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回眸粲然一笑,清澈的眸子,宛如星子坠落,挡不住的光芒万丈:“刚才没把握,可看到你便有了,走。”
不远处,二层的阁楼上,站着容貌相似的男女。
“哥,你怎么能这样,清清是我朋友。”楚香莲对哥哥的做法,有些抱怨,哪有用阵法迎接客人的,说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
秦清进门那一刻起,两人便接到消息,一直站在阁楼上观看。
楚靖庭望着不远处的黄衣女子,目若星辰,眉若远山,举手投足自带一股轻灵之气,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若早几年遇到,可能会是另一方景象。
“你不信她?”
“信。”楚香莲自信满满:“清清说了,让你别白费心机,歇了吧。”
楚靖庭闻言,嘴角微颤。
阁楼下的女子,眼神专注,步伐稳健,坦然自若。
秦清眼睛盯着脚下,不曾发现二楼的动静。
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她看了眼正东,‘生门’一开,只要往前一步,便可出阵,西南的休门也打开,若走出去,也可出阵。
不对。
秦清倏然转身,拉着厉修寒朝身后的‘死门’走去。生即使死,死即使生,楚靖庭这次还真是用了心思。
一盏茶后,两人走出八卦阵,只听得身后,机关滚动的声音,阵法又变了。秦清无奈的扶额,怎么串个门这么难。
阁楼上的男子回过神,才发现掌心布满冷汗,楚靖庭苦笑。
楚香莲兴奋的从阁楼跑下来,直奔来人:“清清,你好厉害。”这次的阵法,是楚靖庭亲自设计,其中几处连她这个楚家人都弄不明白,没想到秦清用一盏茶的功夫便走出来。
医术超群,人美心善,还擅长八卦,有这样的朋友,与有荣焉。
秦清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伸出柔荑的手,道:“咨询费。”
“啥?”楚香莲傻眼。
“我来了三次,帮你们修了三次八卦阵,不出点银子,你们好意思。”
楚香莲可算听明白,爽朗的一笑,得意看向身后的楚靖庭:“给,一定给。”
秦清挽着楚香莲朝后院走去,厉修寒和楚靖庭去了书房。
“每次来,都让媳妇做先锋,闲王不觉得惭愧。”楚靖庭最早桌前,随手拿起青瓷茶碗,置于厉修寒跟前,替他斟茶。
厉修寒面不改色,淡定自如的坐下,端起青瓷的茶碗,嘴角微弯:“有你作陪,与有荣焉。”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无奈。
“你来找我,可是为了藏尸案?”楚靖庭慢条斯理的品茶,神态淡然。
厉修寒点头:“凶手已确定,剩下的有些麻烦。”
楚靖庭也不急,等着对方说。
“来之前,明王妃派人传话,邀秦清过府一叙。”厉修寒说的坦然,似看不出有任何不妥。
楚靖庭执碗的手一顿,须臾间恢复如常,笑道:“瞌睡送枕头,明王妃来的很及时。”
厉修寒没好气地瞪向他:“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是他媳妇自是不心疼,那可是毒素,一不小心便可能死。
可细细想来,能办这件事的也只有秦清,这才是厉修寒为难的地方。
楚靖庭笑言:“如今皇太后最宠谁?几位王妃在百姓中,谁最有威望,你比我更清楚,闲王妃仁心仁术,心地善良,她挑明此事,最合适不过。就算皇上想要问罪,也要先掂量掂量。更何况,去明王府的御医不止一个,总有能撬开的。”
厉修寒不是没想过,可总觉得这个法子不好,平白给秦清拉来麻烦。
毒素之事,缓不得,越快越好。
可这是帝都,不是闽纪。朝中大臣,世代簪缨,都聚集在帝都,贸然挑明,只会人心惶惶,更会让居心叵测之人有机可乘。
只有寻个完全之策才好。
厉修寒苦笑,他忽然有些怀念太子。若不是他被罚,也不会扯出这么多事来。
见对方不语,楚靖庭揶揄道:“怎么,闲王舍不得。”
“是。”
本以为对方会说些大义,来搪塞自己,没想到如此爽快的任了。到让楚靖庭有些意外,看来闲王比想象中更喜欢秦清。
他压下心思:“此事关乎城中百姓的生死,还请闲王尽快做决定。”
厉修寒挑眉,脸色沉了下来:“你威胁我?”
楚靖庭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当初的豪言壮语犹在,请铭记。”
“若出了差错会如何?”
楚靖庭顿足,落日的余辉透过窗棂射在他身上,清冷,疏离:“满城白骨。”
是啊。
如果不能说服皇上,以他的性子,定会屠城。
厉修寒双拳紧握。
日落西山,闲王夫妻回了别院。
吃过晚饭后,见厉修寒一直默默不语,秦清就知道他有心事,把屋内的人打发了,做到他身边。
今日去楚家别院,厉修寒和楚靖庭在书房呆了很久,定是商讨重要的事。
厉修寒知道瞒不住,把事情说了一遍。
秦清闻言,震惊的看向厉修寒,半晌才挤出一句话:“你,你说皇上会屠城?”
“对,现在城中毒素,主要集中在西桥,据林海的调查,出了明王妃,其他各府还未发现有发热的患者。如果据实已报,父皇定会派人杀光西桥所有人,一劳永逸。”
“皇上就不怕失了民心。”
厉修寒沉声道:“在死亡面前,人都是自私的,西桥本就是贫民窟,对于那些簪缨世家,犹如蝼蚁,更何况皇上。”
秦清无语凝噎。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皇权,这就是人性。
两人相对无语,替西桥的百姓捏把汗,几百条人命,说没就没?
秦清想起太上皇肃清朝野时,菜市口血流成河,难道当年的惨剧又要重演?
“难道就没有办法?”西桥的百姓已经够苦了,如今又要面临灭顶之灾。
太不公平。
厉修寒看了一眼秦清,犹豫片刻:“这件事总要有人挑破,如果时机对,西桥的百姓或许好有救。”
秦清不懂整治,整天闷头搞实验,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听到还有救,脱口而出:“什么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