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歌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了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头,无奈开口,“你吃慢点,没人和你抢。”
那孩子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认真地吃着包子。
“你叫什么名字?”
“他们都叫我珂儿。”他嘴里嚼着包子,含混不清地说着。
袭歌愕然,嘴里轻吟,“珂儿……你姓什么?”
“姓什么?”那小娃娃一脸迷茫地想着,可是到最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只低低的说了声,“我父亲叫我柳珂。”
袭歌眼底闪过疑惑,柳珂?
两人从包子铺出来的时候,路上一片混乱,那些流民四处逃窜,慌不择路,而身后追赶他们的,竟是官差。
“滚……”
那高高举起的马鞭使足了劲道,让人不寒而栗,而马鞭横扫之处,对准的皆是那面黄肌瘦的难民,挥舞的长鞭破空而来,落下之处尽是哀嚎。
柳珂不自觉地往袭歌身后躲了躲,揪着她的衣袖不肯放开。
周围路过的百姓,见了这些官差,皆是绕道行走,且神色惶惶,仿佛见了匪寇似的。
长鞭划破长空,厉声而来,而迎着鞭子的,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民,袭歌眼底泛起一丝清冷。
原来他们是在驱赶灾民!
“饶命啊……”
“官爷饶命……”
如此惨象,当真是人间悲剧。那些孤寡无依的老弱以及羸弱不堪的灾民,好不容易逃离天灾,却又遇到**。
那老婆婆在那些守军的追赶之下,跌倒在地,根本无力爬起,眼看那长鞭就要落下。
“你好好待着。”她将柳珂放在一旁,话音刚落,便凌空闪身,一跃而起。
老婆婆瑟缩在地上,可是那凌空而来的鞭子却被人拦截在了半空。
“何人,竟敢阻拦?”
袭歌猛然一拽,玉手轻扬,那人就重心不稳,砰的一声,跌滚在了地上,溅起滚滚灰尘,那人摔了个灰头土脸。
“哇,好厉害。”只见柳珂满眼兴味儿,蹦蹦跳跳的拍着手,袭歌见他兴奋不已的模样,着实无语,到底是孩子心性。
袭歌眼眸微垂,轻蔑地扫了地上那人一眼,继而将那老婆婆扶了起来,示意她向外走去。
须臾间,袭歌已经被团团围住,那些人皆骑着高头大马,一身劲装打扮,几人高坐马上,将她团团围住,目光凌厉,手中长剑直指。
“哪儿来的刁民,带走!”
袭歌冷眸睨着他,慢悠悠地开口,“这位官差大人,你说在下是刁民,可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然对老弱妇孺出手,视王法为无物,你们又算什么?”
“王法?”几人对视一笑,眼底尽是嘲讽。
“你竟然跟我们谈王法,鲁大人亲自下令驱赶灾民,他的旨意,便是这邺城的王法。”那人指着袭歌说道,脸上的得意倨傲以及嘲讽不屑展现得淋漓尽致。
“鲁大人?究竟是哪位鲁大人?”袭歌低声发问。
竟然敢驱赶灾民,难道天高皇帝远,就可以肆意妄为了吗?这地方官当真是好大的狗胆。
“与他废话那么多做什么?直接带走就是。”旁边那人十分不耐烦地说道。
袭歌眼眸一冷,恍若刀剑泛着寒锋,到了该出鞘的时候了。袭歌眼眸流转,负手而立。
那人手向下一挥,立即有人朝着袭歌而来,只是那手还没有搭上袭歌的手臂,就猛然听到一声惨叫,那伸手之人已经抱着手臂在地上滚作一团,哀嚎不止。
“反了你了!”马背上那人长鞭朝着袭歌而来,袭歌脚尖轻点,旋即转身,一脚踢在马肚子上,那马儿受了惊吓,狂奔而去,那人被半挂在马背之上,慌乱狂叫。
袭歌嘴角微勾,一群势力爪牙。这一行本不欲惹事,没想到竟然遇到这些败类。
剩下的人跃跃欲试地看向袭歌,一齐朝着袭歌招呼过来。袭歌一个闪身,飞身避过,折扇所到之处,皆有所伤,那些人尽数被踢倒在地。
袭歌手中描金折扇婉转,那些人捂着胸口,缓缓起身,指着袭歌,“你……你等着。”
说完之后,拔腿就跑,待那些人散去,柳珂一把扑到袭歌身边,“公子,你好厉害。”
那满脸得意洋洋的笑意,就好像是自己打了胜仗一般,实在是晃眼。
袭歌嘴角微抽,没好气地说道:“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只见那柳珂就像是八角章鱼一般抓住她不放手。
“你该去找你的亲人了。”袭歌沉声开口。
方才这一闹,只怕邺城待不下去了,先得把他安顿好了。
“我寻不到父亲母亲了,青竹也和我走散了。”柳珂满脸委屈地看着她,似乎眼底的金豆子眨巴眨巴就能掉下来。
袭歌叹了口气,“那你想怎样?”
“我想跟在公子身边。”柳珂满脸希冀地看向袭歌。
“不行。”袭歌想也不想,便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此行极为复杂,若是带上了他,那才是自己找罪受呢,断断不能答应。
“公子,那我该去哪儿?我找不到家了……”说着,那金豆子便一颗接一颗掉了下来,止都止不住,委屈的不行。
袭歌着实头疼,这厮竟然就像个甩不掉的牛皮糖,如今世道这么乱,她还真不知道把这小娃娃往哪儿交代。
“行了,别哭了,跟着就跟着,不过有些话得说在前头,这一路你若是不听话,我就直接将你卖了,听到没有?”
袭歌略带恐吓的话,真的让他住了声,可是整个人哭的一顿一顿的,似乎半天还没缓过神儿来,大眼睛水蒙蒙的,一片怔然。
袭歌抬眸看了看那些早已四散的灾民,眼底闪过几分不忍。
“走吧。”袭歌提溜着柳珂的衣领,就将他带着飞出去了老远,只可惜他还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还没反应过来。
袭歌回了客栈,那老板娘正备了些小菜,给他们送了上来,看突然出来个小娃娃,不由得疑惑,“这位小公子是何处来的?”
那柳珂一身衣服破破旧旧,实在看不出原貌了。
“本少爷是从来处来的。”柳珂答的顺口,却让袭歌的手猛然一顿,眼眸微沉,看向柳珂的眸色也多了几分异样。
红衣也疑惑,却未曾询问出口。
“阮娘,那鲁大人究竟是何人?”
听袭歌问起,阮娘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