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杰,这次叛乱,我可是丢了大人,现在整个桂阳百姓都在称呼我为‘上吊太守’,俨然已经成了一个笑话。我刚到桂阳,便摊上这么一场叛乱,将来左将军怪罪起来,我该如何是好?总之,我现在进退两难,不知道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桂阳叛乱很快便被镇压下去,叛乱的领导人,曹操设置的桂阳太守赵范,在发现情况不妙之后脱离了队伍,带着少量心腹北上投奔曹魏,从此下落不明。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北上途中被山中的野兽给吃掉了,还是死在了贼人手里。
赵范手底下名列“荆南五虎将”的鲍隆、陈应二将,死于乱军之中。唉,这荆南五虎将和虎牢关五虎将的下场差不多了,都战死了四人,岂是一个惨字了得。
至于赵范的寡嫂樊氏,则是落到刘备军手中。如果是曹老板在桂阳,这个“有国色”的寡妇恐怕早已经收入闺房。不过赵云倒没有难为樊氏,衣食用度供应依旧,并许诺如果合适的话将会送她北上投亲。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刚刚经历了一场叛乱的桂阳太守华佗,将刚和他共患难的简杰交到太守府中。
都说有“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脏,一起嫖过嫖”的四大铁,那日在太守府中一起面对过叛军,华佗和简杰总算是有类似一起扛过枪的情分。
华佗在桂阳举目无亲,除了两个弟子也没有可以商量的人,而且他这两个弟子,虽然在医学上还算是有所成就,但是在官场上面却是一窍不通。迫不得已之下,华佗只好求助到简杰身上。
在华佗看来,简杰这人有见识,面对着一场突如其来的叛乱,却马上判断出这场叛乱会迅速被平定,就是这个见识,便已经让华佗心服口服。
这些年华佗在曹操丞相府中,也是见识过天下英豪的,最顶尖的人才见了不少,那种仅仅凭借一些细微的小事便能看出天下大势的不世奇才,华佗见过好些。
简杰虽然年幼,但是却让华佗觉得他有一种天下大势尽在掌握的气势,让他忍不住倾心结交。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华佗知道简杰是简雍的儿子,华佗是认识简雍的,知道他的刘备的心腹。现在华佗已经决心在刘备集团中发展,自然想要搞好同僚关系,便准备从简杰身上做突破口。毕竟简雍这样的近臣,不经意间说上华佗的一句坏话,可能便影响华佗的仕途。
本来华佗还想着提拔一下简杰,等弄明白他根本就不是桂阳郡的乡蔷夫之后,也就把这个想法作罢。
当然,如果华佗要是知道,现在桂阳郡广为流传的“上吊太守”这么一个挖苦华佗的外号,是简杰起的话,恐怕他怎么也不会和简杰把酒言欢的。
“想要进自然不容易,但是想要退,那不容易,把官印一丢,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而听了华佗的话之后,简杰忍不住又调戏了一下华佗。
现在简杰和华佗混熟了,发现这老头其实挺一根筋的,忽悠起来特别顺手。
听了简杰的话之后,华佗忍不住又抓了一下自己身上佩戴着的银印青绶,谁要想要把这东西从他华佗身上夺去,还不如杀了华佗。
刚上任便碰到叛乱,而且还在叛乱之中丢了大人,退自然是好退的,但华佗他不想退,可不就进退两难了嘛!
“阿杰,你莫要笑话我!唉……也不怕你笑话,我蹉跎半辈子,这才有了这么一个当两千石的机会,怎么能退呢?”
“只怕华公您不想退,主公也不会留您的。我听闻您与主公相识已久,主公的为人想来华公也清楚。华公在桂阳太守一职上做的怎么样,华公您自己心里也清楚。到时候主公因为华公不称职而要撤掉华公,华公脸上就不好看了!”
看着霸着位子不肯放掉的华佗,简杰只觉得好笑。本来没有这场叛乱,简杰也会搞出很多事情来,尽快把华佗赶下台的,现在有了这场叛乱,倒是省了简杰搞事情。
果然,听了简杰的话之后,华佗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差点儿都挤出眼泪来,根据华佗对刘备的了解,自家这位主公肯定不会让自己再在桂阳做太守的。
沉默了片刻之后,华佗的眼角都溢出泪花来,这才长叹一句:“如之奈何!?”
“华公不如主动向主公请辞!这次的叛乱,其实是赵范蓄谋已久的,虽然华公处置不当,但也不完全是华公的责任,这点儿想来主公也清楚。华公主动请辞,主公知道您的难处,多半会愿意给华公留个体面,给华公一个东……机会!”
简杰本来是想要说“东山再起”的,不过话到嘴边,想起来这是东晋谢安的典故,这才硬生生咽进肚子里。
穿越到这个年代,简杰最蛋疼的一点,便是后世中国人挂在嘴边的很多成语、典故都还没有,简杰差点儿留下如下语句:“刘璋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周瑜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主公别在京口乐不思蜀,不愿意回来了!”
然后华佗便“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弄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到最后又把佩戴着的银印青绶给摘了下来,一边摸着一边哭。
看着华佗哭得那么惨,简杰大概明白《儒林外史》中周进哭贡为啥能哭得让几个商人愿意掏钱给他买个贡生,因为哭得实在太惨了。
“其实我在前往桂阳的时候,曾经听说主公想要设置一个六百石的卫生令一职,华公如果做不成郡守,先在卫生令这个位子上做一段时间如何?”
“卫生令?这是什么官职?主公新设的?”华佗也是在曹操手底下混过,想了老半天都没想起过朝廷里有这么一个官职。
不过来到刘耷集团也是有段时间,华佗知道刘耷这个人喜欢自设官职,除了历史上有的军事中郎将、牙门将军外,又有了一个治粟中郎将,再来一个卫生令,其实也没什么。
“这个是比照朝廷的太医令设置的职位,履行的也是太医令的职责,掌管四郡医药、防疫和医工……”
“这不还是医工嘛!”当听了简杰的话之后,本来燃起一丝希望的华佗又恼了,他早就不想当医工了,结果这个卫生令,不就回去继续当医工了嘛!这医工中的王者,TMD的还是医工啊!
“华公此言差矣!太医令可是九卿之下的官员,在太常和少府这两个九卿麾下各有一个太医令,正经朝廷的六百石官吏啊!咱们大汉官员因故去职后并不为之保留既往官资,再仕之职低于原秩也不希罕。我就听说,有位六百石县令,在辞官为父母服丧三年后,只谋到了一个百石的州从事。华公你现在从两千石的岗位上下来,还能再找一个两千石的位置吗?”
“可是……”
听了简杰的话之后,华佗的脸都成了苦瓜,辛辛苦苦从曹操那里,经过孙权的地盘,跑到刘备这里,结果还是要做一个医工,华佗心里苦啊!只是现在想要回到曹老板那里,恐怕也不太可能了。
“华公!你怎么转不过弯来呢!这是六百石的官啊!不是医工!即便主公不计前嫌,再给您一个两千石的位子,可是华公您坐得稳吗?再出点儿什么事,您再去上吊去吗?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现在华公担任这个卫生令,正是充分发挥华公本事的时候。华公做不好两千石的太守,但是这个卫生令还不是华公手到擒来,等在卫生令的这个岗位上做好了,主公能不奖励你吗?再回到两千石的岗位上面也不是什么问题!”
简杰便如此对华佗谆谆诱导,这个卫生令本来便是专门为华佗设计的岗位,就愁他不愿意干呢!
华佗是为了两千石的太守位才投的刘耷,如果只是一个六百石的小官,恐怕不会跑这么远来投奔,毕竟曹老板那里前途似乎更好一些。
但现在华佗已经上了刘耷的贼船,他不认为自己的前任老板曹操会原谅自己,多疑的曹操绝对不会再用自己。想了一下,华佗似乎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六百石虽小,但也是官啊!
无奈之下,华佗只好答应道:“那就干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