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上穿的西装倒是跟贺之洲适才的不一样, 不过贺之洲本身就是上楼换西装去了。
温宁视线往下又往上,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
她想进一步确认清楚对方是不是贺之洲,但就在这时, 才稍微亮一点的灯光, 又倏然暗下去。
提供给大家寻找舞伴的时间已经到了, 接下来是共舞的时间。
浪漫的华尔兹舞曲在整个宴会厅响起,面前的男人再次向她做了个邀舞的姿势。
灯光太暗,只能看出对方大致的轮廓, 根本不可能分辨出对方到底是谁,温宁思忖片刻,只能靠声音了。
“你回来了?”她开口问他。
对方点点头, 嗯了声。
然而耳边充斥着舞曲的声音, 那声嗯也听不太真切。
温宁犹豫了下, 把手放在了他朝她邀舞的那只手上。
她跟贺之洲太熟悉了, 他的手,她是从小牵到大,这到底是不是他的手,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所以,当她牵上去的那一瞬间,她马上分辨出来——不是!
面前这个戴着跟贺之洲同款面具的男人, 并不是贺之洲!
她立即想要将手拿开,并且脚步下意识往后退。
但是面前的男人,却先她一步, 握紧了她的手。
温宁心跳漏了一拍,蓦然紧张起来,抬眸看向男人脸上的面具,“你不是他!”
即便有面具遮挡, 她也能够百分百确定这点。
而就在这时,男人捞过她的腰,将她往身边一带,“是我。”
他偏头在她耳边低语,舞曲都掩盖不了的abc强调。
他的身上,也全然是温宁陌生的气息,极具侵略性。
温宁习惯了贺之洲身上的味道,其他男人身上的味道对她来说,似乎有种危险的感觉。
她本能地,只想逃。
于是,温宁故作莽撞,脚步凌乱地往他脚上踩了一脚,然后抱歉的哎呀一声,“不好意思威廉先生,我不会跳舞。”
说着,顺势就往后退开了两步。
而就在这时候,去而复返的贺之洲亲眼看到了这一幕。
“宁宁!”他快步朝她走来,穿过那些正在跟着音乐节奏舞动的男女。
然而偌大的宴会厅,又被舞曲声充斥着,温宁根本听不到贺之洲的声音。
威廉被踩了一脚,还被拒绝了,倒也不恼,仍旧绅士地朝温宁伸出手,“没关系,我教你。”
温宁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坚持,非得跟她跳,左手突然被人抓住。
她下意识想要甩开,一转头,却发现是贺之洲。
他脸上的面具已经摘掉了,明暗交错的灯光下,隐隐可见愠怒的脸。
“不要太卑鄙了。”他对着威廉愤怒地说,说完,牵着温宁的手带她快步离开这里。
出了宴会厅,贺之洲的脚步迈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急。
温宁脚上穿了双高跟鞋,就要跟不上他。
“慢、慢点。”
她就要摔了,赶紧叫停贺之洲。
此时的两人刚走到楼梯口,贺之洲倏然停下脚步。
温宁猝不及防地,差点撞到他身上去,在最后一秒及时收住脚步,抬眸看他。
贺之洲紧接着就弯下了腰,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温宁条件反射地搂住他的脖子,看着他紧绷的脸,小心翼翼地问:“你生气了?”
贺之洲垂眸看她一眼。
“是我不好。”他复抬眸看着前面,提步往上走,“我不该把你一个人放在那里。”
**
到了三楼,进了房间后,贺之洲将温宁放在沙发上。
他自己直起身,脱着身上的西装外套,转身到房间去。
温宁望着他愠怒的背影,默默摘掉了脸上的面具。
她抿着唇琢磨了一会儿,弯腰脱掉脚上的高跟鞋,然后就这么赤着双脚,跟在他身后进了房间。
此时的贺之洲正背对着门口,褪下身上的衬衫,露出宽阔的肩膀,和紧实的后背来。
温宁扶着门框,看着他身后两颗性感的腰窝,轻咬了下唇。
然后她就鬼使神差地,踮着脚像小猫似的无声靠近。
当她从身后贴上过去的瞬间,侧身弯腰准备拿衬衫的贺之洲明显浑身一僵。
温宁双臂环着他精壮的腰身,拿脸贴着他的后背,贺之洲转过头去,“还想不想下去跳舞了?”
温宁默了默,又摇摇头,说:“不想了。”
她话音刚落,贺之洲倏然抓住她一只手,猛地转过身,便将她按倒在了身后的床上。
“那想要什么?”他抓着她的手按在她脑袋旁,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问。
这种时候这样问她,无非就是想诱她说出什么“想要你啊”之类的话,但是温宁却偏不,她双眸明亮地望着他,狡黠一笑,“想跟哥哥跳舞。”
不想下去,只想跟他在一起,两个人,单独跳。
箭在弦上了,却突然来了个急转弯,贺之洲性感的喉结滚了滚,再开口,已有些克制的沉哑,“你啊。”
言语间,颇有点拿她没办法的宠溺意味。
于是,他又直起身来,顺便把她一起拽上来。
温宁跪坐在床上,贺之洲扯过一边的衬衫递给她,“那先给我穿上。”
“好。”温宁笑眯眯地说,真就接过衬衫开始给他穿。
**
几分钟之后,房间的客厅里,充盈着华尔兹舞曲。
桌上点着蜡烛,灯光熄灭,温宁赤脚踩在贺之洲的脚背上,搂着他的肩膀靠在他的身上,跟着他的脚步缓缓舞动。
贺之洲专心带动她,渐入佳境后竟然好像真的变得心无旁骛。
反倒是温宁,身子越来越软,体内却好像有一把火,越来越燥,燥到后面她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了。
她趴在他肩头,忍不住扬起脸,试探地轻吻了下他的喉结。
只听到男人闷哼了声,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倏然紧绷起来。
温宁嘴角微扬,顺着脖颈往下,扯掉刚刚才给他戴上的领结,往下解他的衬衫纽扣。
她给他穿上的,又亲手一件件脱掉……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深人静时,贺之洲将温宁从浴室抱了出来。
两人身上都穿着酒店配备的浴袍,但夜里气温低,贺之洲将温宁放到床上后,又扯过被子帮她盖好。
温宁一脸殷红,只露出个脑袋来,贺之洲笑着揉了揉她的脸,问:“想吃点什么?”
他们晚饭都还没吃呢。
“都可以。”温宁眯着眼,像吃饱喝足的小猫,拿脸在他手心蹭了蹭。
看她都懒得动的样子,贺之洲低头亲了亲她,“让他们送过来。”
温宁轻柔地嗯了声。
贺之洲伸手捞过床头柜子上的手机,然后起身出去给酒店的工作人员打电话。
打完电话,他随手放下手机,开始收拾客厅里那落得到处都是的衣物。
等酒店把宵夜送过来,温宁已经睡着了。
贺之洲怕她饿着,还是把她叫醒了。
温宁睁开惺忪的睡眼,两眼无神朦胧地望着他。
“没力气了。”她双手搂上他的脖颈,跟他撒娇。
印象中,她好像第一次这样跟他撒娇。
贺之洲心情愉悦地笑起来,就着这个姿势将她从床上挖起来。
温宁瞬间好像一只树袋熊似的,抱挂在他身上。
她忍不住笑起来,趴在他肩头暗暗偷笑。
她以前不敢跟他撒娇,因为觉得那是被爱的人才有的权利,现在,她也终于可以了。
到了外面,贺之洲抱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来,温宁喜欢被他这样抱着,没有想要下去的意思。
贺之洲也纵容她,就这么由着她坐在自己怀里,伸手拿了杯桌上的牛奶。
“来,先喝点牛奶。”他将杯子递到她唇边。
温宁自己拿着喝,贺之洲又拿起桌上的刀叉切割牛排。
他切了牛排往温宁嘴里喂,她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抓着他的手往他自己嘴里喂去。
贺之洲吃了一口,垂眸问她,“这里做的不合胃口?”
“已经吃了很久的西餐了。”温宁夺过他手里的叉子,接过给他喂食的“重任”。
从来巴黎那天开始,到现在,她已经吃了十多天的西餐了。
她现在,无比怀念中餐。
“那我们明天去吃中餐。”贺之洲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好。”温宁点点头。
简单吃了点,贺之洲便把温宁抱回房间了。
两人一起躺在床上,盖上被子,温宁自动自发地往贺之洲怀里窝进去。
贺之洲搂着她,大掌轻抚着她的脑袋,垂眸看她窝在自己怀中安静的睡颜。
他觉得此刻,再幸福不过了。
如果早点知道彼此的心意,这份幸福也许就会更早到来。
好在现在,仍旧不晚。
贺之洲低下头,吻了吻温宁的额头,就这么拥着她入眠了。
次日清晨,相拥一夜的两人双双醒来。
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彼此。
真好。
温宁笑眼弯弯地望着贺之洲,“早安。”
“早安,亲爱的。”贺之洲笑着回亲了下她。
两人又抱着温存了一会儿,商量了下当天的计划,然后才起床。
温宁还要回楼下自己房间,但昨晚的礼服裙已经被弄坏了,又不能穿着浴袍到处走,所以,她跟贺之洲借了身衣服。
贺之洲洗漱好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她穿着他的白衬衫,然后弯腰在他行李箱里翻,估计还想再找条裤子什么的。
他的衬衫对她来说有点长,盖到大腿位置,下边又还什么都没来得及穿,若隐若现勾人得很。
贺之洲看得眼神一暗。
温宁刚从他的箱子里翻到一条裤子,正要直起身,身后突然贴过来一具滚烫的身躯。
他搂着她的腰,俯身偏头吻她,“再来一次?”
她就这么,被贺之洲按在墙上,又狠狠要了一回。
最后是贺之洲拿浴袍裹着她,还给她找了件长款外套,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地送回二楼去。
刚到门口,旁边那间的房门倏然打开。
温宁和贺之洲皆一致转头看过去。
威廉扶着门,上下打量了下温宁身上的装扮。
都是成年人,眼下是什么情形,无需多问都再清楚不过。
威廉牙关收紧,握着门把上的手,不由得用力。
手背青筋暴起,力气大得,随时都能将门把手给折下来。
此时温宁已经刷开门锁,贺之洲立即推开门,将温宁推了进去。
紧跟着,他也进去了,反手带上了房门。
随后,温宁抓紧时间洗漱。
她换了身衣服从房间出来,贺之洲站在窗边打电话。
“我不需要您给我物色对象。”
听到这句话,温宁脚步一顿。
大概是苏明澜打电话给他吧。
苏明澜向来不喜欢她,温宁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她无意偷听,回过身去,默默收拾一会儿出去会用到的绘画工具。
随后,酒店将贺之洲提前预订的早点送到了房间。
贺之洲进来叫她吃早餐。
两个人吃完早餐,便出门去了。
贺之洲替她拎着装绘画工具的包。
**
先前到机场接他们的那位司机早就等在门前。
驶离庄园的路上,温宁发现,还是没有看到薰衣草。
昨天到这边的时候,沿路也都没有看见。
她不由得奇怪地问:“我们是来了个假的普罗旺斯吗?”
“忘记跟你说了。”贺之洲转过头跟她解释,“每年的六到八月,才是薰衣草的花期。”
贺之洲也是昨天核对向导给他安排的行程表时,才发现这一点。
温宁恍然,“原来如此。”
现在马上就要到十月了,花期早过了。
“那可惜了。”她支着车窗,托着下巴,望着车窗外有些失落地说。
毕竟,她原本过来这边的目的,就是想要画几张跟薰衣草有关的作品来着。
贺之洲见她失落,立即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安慰道:“明年六月,我们再来。”
温宁回头看他一眼,“再说吧。”
毕竟苏明澜不喜欢她,他们两个到底还有没有未来,都是个未知数。
虽说错过了薰衣草花期,但好在沿路的自然风光也不错。
温宁举起手机拍了几张,那点因为错过花期的遗憾又都消失不见了。
随着车子行进,前方看到一大片青绿的田地。
随着距离拉近,温宁看清青绿的叶片下坠着一串串黑色的葡萄,才发现那是葡萄园。
还有几个工人挑着担、拿着刀之类的,估计准备收割了。
法国葡萄酒闻名于世,温宁想到这点,不由笑了笑问:“你说,这边的葡萄会比较好吃吗?”
她随口跟贺之洲闲聊,贺之洲却一脸认真地问她:“试试?”
温宁眉眼微挑了下,惊喜道:“可以吗?”
她还挺想尝试一下的。
“当然可以。”
紧接着,就听到贺之洲用法语跟前面的司机沟通了几句,然后司机很快将车子靠边刹停。
车窗外,听到那个司机叽里呱啦地跟田里的人高声讲话,随后,司机便敲了下贺之洲那边的车窗。
大概是说跟人讲好了,贺之洲便推门下车。
温宁也紧跟着下来,贺之洲拉过她的手,跟着司机后面,朝着葡萄地里走去。
一排排整齐地种植着,上边挂着一串又一串紧实又硕大的黑葡萄,阳光落在上面,一颗颗晶莹剔透似宝石。
“好漂亮。”温宁举起手机,对着那些葡萄左拍右拍的开始记录。
而此时的贺之洲,已经走到自己相中的一树葡萄前,弯下腰,从上边摘了颗最大的下来。
温宁一转头,发现他已经直接上手了。
她也要!
于是,她的眼珠子跟那些黑葡萄似的滴溜溜直转,寻找自己的目标。
就在她锁定了目标,准备上前去的时候,贺之洲已经将自己刚摘下的那颗葡萄剥了皮,并递到了她的嘴边。
送到嘴的水果,哪儿有不吃的道理?
温宁莞尔,唇边酒窝深邃,张嘴含住了那颗汁水饱满的果肉。
“怎么样?”
贺之洲含笑望着她,邀功似的等着她的反馈。
“甜!”
温宁吃了满满一大口,眼睛都笑弯了。
“是吗?”
贺之洲看她开心成这样,眼里的笑意也不由得加深。
“嗯!”
温宁认真地点点头,满意地舔了下唇。
连唇角沾着的葡萄汁都是甜的!
贺之洲看着她舌尖扫过唇瓣,眼神不由得凝了下,然后鬼使神差地,也不由得轻舔了下唇角。
下一秒,他倏然低下头,吻住了她。
温宁整个人愣住。
贺之洲在她唇角轻吮了下,还用舌尖挑逗地抵了下她的舌尖,这才含笑抬起头来。
“嗯。”他捧着她的后脑勺,眉眼含笑地凝望着她,“确实甜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 宁宁:这大葡萄真甜!
贺总:我女朋友真甜!
宁宁:“……”
而且实不相瞒!两人跳舞那里,给我写兴奋了,脑内自动生成一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