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老古
“我兄弟是个空子，刚出来跟我支锅，让老板见笑了！”我笑着指了指门外，“我跟老板一见投缘，要不下楼坐坐，我做东请老板好好喝一杯？”
我这番话，老板听了神色顿然又变了，空子和支锅都是黑话，意思就是阿达是新手，刚跟我出来入盗墓这一行，，然后问对方有没有兴趣一起发财。
“成，正好没吃饱，就叨扰小兄弟了。”老板把衣服换了，顺便告诉我们他的名号，我这才知道原来对方也是北派的人，诨名就叫老古。
离开房间的时候，老古让我把石雕也带上，说他今天摆场就是为了找识货的人。
到了楼下，见了陈云鹤，双方互报家门，随后老古把石雕摆在了陈云鹤跟前。
陈云鹤仔细看了眼，然后上手摸了摸石雕上的佛像和纹理，随后看向我，“小苏，你怎么看？”
我把刚刚跟老古说的话，重复说了一遍，结果陈云鹤听了却笑着说道：“把人都带到这儿了，就别藏着掖着，来点干货。”
陈云鹤说得云淡风轻，我却吃了一惊，不光是我，老古和阿达也都很意外，纷纷朝我看过来，眼中充满好奇。
我不知道陈云鹤是否有意试探我，但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我也就实话实说了。
“观音在北魏前都是男的，北魏胡太后做了改变后，大部分的佛像中，观音才变成女相，也正因为如此，留存于世的男相观音，多半都是独一份，价值连城。”
“就我的判断，这石雕从风化程度来看，至少有千年左右的时间，而这个时期我能想到的，就是北魏，唐和宋这三个时期，能跟这个石雕存在的时间吻合。”
“哎，小兄弟你不是说那个什么北魏胡太后，把观音给变成女相，怎么现在又说跟它相关呢？”老古一脸不解，“还有这唐宋不应该是北魏之后，怎么……”
“我刚刚说过，现存于世的男相观音，多半都是孤本，胡太后改观音为女相，不代表民间或者专门信奉佛教的人，会全按照胡太后的意思雕像，尤其是这种墓葬品。”
我一本正经说道：“无论是北魏，还是唐宋两代，如果有佛法研究高深的人，在自己的墓葬中留下这种男相观音，真的不足为奇。”
“不是，等会儿，你说北魏和唐代我能理解，宋朝跟这个，怕是关联不上吧，我这东西可是从甘宿那边倒腾出来的，你这……”老古又有了疑问。
“老古你肯定对历史不熟悉。”我耐心给老古上课，“宋是一个特殊时期，哪个时期除了南宋北宋，还有辽国，金国，以及西夏。”
“其中西夏最是信佛，而西夏信佛最有名的地方，就在如今的甘宿一带，你手上这块石雕，无论成色还是手工，绝对不是普通民间工匠能够雕凿出来的，所以我才有这样的论断。”
听我这么一说，老古和阿达顿时瞪大眼眶，陈云鹤在一旁也是听得连连点头。
老古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吃惊着说道：“好眼力啊，真没想到，这位小兄弟从一块石雕上能看出这么多东西出来，佩服，佩服！”
陈云鹤听了摆了摆手道：“老古，咱们还是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的把头小苏，这位是新晋土工阿达，我是放风人残荷。”
“这次我们来洋浦是找路子来了，没想到这么巧碰上了你，也是缘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一起发财？”
陈云鹤说出我的心里话，我看上这块石雕，就是想顺藤摸瓜，从老古身上搞清楚石雕的来路，然后好好做一票，接下来有钱好办事。
“既然都是明白人，我也不藏着掖着了。”老古见陈云鹤把话说开了，笑着亮了干货。
“其实我这石雕，算不上老坑出的，但东西确实是从甘宿张掖那边得来的，但我没下坑，而是从一个回民手上买到的。”
听老古这么说，我心里就有底了。
回民多半都是维吾尔族人，在华夏大地上如今几乎到处都是，维吾尔族中不少人又是来自不同的祖先，或者说是曾经的民族大融合，形成了不同部落组成了维吾尔族。
回民世代不停迁移，与外来者接触非常频繁，老古和回民发生接触也是一次偶然事件。
他几个月前去贺兰山附近，想碰运气捡漏，结果无意撞到一个叫拉什的回民，手里有这块石雕，于是用一匹马跟对方换了石雕。
老古也是从石雕上的图案，判断出这石碑的出处，怕是一座大墓，一旦找到地方，自己后半辈子就啥也不愁了。
但是他是个独行客，想找人帮忙又不得要领，只能四处碰运气，看有没有识货的人，结果碰了这么长时间运气，就碰到我了。
陈云鹤把事情经过听完，微微皱眉，“那照这么说，你也就只是知道这石雕的大概出处。”
“所以要不说是缘分呢！”老古一脸兴奋，“你们看着石雕断面，只要懂行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件新出的残器，根本不值几个钱，所以看到的人基本都没兴趣跟我攀扯。”
“只有你们二位，不但懂行，还知道出处，这是老天爷给定的缘分，怎么样，诸位有没有兴趣搭我老古一脚？”
搭一脚的意思就是临时搭伙做事，说实话行内比较忌讳搭伙做事，毕竟不知根知底，万一事后黑吃黑怎么算？当然也不是没有搭伙成了生死之交的，但那多半都出自小说电视电影。
老古的意思我们都听懂了，他想找到石雕所在的墓穴，但知道自己一个人撑不起来，所以才想着找人一起搭伙，从某种方面上来说，这人有几分胆色。
陈云鹤看了眼我，笑着说道：“导航在你那边，要说带一脚也是你带我们，但是这车费咱们怎么算呢？你就一个，我们可是有四个！”
老古笑眯眯说道：“其实我都已经不抱期望，结果没想到峰回路转，既然以后一个炉灶吃饭，您这边人多，自然照比例分钱就是，我绝无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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