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正之剑的尘雨残月似乎挂出了交易的意向……”
“哦？消息是从哪里得到的？”
“别忘了我可是现役职业选手，这样的转会新闻……可都是我们圈子里的常事。”
“原来如此，不过……按照之前那些流言的说法，这个消息也不算出乎意料之外了。”
“天下第二的教练团似乎也曝出了内幕，几个教练之间相互打了起来……”
“他们之间的打架不是常有的事吗？三天两头就要一言不合，打完了还是好朋友的那种……”
“……你们跟他们很熟吗？”
“不熟，但某人跟他们似乎很熟。”
同样步入了夜幕的现实世界中，趴在座椅前扫视着一份纸页的段青正在与对面的女子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所以我也听闻过一二……”
“……是絮语流觞吧。”女子的声音沉下了少许：“她现在……正与你在一起？”
“如果你指的是自由世界，那么是的。”段青翻过了一页：“为了完成帕米尔的委托，我们需要一些合适的身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公国发给她的身份，好像是个什么特使助理？”
“……”
“怎么，还有什么问题？”
“我说……”
强行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女子将心中的某种小意的情绪压了下来：“你看完了没有？”
“还没有，不过大致的情况我已经明白了。”
合上了自己手中的纸页，段青缓缓地叹了一口气：“这合约……不明白的人，还以为要把我卖给你呢。”
“我只是认为，我们之间的服务应该相互平衡才对。”女子笑着抬了抬手：“我为你提供住所与条件，你提供相应的劳动与训练……看上去很平衡不是吗？”
“看上去……是的。”段青捏着眉毛回答道：“但是这包括做饭在内的家务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一个租房子的人，还要负责你的饮食起居？”
“考虑到你个人的资产问题，想要你付起这个房子的票价，恐怕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女子拉了拉自己身后的长发：“允许你用劳务作为补偿，可是我大发善心为你想出来的主意呢。”
“大发善心？你确定？”段青斜着眼睛望着对方：“这难道不是你想要招一个免费保姆的借口吗？”
“至少你可以拥有一份合适的工作，而不是天天在家里玩游戏。”女子甩着眼神回答道：“更重要的是……我不会做饭。”
“噗……”于是段青额头上的青筋变成了冷汗：“能把这个理由说得如此正义……这一仗算你赢好吧。”
“我也不对你抱多大的希望，只要能吃得下去就可以了。”
转头望了一眼厨房所在的方向，楚灵冰满含笑意地说道：“至于打扫与日常生活的采购……由于我对D区不熟，交给你来做显然是更好的。当然，这些劳务都会有其自我的价值，最后从你的房租之中扣除，所以你尽管放心，这些劳动都不会白费。”
“就怕超了值，最后是我吃亏啊。”段青拍打着手上的纸页：“还包括了你的训练费与教导费……怎么看也不值那点房租钱吧？”
“关于这一点……忘了告诉你了。”
女子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一些：“房租……涨价了。”
“……啥？八千块涨到一万六？”
扫视了一眼某个数字的段青愣了愣神，然后抓着纸页跳了起来：“你说涨价就涨价啊？直接就翻倍啊？还有没有王法了啊？”
“这里现在也算是我的家，当然也是我说了算。”女子笑眯眯地回答道：“更何况有我这么一个美女陪着你……难道还不值这个价钱吗？”
“美女……那也得有命享受才行啊。”段青咬牙切齿地说道：“若是你这么喜欢不讲道理……就算是还有一个月的租期，我也要为了自己的尊严……”
“哦？你想好了？”
“呃……”
望着那几道已经被铁门封得严严实实的房间，如同被捏住了嗓子的段青呐呐地收回了自己的话，眼神也重新回归到了女子的身上：“让我再，再考虑一下……”
“除了你自己‘赚’来的游戏舱以外，这里的哪一样东西没有这个价值？”如同得逞的巫婆一样摇来晃去的女子搭起了一条手臂，同时将弯弯的眉毛藏在了白玉的手指后方：“况且……又不是让你真的付房租，你还担心什么？”
“……你不会是在公报私仇吧？”段青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既然找到了你，那我自然要清算一下了。”女子笑着歪了歪头：“所以说……是又如何？”
“……算你狠。”
放下了手中的纸页，段青定定地望了对方一阵：“反正你吃准了我没地方去了是吧？”
“……”
“游戏里的我……也不可能放下你不管是吧？”
“……”
“好好好我签我签。”
面对着那个女子似乎毫无变化的眼神，段青叹息着抓起了旁边的笔：“反正不用花钱，就当打白工了，将来说不定某人待够了，还会把清净的生活还给我……”
“不是刚送走了一个小姑娘的吗？”女子低声回应道：“本来还怕你会寂寞呢。”
“寂寞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大喇喇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段青向着桌子的对面一甩手：“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的，虽然……现在已经不太可能了。”
“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女子看了看那张纸页，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在……今后的漫长时间里。”
“……等一下。”
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猛然站起的段青将那张纸页一把夺了回来：“你这个合同……没写明租期吗？”
“本以为你会在意这一点的。”女子笑着摊了摊手：“不过现在……似乎已经晚了呢。”
“你……你！”段青的手指都哆嗦了起来：“难道你要我在这里当一辈子保姆？”
“怎么，不乐意？”女子笑着将后背靠到了沙发上，然后向着房间的角落示意了一下：“不乐意的话，你可以随时对我说明，至于我会不会听……那就不一定了。”
“现在，快去做一顿像样的晚餐吧。”女子捧起了面前的茶杯：“就当做是……”
“你的试用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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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晚饭自然没有能够遂了楚灵冰的心愿，因为没有人能够在缺乏食材与心情的时候，做出一顿好饭出来——为了证明自己新的工作的展开，段青作势出去逛了一圈，然后冒着深沉而又宁静的黑夜，带着空空的两手跑了回来。似乎知道结果的女子早已消失在房间的客厅之中，仿佛对段青的这一趟“采购”行动不抱有任何的期待，但知道她在何方的段青，却是能够猜出那名女子现在想要做的是什么。
所以，他也立刻登陆了游戏。
“你的方便……似乎有点长。”
熟悉而又陌生的夜色逐渐出现在视线的尽头，已经散去的硝烟与夏虫的低鸣也开始稀稀疏疏地出现在他的左右，沉寂下去的空气中，一道熟悉的声音也响起在他的耳边：“杰森都过来问了好几次了，如果你再不出现……恐怕他就要出兵搜查你的行踪去了。”
“……就凭他那几个手下，就算是真的出了事，恐怕也找不到一根毫毛吧。”
回头望了望絮语流觞的脸庞，段青开始向着关卡的方向走去：“希望他们不要再这么激动，要是将恐慌的情绪散发了出去……那边就不好交代了。”
“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想必那几个使节早就知道了吧。”
蓝发女子跟着向回走去，手中的长剑也跟着收了起来：“在明天出发之前，你可得想好了怎么敷衍他们。”
“还用敷衍吗？实话实说就是了。”
段青指了指此时已经升起在关外的一顶顶帐篷：“顺便吹一波冒险者的功劳，将大家的地位再提升一点，岂不是皆大欢喜吗？”
两个人与守城的卫兵打了个招呼，穿过了依然关上的城门，然后在外城与内城之间的空地上，见到了重新复活的黑玉米与他的一群队友们。似乎是受到了战斗的疲劳与惊吓，此时的几个同行已久的玩家已经开始进入了休息的节奏，只不过那个一直扶着大剑坐立不安的战士，好像一直没有想要休息的意思：“啊……你回来了！”
“你怎么还在啊？”于是段青皱了皱眉头：“我还以为你已经跑了呢。”
“我，我们的表现怎么样？”
无视了对方话中的挪揄之意，黑玉米摆出了一个得意的姿势：“不说战果，至少气势上不落下风吧？小玉还斩杀了一个敌人，分到了一个人头来着……”
“……话说，这场战斗没有什么奖励吗？”段青转头问向了跪坐在火堆旁边的暗语凝兰：“比如人头换勋章之类的……”
“卡隆关没有这么大的权限呢。”暗语凝兰摇头回答道：“公国这边也只将这场战斗当做是一场遭遇战，没有什么过多的表示了……倒是有玩家去战场上打扫的时候，捡到了一些好装备，不管是品质与特效都是上乘……”
“怕不都是熔炉的产物，所以才会有这么好的收获吧。”段青捏着眉毛回答道：“至于消息……至少应该上报给塔尼亚，告诉他们神秘黑衣人或者复辟者崛起之类的……”
“有玩家已经将这场战斗放到论坛上了。”暗语凝兰低声回答道：“塔尼亚那边应该马上就会有人去通报这个消息，相信不久的未来……公国就会有所反应的。”
“希望这个反应不会晚。”段青低声叹息道：“他们既然敢攻打卡隆关，说不定南方的土地已经完全落入了他们的手中，要是西凤郡的郡主听到了，说不定会直接气晕过去……”
“……我们需要去南方看一看吗？”
“……不必了。”
向着对面依然露出期待目光的黑玉米望了一眼，段青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还是按照自己的计划来吧，反正就我们几个人，也做不出什么大事……喂，你们就这么想跟着我们混吗？”
“是啊是啊。”黑玉米急忙点了点头：“怎么样？你不是说给我们一次机会吗，我们……我们合格了没有？”
“还行……吧？”
由身旁的絮语流觞眼中得到了看热闹的意味，段青只得干笑着点了点头：“只要你们听指挥，这第一关就算你们过了，剩下的问题嘛……”
“你们具体有几个人？职业构成是什么？水平如何？有没有成……”
“我们四个人！一个战士一个盾手一个盗贼一个法师，战士是我，盾手是小玉，会招架会盾挡会闪击会走位……盗贼也很强的，疾走狂奔背刺致命一击各种精通，装备手法意识都是一流！法师嘛，法师……”
“停停停！”段青急忙打断了对方的话：“别拿你那一套来忽悠我啊，吹逼谁不会啊……你们参加了之前的联盟杯了没有？打到多少名啊？”
“呃，大概前几万强算不算……”
“……”
“但，但那是我们之前的成绩啊！我们后来也招入了几个强力的新人，年龄合适，潜力无穷，会里气氛良好，团队和谐融洽，装备分配公平合理，简直就是你们的不二……呃，不对，我怎么把招募台词念出来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止住了自己忍俊不禁的笑声与满头的黑线，段青向着旁边的两名队友递了个交换意见的眼神：“反正就到自由之城，顶多两三天的时间，到了那里以后我们大概也没有什么功夫管你们……”
“你们就跟着我们吧。”他点了点头：“别给我们捣乱就行了。”
“需要给他们预留几个位置吗？”
某个战士大呼小叫跳向帐篷的景象中，站在段青身后的絮语流觞低声问道：“我们愚者冒险团……现在连十个人都没有呢。”
“不经过某人的同意而擅自拉人入会……”段青面无表情地走向了车队的方向：“小梦竹可是会掐死我的。”
“呼呵呵呵……好吧。”于是絮语流觞掩起了嘴巴：“那么……接下来呢？你真的不打算管那些复辟者了？”
“就算我们想管，那两个使者也不会留在这里的。”段青无奈的回答道：“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我们还是跟着走比较好。”
“那……明天一早就出发？”
“大概吧。”
段青头也不回地说道：“不过……等一等也是可以的。”
“……等什么？”蓝发女子问道。
“等一个人……大概吧。”
男子板着脸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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