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望了望对方,田单及郭怀仁脸上都透出森森的杀气。
乐间淡淡一笑,轻轻一掌,左手从对方右腕处翻了出来,衣袍一闪,郭怀宇只觉手上一空,匕首被夺了过去:“虚即是空,空即是虚,你的身手还不行!”
郭怀宇一听这话,反而露出欣喜之色,哈哈大笑道:“这正是我想说的。”
乐间手中一麻,脸色大变,原来刚才这拿在手上的匕首竟然附有毒药,他急忙放手。
不料那匕首就像沾了黏胶,连催了两次力道都不能脱手,那田单干笑一声,长剑倒转直劈而下!
乐间吃了一惊,双目尽赤,大喝一声,猛然发出外家“散”功,双掌带着匕首朝着那田单手中长剑的剑身直削而下。
他突然转内家力道为外家散劲,匕首虽击到了长剑,却只将匕首拨得稍歪,垱的一声,插到一边,郭怀仁吓得“啊哟!”一声。
田单长剑又到,这一次相距更近,一剑从他左方刺入,但乐间外力已吐,那刀身削到剑锷,力道一震,那一柄精钢匕首竟自根部折断,只剩一个剑柄留在乐间的手中,乐间一个趔趄晃了一下。
同一时间,郭怀仁拿着树枝已然劈下,乐间大叫一声,手中剑柄一迎而上。
此时他是外劲,剑柄一带,又被树枝一扫,但这一扫之下,竟然阴错阳差,手中的刀柄也被带落!
乐间一言不发,陡然手如闪电一擒而出,砰地一掌平平打在剑身上,那长剑一阵颤动,齐刷刷齐身折断落地!
田单忍不住惊呼一声,连退三步叫道:“乐家掌!”
乐间也大大喘了一口气,抚着被剑锋划破的衣袖,一连后退好几步,犹自心惊不已!
田单低首望了望手中断剑,缓缓掷掉剑柄:“乐家拳一果然厉害!”
乐间轻轻移动一步,倏的出手一抓,郭怀仁想不到他会突然下手,只觉眼一花就要被扣住脉门,田单冷冷一哼,大踏步往乐间抓去。
乐间后退几步,吸了一口冷气暗忖道:“这个田单阴险狡诈,那个男人也阴狠狡猾?一时大意失荆州,本来必胜的局面,在他们全盘攻势之下竟能反胜为败,若不是我的乐家拳,还不知落到什么地步,这番他把剑扔了,又不知耍出什么花招,我更不可有一丝大意。”
心思一定,冷冷道:“堂堂安平君,竟用这样的手段,也不怕传出去让世人耻笑——”
田单冷冷一笑道:“耻笑?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对战杀敌,拼的就是你死我活,谈什么手段?”
“对呀,”郭怀仁站在一边,揉一下手晚:“今日之战,只有生死,并无手段!”
乐间嘿嘿一笑,一朵红晕缓缓在苍白的脸上升起。
郭怀仁笑道:“乐间,你现在越来越让人讨厌了,到现在已无与人共存之想……”
乐间冷然道:“乐某亦有同感。”
郭怀仁道:“你还有什么后事交待吗?”
乐间怒火上升,他城府不深,本就不愿徒逞口舌之利。
郭怀仁冷冷对田单道:“田相,你瞧他那模样,我现在突然不想看他慢慢中毒而死--”
“你没机会看了,”乐间冷然打断道:“现在我就让你们如愿。”
田单、郭怀仁两人相视一笑:“嘿嘿,你觉得你还有命吗?”
乐间眼神冰冷,心知此刻身体已是紧要关头,再也不敢托大,决定先抓住郭怀仁再说,冷笑一声道:“那就看你的手段。”
他缓缓退了两步,左右手一连抖出,一刹之间一连攻出五掌之多。
那边田单面上杀气一闪,双手一翻,一迎而上。
乐间吐了一口气,内力暗发而出,一掌一转,迎向田单的掌力突然拍向那郭怀仁,这一掌轻轻按出,却蓄有暗劲。
“拍”一声,夹着乐间森然的微笑,郭怀仁的狂吼,劲风一过,郭怀仁踉踉跄跄倒退五步之外,“哇”一声,一口鲜血喷出来,他身形摇晃,砰地一跤倒在地下。
他望着这可怕的对手,狂吼道:“你……你使奸……”
乐间抚着整个麻木的右臂,冷冷一哼,一个掠身欺到他身前。
那边田单好像发狂似的,大吼一声,欺近乐间不及三尺之处,猛地打出一掌。
乐间绝望地挥动左手,这时他的内力只剩不到五成,“砰”地一声,乐间被这巨大的内力击得翻了一个身,摇摇欲坠:“你——”
田单仰天大笑,乐间一股莫名的悲愤直升上来,后背上又是一片麻痒,在对打之时不料田单无耻如此,竟也藏了暗器,而且分明偎了巨毒。
乐间只觉一刹时间他的思想都停顿了,然后,他所想到的不再是别的,只是报仇,报仇——
他呼地一个反身,“呼”地一声,郭怀仁来不及惊呼相告,不可一世的田单陡然被一股至刚的力道反震而回,他骇然一呼,蹬蹬蹬倒退三步,面色苍白如纸,惨声开口道:“乐家……最后……式好”一连蹬蹬后退五六步,一跤倒在地上不动了!
乐间缓缓直起身来,“乐家最后一式”的余威仍然震荡着,在他那深沉的脸孔上,这时竟流露过一丝绝望的微笑!
他抚着被震断的筋脉,摇摇晃晃地跨出一步,那巨毒,他只觉得整个神经都麻木了!
他再踏出一步,只觉眼前一黑,胸中陡然一阵空洞,再也支持不住,仰天倒了下去。
忽然一阵轻风拂体而生,其心只觉身体一轻,被一个人抱了起来,旁边还有两个人站在旁边。
攀然他像是触电似地清醒了过来,他努力地睁开双目,回首一看,眼前是一片模糊,模糊的月光模糊的枝影,模糊之中,他却清清楚楚看见那人——
“爹爹!”
他高呼一声,眼泪再也忍不住巨大的泪珠从目眶之中汩汩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