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袭从天而降!
乘坐着怪物的金发碧眼的张扬男人像自杀一样从十几层楼高的高度纵身跃下,在半空中拔枪开火,一枪就轰碎了其中一个黑袍的脑袋。
尼尔惊?地连大脑都宕了机。
持剑人说那些飞天的怪物叫拜亚基,在此之前,尼尔从未见过这种扭曲的像传说中龙一样的生命。
持剑人说那个飞天的人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教授,这一点,尼尔倒是可以从旁指认。
因为尼尔居然真的认识这个男人。
他是密大历史与科学学院教授,考古系系主任,埃及与亚述文化专家,整个密斯卡托尼克大学最年轻的权威,世界考古界最炙手可热的明星……
他的头衔多得像繁星,他的拥趸遍及全世界。
他就是弗朗西斯.摩根。
因为从理论上说尼尔这一个月的地狱之行都是拜他所赐,所以尼尔本能地讨厌他。
而现在,这个讨厌的男人正从半空中潇洒地降下来。
他在天上不停地开火,两把大口径的自动手枪左右开弓,一个人把大半黑袍压制地狼奔豕突,抬不起头。
他至少击倒了三个人,尼尔能听到子弹击碎**时的闷响和惨叫。
还有三四个人仓促地回击,暗红色的弹轨漫天散射,有一枪击中了天上飞着的拜亚基,却没有一枚子弹能击中他。
后一头拜亚基上的哨声急促起来,驱赶着身下的巨兽在空中折转,在摩根下降了30或35米的时候顶着枪击拽住了他的肩膀。
摩根痛哼了一声:“噢!威尔马斯教授,能不能让你的臭宝贝轻一点,它几乎抓伤了我的肩膀。”
拜亚基上也射出了子弹,赶开了一伙正要射击的黑袍。
有一道尖细的声音怒气冲冲:“拜亚基的爪子能撕碎牛,你这个蠢货!如果怕疼的话,下次就别从会摔死的高度往下跳!”
拜亚基开始向着地面降落,连拽带驮的那一头降落,丢失乘客的那一头星散。
尼尔终于看见了另外两位密大的教授。
坐在前面的那个人穿着深色的西装,架着眼镜,压着礼帽。
他是密大英语系的教授艾伯特.N.威尔马斯,一个优秀的语言学者和小有名气的新英格兰地区历史研究家。
在尼尔的印象里他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绅士典范,而现在,他正叼着哨子、面色潮红,用一种“死定了吓尿了”的疯狂拼命地向黑袍们开枪射击。
坐在他后面的刚是个强壮的老年人,有一头花白的近乎于光头的稀疏头发,穿着得体的合身的正装和马甲,却在衣领上扎着枚刺眼的粉红色花领结。
他是密大与校长齐名的伟大学者亨利.阿米蒂奇,大图书馆的馆长,**库的暴君,宠女的狂魔,三人组中尼尔第二讨厌的家伙。
因为当年尼尔求学时,他总是用各种毫无逻辑的理由驳回尼尔借阅**的请求,比如“今天我掉了根头发”。
战斗正在变得激烈,密大老中青三人组驾驭着只能在传说中得见的拜亚基在枪林和弹雨中强行迫降。
黑袍已经被射倒了四人,都是弗朗西斯.摩根的手笔,他射空了一轮子弹,然后像暗器一样丢出左手的枪,在威尔马斯教授的掩护下迅速换上新的弹匣。
威尔马斯教授的主要价值就是掩护和用哨子开飞机。
他的射术差得让人不能直视,只是话又说回来,任何一个射手闭起眼睛缩起脖子大概都不可能比他做得更好。
阿米蒂奇教授是三人中最闲的,只是抱着臂坐在后面,挺着腰满脸威严。
尼尔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来战场干什么。
反正他一直维持着这个大BOSS一样狂霸叼酷拽的姿势,如果再叼上一支烟斗,在图书馆看书的学生肯定会觉得害怕。
另一边的黑袍终于组织起像样的攻势。
存活的九个人中有五个人聚起来,在持剑人的指挥下一齐向吹哨子的威尔马斯教授射击。
射点变得密集起来,眼看着威尔马斯教授甚至他身后的阿米蒂奇教授就要血溅当场,阿米蒂奇教授终于打开了姿势。
“言于内声!”他张开手对着身下的拜亚基吟唱。
拜亚基昂起蛇颈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在电光火石子弹飞射的瞬间松开爪子竖起翅膀。
摩根从十来米的高处坠落下去,落在松软的草地上,屈膝翻滚,抬枪怒射。
密集的子弹撕开了拜亚基的翅膀,拜亚基从空中坠机,带着逃过一劫的威尔马斯和阿米蒂奇嘭一声栽进开满小花的灌木丛。
花瓣像雪片一样纷落,黑袍们压制着摩根扑向坠机的事故地,威尔马斯狼狈地从拜亚基身上爬出来,急慌慌扶正眼镜,向着扑过来的黑袍们张开十指。
“以竭汝力!”
有什么从他的指尖涌现,看不见,摸不着,人们无从得知它是否存在,但就是不可扼止地被“它”吸引了神志!
“阿撒托斯!阿撒托斯!阿撒托斯!阿撒托斯!”
“阿撒托斯!!!!!!”
随着他最后那声雷鸣般的高唱,黑袍们呼喊着轰散跑开,只留下最前头的两个黑袍跪下来,瞪着眼张着嘴,像疯了一样开始撕扯自己的衣袍。
结实的布料很快被他们用蛮力扯碎,碎成布片,他们粗重地喘息,嘶吼着朝自己竖起尖锐的指甲。
他们状若癫狂地抓挠起自己的胸,用尽全力去抓,如仇如寇地挠,鲜血和碎肉从他们的指尖漏洒出来,他们痛苦地哀号,却一刻也不愿停下手里的动作。
惨白的肋骨露了出来。
他们齐齐露出解脱的表情,伸出带血连皮的双手,猛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皮肉陷进去,眼白翻出来,呼吸停止了!
他们开始微笑,诡异的幸福的得偿所愿的……
咔哒!
长达五分钟的折磨结束了……
威尔马斯虚弱地喘了一口气,他晃了一下,转身对着倒在地上的拜亚基挥了挥手。
拜亚基粗壮的身体透明起来飘散开,露出被压在地上的阿尔蒂奇。
老馆长看上去没事,手脚都完好无损,只是那枚刺眼的领节歪向了一边。
威尔马斯松了口气,伸出手笑着说:“阿米蒂奇教授,幸好……”
阿米蒂奇脸色骤变:“威尔马斯教授!躲……”
“击扑汝敌!”持剑人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在威尔马斯教授最缺乏防备的关键时刻,对着他的后背凌空挥出重拳。
威尔马斯惨叫一声飞起来,在空中打着滚,吐着血,被无形的力量推动着,在茂密的灌木中犁开一条四五米长的土沟,歪倒在地一动不动。
阿米蒂奇怒意勃然,伸出手指向着持剑人重重一点:“凋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阿米蒂奇的指下,持剑人猛然暴发出常人难以想象的惨叫。
他开始老去,那魁梧的身躯、粗壮的手臂还有无目的狰狞的脸齐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老去,50岁、60岁、70岁……
他枯萎的干瘪的皮肤像流沙一样崩塌滑落,整个人都化作尘土,露出高举着双手,肃穆肃然的敲钟之人。
老人面对着老人。
阿米蒂奇正处在施术之后的虚脱,只能眼睁睁看着敲钟之人降手结环,把他牢牢套进圆环的中心。
“心灵深……”
“摩根!!!!”
噗!
一柄匕首从十几米外飞投过来,旋转着撕开空气,切碎流风,噗一声扎穿了敲钟人的背心,在胸前露出雪亮的刀尖。
敲钟人缓缓地无力的跪倒,再也不能念诵那未完成的邪恶咒语,只能颤抖着伸出手,难以置信地压住渗出血的心口。
“明明……刚才……还有……四个人……”
“是啊,明明刚才还有四个人。”
摩根呸一口啐掉嘴里的血,喘着气挺起胸膛。
“只不过比你们多了一对眼珠而已,你说你的同仪们……怎么就这么靠不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