,好在那老夫人将沐氏荣耀看得比命还重,关键时候还是起了作用。
投鼠忌器,便是如此。
沐月妍虽幸运躲过一劫,却仍然吓得不轻,练了许久的长袖折腰舞,终究也没了那个兴致去表演了,或者说,一早便失了先机。
有刚才的事情在前,谁还有心情去认真赏她的舞,只怕越做越错,做错越多,干脆便什么都不做,以不变应万变。
沐月妍刚躺到床上,阿芜刚想给她盖上软被,却被床上的东西吓得丢了魂,猛然蹲坐在地上。
只见四个布偶娃娃有序排列,放在床的四角,各个身上扎满银针,银针下赫然就是沐月妍的生辰八字,沐月妍也在一瞬间奔下了床。
它们,怎么会在这儿?
沐月妍抱住了头,只觉得整个人眩晕不已。
这些布偶娃娃,应该出现在紫竹院的,应该在众目睽睽之下在紫竹院被找出来的,为什么它们会出现在这儿?
沐袭歌,是沐袭歌,一定是她?
阿芜试探性地唤着沐月妍,“小姐,这该怎么办?”
她轻手轻脚的扶着沐月妍站起了身,只见沐月妍缓缓朝着那布偶娃娃走去,将它们拿了起来,可是眼底满是狠辣阴毒。
她明白了,沐袭歌早就知道了她的算计,今日不过是陪她做一场戏,看她在众人面前如何狼狈退场,看她如何机关算尽却成一场空。
沐月妍的手紧紧捏着那娃娃,隐隐有银针扎破了她的手,可是她还不曾放开,脸上满是怨毒。
紫竹院内,袭歌缓缓饮着茶,而玲珑整个人被红衣按着匍匐在地上,脸上都蹭上了许多灰,看起来分外滑稽。
玲珑不停地扭动着身子,“大小姐,奴婢都是被逼的,求您饶命啊……”
“太聒噪了。”袭歌听着她的哭喊,没好气地说着。
红衣出手迅速,直接点了玲珑的哑穴。
“还是清净些好。”袭歌略带戏谑地看着玲珑那想说话却出不了声音的挣扎模样,眼底划过嘲讽。
玲珑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做了这等错事,竟然没有丝毫自知之明,还想妄图她的原谅。
“我自认不是善人,可向来也是恩怨分明的,有恩报恩,有仇嘛,自然要报仇,所以,我并不想听你的辩白之语,你只需要为你的背叛付出代价。”
听到袭歌这般清冷的言语,玲珑的身子不由得抖了抖。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这是我的原则,你且想想,想要哪个去处?”
背主的奴才,还能有什么好去处?玲珑遍体生寒,好像自己全身都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