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是离儿的错。。”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转眼间陈妃就被打入了辛者库,赵离一惊之下把桌子上的酒杯都碰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饶了陈娘娘吧?”此时赵离的面孔再也不能维持刚才的平静,她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是自己害陈妃牵扯了进来,她感觉到一阵刺疼的眼光,那是赵尼,她一定恨极了这个把她母妃扯进去的幕后黑手。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们还不快快帮着收拾一下。”太后一点也没有怪她的意思,而是厉声命令着旁边的女官,“快。。快拿帕子给格格擦擦。”她拿眼睛冷冷扫过远处的安宁,暗道:看到了吗?你这个妖女,因为你的原因,许多人都遭了央,皇帝越是对你好,哀家越不能让你留在他的身边祸祸他。
许是察觉到了太后那阴冷的目光,安宁脸色苍白,手帕都快拧成麻花。
凤皇看着这一幕,唇畔勾起一丝有趣味的笑容,他也看得出来,这个太后摆明是要这对母女难堪,就不知道这个少女要如何应对了。
这些人,明明没有招惹他们,为什么老是前仆后继地来找她们的麻烦?就以为姆妈好欺负吗?坐在安宁身边的安梦洁轻轻抬起了头,美丽的眸子带着一丝淡淡的倔强。
“秦国使者,这些公主小姐可是很少给大家表演过,您可大饱眼福了!”二皇子赵合对着凤皇讨好的笑了笑,凤皇也笑了笑,笑容里透着无聊的意味。
只见刘侍郎的女儿刘莉走上前来,吹了一曲笛子,内阁李学士的千金李小姐明净的琴声潺潺流动。谏议大夫的闺女郭小姐的舞蹈让人目不转睛,接连几场表演下来,各有风采、平分秋色,往日这些不经常抛头露面表演才艺的公主小姐们,欣赏她们的机会真是千载难逢,众人纷纷拍手叫好。
廉公子的目光落在文雅大方的赵睿身上:“大公主,到您了。”
赵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廉公子,却发现他一脸微笑地望着自己,感激地笑了笑,站了起来,道:“小女献丑了。”
众人不禁好奇,各种才艺都被表演过了,不知道这位德才具备的大公主,能有什么节目?
赵睿抿嘴笑了一下,一旁的婢女送上来一架黄色丝绸蒙着的物件。
众人的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这是什么东西?当着皇上的面还用黄色的绸缎蒙着?
宁妃的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寻常那些小姐们表演的东西,又怎么会让赵睿表演呢?
只见赵睿轻移莲步,十指纤纤,亲自掀开了黄绸,露出里面放置的东西。
众人都吃了一惊,一个样子和琴很相似,然而却又有所不同的乐器呈现在他们面前。这琴多用整木斫成,瑟面稍隆起,体中空,体下嵌底板。瑟面首端有一长岳山,尾端有三个短岳山。尾端装有四个系弦的枘。首尾岳山外侧各有相对应的弦孔。另有木质瑟柱,施于弦下。曾侯乙墓共出土瑟十二具,多用榉木或梓木斫成,全长约150至170、宽约40厘米。通体髹漆彩绘,色泽艳丽。
“这是琴吗?”赵离把刚才的事情转眼间忘了,惊讶地挑高了眉头。
赵睿笑了笑,道:“不,这是瑟,是从周朝传过来的,不过在魏朝很是盛行。”
一片惊叹中,赵睿坐了下来,用右手弹了一下,乐器立刻发出一声低音,略显空泛。高音区略显单薄。不过她纤细的双指飞快的拨弄琴弦,把空泛和单薄的琴音流水般衬托而出。
廉公子赞叹道:“这乐器当真难得,虽然低沉但很婉转,虽然空泛但很清越,介于古筝和古琴音色之间。与古筝相比更空灵,溶溶如荷塘月色,泠泠似山中之泉啊!”他越听越是陶醉,再不是那高高在上清高的模样,活脱脱一个情窦初开懵懂的少年男子!
安梦洁捧起一杯茶,慢慢喝了一口,却看到对面王仪之投来的饶有兴趣的目光,便对他微微一笑。
廉公子认真听着赵睿的曲子,只觉得这乐器音色虽然达不到完美,但是比起古琴和古筝来说,自有一种古朴的味道。
赵睿轻轻吟唱起来: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年少不知萧索至月明由拨琵琶弦
夜半突醒伊人唤独步窗外月光寒
思海念丘无归途羽化青鸟始回返
她的歌喉低沉婉转,唱的又是没有听过的曲子,美人美曲美乐,自有一番动人之处。
旁边突然传来缕缕琴音,悠悠扬扬,像是和瑟音融合在一起,一种情韵令人回肠荡气。琴声如诉,瑟音低沉,所有最美好的时光,最灿烂的风霜,而或最初的模样,都缓缓流淌起来。
一旁的宁妃开始面色微微发白,欲言又止地望着赵睿,似乎不想再让她继续下去,然而,沉浸在琴声中的赵睿,什么都觉察不到。
突然回忆起那一天见到的场景。“立夫哥哥,我要走了。”宁静说到这里,凄然一笑。
徐立夫震撼地看着她。
“你适合游历大好河山,享受自由的时光,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徐立夫的声音开始发颤:“静儿,你要求我做什么样的人,我愿意改。”
“来不及了,立夫哥哥,我被选入了宫中,你忘了我吧?”
那个活波灿烂的美丽温柔的女孩,徐立夫突然明白了过来,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原本以为她会琴瑟和鸣,他相伴终生,现在看来,是自己天真了,还是一开始,她就决定好了,任由他喜欢上她,爱上她,她再放下了一切,忘了他。
他想起了离开时,她的眼睛那般明亮,带着一种亮晶晶,水汪汪,脉脉含情的,足以撼动他心扉的力量。
“何人如此大胆?”廉公子本来想吹箫伴奏,竟然发觉有人抢了自己的风头,不由大怒。
“谁敢放肆?”御前太监的声音叫道。
气氛一时之间,紧张无比,宁妃的后背,不由自主被汗水打湿了。刚才说了几句话,就惹得陛下大怒,闭门思过,如果要是知道认识他,这样的把柄在,有一丁半点的背叛之心,必将死无葬身之地。而眼前的陛下想要杀他,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一个像月亮似的寒冷,一个却像太阳般的温暖。
只是,一切都晚了,她只能听从他的吩咐,可是高高在上的陛下,要的却是绝对的主宰。她惊恐,她怎么会一时大意忘记了,自己面对的是怎样一个人,她怎么会以为可以喜欢上她、就像他喜欢她一样!
“陛下恕罪,廉公子息怒,此人是立夫兄,此词正是他填写!”太子赶紧上前打着圆场。
“哦,就是那个才子徐立夫”。廉公子心头掠过一阵无奈,大才子也出来了,又怎么能轮到自己的份。
“这个徐立夫倒什么都会,连琴也是他教的吧?”上面一个威严的声音说道。
“启禀陛下,琴不是他教,有专门的师傅,他这是第一次弹琴。”王仪之笑了起来,他这一笑,仿佛冰雪初融,立刻给四周带了几分温暖。
“哦,那倒稀奇,让他过来吧?”皇帝态度温和的看了廉公子一眼:“他是睿儿的老师,倒不算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