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车儿自己丢了一个大脸,弄得鼻青脸肿浑身伤痛,却是再也不肯留下来帮忙,直言要回返隐居之地不再出来。
这时稍后冒出头来看热闹的陈仲来到近前,歉然道:“胡车儿将军来我处仗义助拳,受了委屈自当是我等主人家的失误,还请将军宽宏雅量,让我等有个赔罪的机会。”
胡车儿梗着脖子怒道:“不必了!俺老胡一介蛮夷之辈,当不起诸位的大礼,还是早些离去的好!省的又被某些奸诈之辈攀诬一口,到头来再吃个闷亏!”
陈仲再次歉意道:“胡将军难得出来一次,岂能就此凄惶离开。虽说我等穷困之人陪送不了多少财货,至少也得请将军进些吃食垫饱肚子才是。”
胡车儿很想再次硬气的拒绝,最好当即扭头甩身便走方是解气,只是他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皮,只得暗自流下不争气的眼泪,半推半就之下,扭扭捏捏的答应了吃顿早饭再走。
胡车儿自有廖化领着去找马守贞讨要吃食。
王三郎却拖着陈仲来到一僻静之处,低声道:“主公,俺此番离开小瓦岗之后,先去了谢应登那里,本想稍后再去双旗山寻杨大眼珠子。只是俺在谢兄弟那里得了一幢重要的事物,不得不提前回返,故而没能去成双旗山,故而没有请得杨大眼珠子前来。”
“哦?这却是为何?”陈仲听得十分惊讶,这两路援手本应是王三郎最容易请动的势力,没想到其中竟出了变故。陈仲很好奇,到底是何等事物,竟让王三郎放弃了请援兵的任务。
王三郎神神秘秘的说道:“俺去了谢科那厮藏身的地方,却是一座只有三间土胚房的小道观。谢映登那厮听俺说了来意,始终不肯直言可否,只是一味的顾左右而言他,却没有了当年的直爽。俺听他说那道观的正殿里,供奉的乃是一道天赐的道符,具有消灾解厄,庇护神魂的功效,然后这厮又夸耀他有一张宝弓,乃是乌檀为脊,龙鳞作鞘,狮鬃绞线为弦。”
王三郎说着用力握了一下手中的乌鞘弓,陈仲好奇的看了看这張黑色的怪弓。此弓确实外观卖相极佳,弓身乌黑油亮,乌弓做得內脊,外面由一层奇怪的黑玉状的角质层半包裹着,宛若一条破玉而出的双首乌蛇,蛇口衔一根暗金色的弓弦,细若引丘(引丘,一种像丝线一样细长的寄生蛇,习性类似于蚯蚓,乃是大部分蛇类的天敌。),端的是一口上好的宝弓。
陈仲心中已有了不好的猜测,但是他仍然开口问道:“既是谢映登的宝物,怎么会在你的手里,难道是他借给你的?”
王三郎摇摇头道:“谢映登吹嘘了一番,却弃了俺的情谊不顾,出观躲了起来。俺气不过本想当即扭头离开,不想却偷听得同在观中隐居的两个道人说话,其中一个叫王喆的道人说,观中供奉的那枚道符于主公这等初生的英雄度过英雄试炼尤其是惩戒之雷有奇效。俺本想去求那王道人借取道符与主公合用,还未曾露面,不想却又听那第二个道人,唤作张君宝的少年称,他等若是失了这道符,眼下存身的小道观必然立不住,他们几个隐居于此的道家子弟将再无片瓦遮身。”
王三郎说着却从怀中取出一张朱砂黄符,送到陈仲跟前,道:“俺心知这些道人不是个大方的,故而一发狠偷了他们的道符,顺便又借了谢映登的宝弓。主公且看看这符纸合不合用?”
陈仲一边好奇的接过道符查看,一边没好气的道:“你这厮哪里是借,分明是不问自取嘛!”
这道符看着着实不起眼,符纸是低劣的草纸,看起来似乎一碾就碎的那一种,画符的朱砂也是次品,颜色暗淡得都有些掉色了。
陈仲扬了扬道符,有些不确信的问道:“这就是你偷来的镇观道符,看起来不怎么样啊?”
王三郎道:“不可能呀!谢映登那厮可是亲手拿给俺看过的,赤血黄龙符啊!俺一直盯着绝不会偷错的。”
陈仲气笑道:“不信你自己看!还赤血黄龙符呢?我看是一张草纸还差不多,你看这字迹,掉的色(shai)都没了。”陈仲正说着,却发现手中的黄符上面的朱砂印迹越来越淡,很快就变成了一张纯粹的无字黄纸。
等这黄纸递到王三郎的手里,却又连黄纸都化作碎屑隐没在虚空之中。
两个人相顾无言,面面相觑。
良久,王三郎怒哼一声道:“好一群不要脸的臭道士!居然拿假符哄骗与俺,怪不得一路上也无人前来抢夺。主公!待俺与廖老大前去砸了他的庙宇,烧了他的道观。好出了这口恶气!”
陈仲也是空欢喜一场,垂头丧气的斥道:“你偷人家东西还有理了?人家不过拿张假符来应对一二不轨之徒,你却在这里喊打喊杀的,至于吗?再说了,你不是也得了一张宝弓,说起来还是咱们占了便宜不是,这弓好用吧?”
一说起乌鞘宝弓,王三郎立刻转怒为喜,没口子笑道:“实在太好用啦!主公,你是不知道这张宝弓的好处啊!那真是···(此处省略一千字以上的赞美之言)真不知道谢科那厮是从哪里弄来的这等宝弓啊!”
陈仲点点头道:“既然这宝弓好用,那你就先用着吧。等咱们打发了这些四角食人羊,咱们再还回去便是!”
王三郎一脸肉痛的叫道:“不还!说什么也不还!除非···谢科那厮拿真正的道符来换,俺便···俺便还他!”
陈仲摆摆手,他看得出王三郎是真喜欢手中这张宝弓,简直是爱煞了。但王三郎却肯为了陈仲的安危去换取一张效果未知的道符,这等情谊岂能不另陈仲感动。
陈仲道:“算了!这宝弓你自己留着用吧,谁知道那王喆道人所说的话是真是假,兴许是知道你在偷听,故意骗你呢!”
其实陈仲心中已然相信了那两个道人的话,别的不说,单是他二人的身份就足以让陈仲心生敬畏。这两个人,一个是道家全真道的创始人,道号重阳子。另一个更是武当山丹士,武当派的开创者,大名鼎鼎的三丰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