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之后,车子停在一处幽深的山林当中,诸位太爷依次下车,我停好车子,随着他们的脚步往前.。
只见不远处绿树掩映之中,整齐的庭院和飞檐的楼阁交错杂陈,恰似一盘杀得正酣的象棋子儿,漫舞的飞絮雪花中,旁边一棵高大的榕树拔地而起,参天而立,挺在低矮的柳树之间,显得极为突出。
树冠宽阔婆娑,枝叶交横之间,竟是自成一处天地,一座偌大的庭院静静地躺在的树下,躲在幽深的绿叶之后,大气磅礴,灿然辉煌,如宫殿一般,悠然而大气。
随着太爷的脚步,走进院内,那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还有大假山古戏台玉玲珑等古代园林的杰作,都使我留恋往返。
绕着围墙屋脊建造的雕龙,鳞爪张舞,双须飞动,好像要腾空而去似的,更令人感动不已。
爷爷交代我说,让我等会见人就要磕头,都是我的祖上,不可没了礼数,我点点头。
随着廊坊深处,几进几出,沿途人头涌动,凡见一个,便免不得跪下磕头,一直到了大厅,我早已经累的不行,倒是那些人点头称赞,所我懂规矩,有礼节。
大厅内坐满了人,爷爷说这些都是我的祖先,虽然不同一支,却也是同族中人,我静下心想想也对。
比如那三国里头的刘玄德,号称刘皇叔,不过排下辈来,早已经和当时皇亲没有干系,可追究源头,却总是一族。
好比现在我的,这开山祖下来这么多开枝散叶,我那村上一脉,其他地方也该有,反反覆覆间,不论如何,却总归都是他的后人。
开山祖穿的是宋代装扮,坐在上首,胡子花白,笑脸盈盈,不断的接受着大家的贺寿跪拜,当所有人贺寿行礼完毕之后,我也战战兢兢的走了过去。
在众人的注视下,毕恭毕敬的朝他鞠躬行大礼。
他使劲的点头,异常欣慰道:“我今冥寿千岁,族中诸人倒也记得,甚是欣慰,不成想,还有个阳世玄孙前来贺寿,也算是奇闻啊,来来,我族玄孙起来,给开山祖瞧瞧。”
我惊恐的站了起来,不敢造次,佝偻着腰,站在一侧,恭敬的喊了一声,开山祖。
开山祖哈哈一笑,拉着我的手,左看右看的瞅了瞅我道:“恩,玄孙不错,是哪一支的。”
这时和我一起来的一个太爷应声道:“禀开山祖,乃河南郡慎德堂一支的。”
说起这河南郡一支,很多人会觉得我就是河南那边过来的,但是却并不是这么说,有人说我这一支是福建那边过来,又有说其他地方。
至于河南郡是代表地名还是什么,我倒也分不清楚,总之族中人故去,墓碑上都会刻着河南郡的碑头。
至于慎德堂,说的就是我们祠堂,香火堂的名字。
开山祖点点头道:“不错不错,我记得那一支,有个玄孙叫忠贤的,如今在平昌集办差,今日为何没来。”
我一听他说的不正是我父亲吗,这时爷爷忙道:“开山祖,子,忠贤今日有差在身,实在来不了,那寿礼却托我一起带来了。”
开山祖,点点头道:“公差为重,可以理解。你那一支也算是不错了,能有个玄孙在阴司办差,也算是光耀门庭。”
爷爷指了指我,又和开山祖说道:“祖上,这正是顽孙金水,其父正是忠贤。”
开山祖颇为吃惊的看了看我笑道:“前些日子,忠贤拜门跟我说起过阳世遗子,尤为顽劣,闯过平昌集,走过黄泉路,没成想,居然就是你,来来来,快坐到祖爷身边来。”
我小心翼翼的坐在他旁边,他握着我的手,左看右看,不断的点头。
且说,厅内其他祖上也开始相互闲谈,无不说起自家一支,阳世子孙如何,有说有当官的,有说行商的,总归是攀比,我本以为这攀比之风,不过阳世才有,想不到此刻这边也是一般。
听他们这么一说,我那一支族脉,在阳世混的还当真是最差的,没有佼佼者,没有为官者,而他们那几支多少都有人中翘楚之辈。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我父亲是阴司公差这一点,十足给我们一脉,在今天的寿宴上扳回了不少面子。
寿宴结束时,开山祖给我了一个红包,我坦然收下,而后和来时的太爷他们一起驾车回去,车子停在路口,太爷们依次离去,爷爷奶奶也和我一番道别。
我随着最早遇上的那个太爷依次往回走,走到他家的时候,但见那房屋居然坍塌,他免不得一番惊讶,匆匆走进进门。
我也准备随他进去,他一把拦着说,你这小子如何能进我家。不妥不妥。
我只好在外头候了一下,片刻后他走了出来,有些暗淡的脸色显得尤为难受,他说,家中少了物件。
我问是什么,他说是一块印章,我安慰着他,还说让他莫要难过,屋子坍塌了,我日后替他修上,他凌然的看了看我,让我说到做到,我点点头。
随后辞别而去,沿着道路往回,只依稀来到祠堂,再之后,醒来过来,不过是一场梦境。
旁边堂兄弟依旧打着牌,我问他们我睡着多久了,他们笑说,我打呼打了半个小时了。
次日天明,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家,倒头就睡,下午起来的时候,就听族里人说,某某某太爷的坟被人挖了。
赶忙跑到事发地,果真是昨日梦里那太爷的坟头,被盗墓者挖了,心想这盗墓者胆子也太大了吧,年三十的就干这行当。
一番唏嘘,再次回忆昨日梦境,可是答应过太爷替他修房子,看来说的就是这个事情了,于是乎和几个族里的叔伯年初一的下午就动工,给他附上泥土,从新立好墓碑,又烧了很多纸钱香烛。
吃完饭的时候,总算将坟头重新弄好,回到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母亲把我换洗的衣服准备拿去洗,突然的发现我口袋里装有很多纸钱,诧异的问我怎么回事。
我一想这不正是昨日梦里那些太爷爷给我的红包吗,兀自发愣笑了一番。
找了个借口,说是下午给太爷爷修补坟墓时,烧的纸钱,没注意可能装进口袋,母亲白了我一眼,让我赶紧穿好衣服,去祠堂把这些纸钱给烧了。
我点点头,和上官青两人又准备了很多的纸钱,来到祠堂,烧了起来,烧完之后,驻足在祖宗画前面,细细观赏,那上头好些个人,昨日里不正见过吗?
免不得心中虔诚,给他们鞠起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