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听了陈仲的话,面上一阵青白不定,呐呐欲言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陈仲却对老头刘有根道:“老刘头儿,你也莫心怯。只要好好努力,我相信你肯定能胜任领头人一职。你们六个人应都是干了老鼻子活计的老手了吧?”
刘有根立时精神一阵,略带炫耀的兴奋道:“那是当然。俺们一组的人都是有着几十年经验的老把式,种地刨坑,渔猎下套,采伐织网,打胚起梁(建造房屋),一切都不在话下。”
陈仲满意的点点头道:“好!今晚你们六人的任务最是重要。我会把你们六个人重新打散一下,一会儿给其他组分派好了任务,由你们组当中的经验丰富之人加入进去进行指导示范。”
刘有根听了更是激动,他挺胸叠肚的昂起消瘦苍老的老脸,环视了众人一圈,高傲的点了点头。
陈仲挥退刘有根组,又点了另一组人员,让他们当场选出了领头人。随后陈仲如法炮制,将剩下的组一一如是选定了领头人。前后共计七组人员,七位领头人,这些组的成员各异,有像刘老根这样全是老人的,有老少结合、青壮妇人与少年结合的,也有一水儿全是未成年的孩子的。陈仲按照他们各组的成员情况,为他们各自分派合适的工作内容。
力气大壮年多的,就分派她们去伐木;力气小身板弱的,就安排他们去采集树藤,或者挖掘小陷马洞。心灵手巧、经验丰富的,安排他(她)们去编织藤网,布设陷阱。
七组人马,其中刘有根组暂时打散,共分成六拨人,各自选定了工作内容,霎时间融入了夜色之中。
此时天上的月亮升起,月色轻柔,月光清亮,虽是黑夜,却也无须火把照明,便可几如白日一般视物。
陈仲正感叹此时的月光怡人,正好适合他与众人干活呢,忽然却听得一阵呜咽抽泣之声。他循声找去,却见得一小豆丁蹲在暗处闷头啼哭。
陈仲走近了仔细一看,竟是吃饭时第一个分得肉片的那个小丫头。陈仲心中奇怪,柔声问道:“小豆丁儿,你怎么不跟着妈姆一块儿,却躲在这儿啼哭呢?”
小豆丁儿抽噎道:“呜呜呜!妈姆嫌阿朵笨,不要阿朵啦!大眼儿他们也嫌弃阿朵,都嫌弃阿朵!阿朵是没人要的孩子啦!呜呜呜呜——”
陈仲自是知道这小豆丁儿的母亲为何不让孩子跟着,这小东西的妈姆所在的小组,里面全都是壮年妇人,她们这一组的力气最足,做得工作也最繁重累人,砍伐木材,收集大石头,没有一样是轻松的。
至于所谓的“大眼儿”就是指的那位性情拧巴较真儿的毛头小子,莫看那小子在所有人当中年纪第二小,仅比小豆丁儿大,其威望却是不小,乃是名副其实的孩子王,许多比他年纪大身高体壮的小子都服气他。
这小毛头儿所在的小组,是唯一一个全都是由未成年的孩子组成的小组,他自然也是小组的领头人。这小子长得也颇有特色,相貌清秀,唯眼睛一只正常,另一只略显大些,据说是以前害眼疾留下的后遗症。
陈仲笑着对小豆丁儿道:“既然没人愿意要你,你在这里歇着便是了!何须哭哭啼啼的呐!”
小豆丁儿哭的更大声了,嚎啕道:“阿朵能干活儿!阿朵不要饿肚肚!阿朵不要死哇哇哇——”
陈仲听得鼻头一酸,险些落泪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一手轻抚着小豆丁儿的脑门,沉声道:“他们不肯要你,我跟你搭伙便是,你个小东西跟着我一样干活。比他们所有人都重要!”
小豆丁儿闻言,扬起小脑瓜儿泪眼婆娑的问道:“真哒?”
陈仲搓了搓手指,道:“当然是真的!比针尖儿还真呢。”
小豆丁儿立马一个虎跳起身,一双脏兮兮的小手儿狠狠地抹了几把眼泪儿,把小花脸儿涂抹的更花里胡哨了。她仰着小脸儿激动的叫道:“快说快说!俺们先去干啥咧?”
陈仲摇头道:“先别急!你的第一件工作,就是先把自己洗的白白的,你这小丫头片子到底有多久没洗头啦,灰泥都变成粘手的油了。”
小豆丁儿双手一抱脑门儿,大声道:“不行!妈姆说了,洗了头饿的快,会被冻死哒!”
陈仲促狭的吓唬道:“你要是不洗,我就不要你啦,现在就会饿死哒!”
小豆丁儿顿时陷入了天人交战,低着头为难了好一阵子,最后可怜兮兮的抬起小脑瓜儿,抽噎欲泣的问道:“阿朵一定要洗吗?”
陈仲面无表情的答道:“一定要洗!”
小豆丁儿又问道:“阿朵不能不洗吗?
陈仲冷着脸道:“不能!”
小豆丁儿又低下头,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再次猛然抬起小脑袋儿,就像即将英勇就义的无畏烈士一样,大声说道:“阿朵会洗白白的!你可要说话算话呀,一定要带着阿朵呀!阿朵很勤快哒,会好好的干活哒!”
陈仲的手指狠狠地掐着自己的大腿肉,以防自己憋不住笑出声来,脸上破了功让小豆丁儿觉察出不对。他带着小豆丁儿来到水潭上游的溪水边,选了个积水较多的小水洼,推着不情不愿的小东西,褪下破抹布一般的小衣裳儿下水去。
溪水清澈凉爽,小豆丁儿光着小脚丫儿试探着碰了一下水面,然后像被咬了脚趾一般弹了回来。她委委屈屈的回头看了一眼陈仲,陈仲冷颜凝视,默然无声。
小豆丁儿终于认命般的下了水,陈仲本意让她自己洗的,没想到这小滑头儿往脑门儿上随便撩了两三下溪水就要上岸,敷衍的很。
陈仲顿时“大怒”,一手将这个不过四五岁的小家伙儿按在溪水里,另一只手撩了溪水在她的身上,轻手搓拭。但见片片灰垢,被搓成大大小小的泥团和泥卷,顺着溪水冲进小溪里。
小豆丁儿的头发是最难洗的。陈仲从篝火堆里掏出许多草木灰,,冷却过后涂抹在小豆丁儿的脑袋上,然后用溪水冲洗。如是很多次后,洗的小家伙儿都绝望的想要哭出来了,陈仲方才觉得满意了些。
待小东西哆哆嗦嗦的出了小水洼,正要去捡拾自己的小衣裳儿,陈仲却是拦住了她,脱了自己的上衣外套,把小家伙儿裹了起来。陈仲却捡拾起小豆丁儿的小衣裳儿,蹲在溪水边用剩下的草木灰漂洗。
说起来,自陈仲被召唤来之后,身上穿的衣服却是来自他当时被召唤前所穿的衣物。下身是休闲牛仔加休闲运动鞋,上身松软t恤加运动外套,他平日里地穿着就是这么魔性,怎么舒服怎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