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去京兆府报案,说西桥发现三具尸体。”
秦清和厉修寒对视一眼,心里咯噔一声。
厉修寒今日才接任京兆府府尹,屁股还未坐热,便接了这么大的案子,不知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我先去看看,你记得吃饭。”
秦清点点头,心里一暖,没想到他如此心细。
厉修寒看着她,又不放心的上前,轻声道:“这事你别管,安心研制你的药,不用担心,我应付的来。”
她脑子灵活,看问题比别人长远,别看平日嘴巴不饶人,其实心软的很。
西桥之事,本在他监视范围内,如今能越过他的眼线,把事情捅出来,对方势力不容小觑。可见背后之人势在必行。以往这些腌臜之事,他毫无顾忌。可如今,他身边有秦清,这半年的接触,让她知晓,还有如此柔软的人。
这天启的都城下,埋着多少铮铮白骨。厉修寒不敢想,更不敢让秦清知道。
秦清知晓他的心意,伸手帮厉修寒整了整衣服,道:“好,我在别院等你。”
他的心细如发让她心疼,不好辜负,她信他。
林海立于一侧,尴尬的别过头,等着厉修寒话别。
秦清怕厉修寒担心,打了个哈切,道:“我先回去补个觉,你去吧。”
“我看着你睡下我在走。”厉修寒笑了笑。
“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可以睡。”
厉修寒清雅的眸子,带着一丝不舍,这一去恐怕要忙,不是秦清离不开他,而是他舍不得她。
沈嬷嬷和冬梅起身,便见两位主子站在厨房门口。沈嬷嬷吓的够呛,心里怪自己昨夜睡的太死,连主子什么时候起都不知。
秦清昨夜没睡好,是真的累了,身体软趴趴的瘫在床上,没一会便闭上眼睛。
厉修寒为秦清掖了掖被角,才放心出门。
刚到门口,便见文王晃悠悠的朝这边走来。厉修寒抬眸,看了一眼微亮的天,皱眉。
这段时间,五哥来他这似乎有点勤。
“九弟,你这是要去衙门?”文王抬眼看见厉修寒,笑着快走几步,行至跟前:“还好我来的早,要不然便错过。”
“五哥找我有事?”
文王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看看京兆府长什么样?”
林海嘴角微颤,这蹩脚的理由,也只有文王能想得出来。
厉修寒慢慢退后一步,与文王拉开距离:“今日我还有事,改日再陪五哥逛京兆府。”
文王见厉修寒要走,哪肯罢休,身上拉着对方:“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
“五哥想看热闹?”
厉修寒挑破对方的心思,面色如常。
见瞒不住,文王嘿嘿一笑:“还是九弟聪明,如今京城都在关注这宗案子,你是京兆府尹,近水楼台先得月,与我说说案情。”
厉修寒看了一眼林海,林海耸耸肩,他冷声问道:“你说京城都在讨论这种案子?”
“是啊,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文王道。
从接到报案道现在,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如此短的时间便传遍街头巷尾,看来背后之人是想把事情闹大。
厉修寒清辉的眸子泛起一丝冷冽。
文王不知厉修寒所想,拉着他上了马车,直奔京兆府衙门。
府丞站在门口迎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九皇子。待马车停稳后,府丞上前打车帘:“臣见过王爷。”见五皇子也在,忙行礼:“臣见过文王。”
厉修寒抬手:“柳府丞,不必多礼。”
柳府丞一身灰色的便服,矮小精瘦,特别是那双眼睛,神采奕奕,让人看来,精神饱满。
说起来,京兆府还有一桩旷世奇闻。
柳府丞今年三十二岁,天启八年的榜眼,当年文章斐然,笔酣墨饱。与当时的状元是同窗好友,两人一同入朝,柳府丞三年后调入京中出任京兆府府丞,这一做便是十年。
京兆府府尹换了不知多少位,可柳府丞屹立不倒。
真是流水的府尹,铁打的府丞。
柳府丞嘴角含笑,躬背迎着两位王爷入了衙门。
厉修寒坐在梨花木的椅子上,听着柳府丞的禀报。
“报案的是巷子村的村名,说他们村的傻子,拿着一根人骨在村口玩,吓的来衙门报案。衙门派人去查看,根据傻子所说的地点,挖出三具尸体,经仵作查验,是十岁左右的孩子,属下查阅近一年来的失踪人口,并未查到谁家孩子丢失。”
文王听闻柳府丞的禀报,放下手中的茶,端起王爷的架势问道:“可询问过附近的村民,最近可有发生过异常。”
“问过,都说没有。”
文王看向厉修寒,他自认脑子不好,跟过来本就是凑热闹,如今知道案情,回去后也好与仙仙说到说到。
厉修寒揉了揉眉心,京中安宁了许久,偏偏在他上任第一日便出大案。
此案如今被宣扬,定会引起朝中大臣的关注,明日上朝定会被父皇询问。想到此,厉修寒起身:“带本王去现场看看。”
柳府丞引着两位王爷朝案发现场走去。
穿过一条狭窄的小路,众人来到河边。
柳府丞指着浅滩道:“王爷,就是那,开春附近的村名用河水浇灌庄稼,属下问过,大概从五日前开始的。”
厉修寒看了柳府丞一眼,点点头。
发现尸体的地方正是河道的浅滩,按道理来说,若抛尸,应该往深处扔才不容易被发现。这条河是附近几个村的灌倒河,每年开春河岸的水位会下降,若抛尸浅滩,很容易被发现。
只能说明,凶手不是附近的村名,根本不知那是河道的浅滩。
尸体已变成白骨,身上又绑着石头,刚过完冬季……
厉修寒凝眉。
“啊……”
只听身后有人惊呼一声。众人齐齐看去。
只见文王不知何时,已入河道,此时正站在浅滩上,脸色煞白,眼睛挣得宛如铜铃,指着淤泥中一处惊呼:“手,手。”
厉修寒挑眉,一位捕头上前查看,从淤泥中拔出一支手,转身看向岸上:“王爷,是只手。”
“手,是只手。”文王吓的嘴角颤抖,喃喃自语的退后一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