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州起身。
虚影一晃,离开了养生殿。
夜色宜人,除了天空中偶尔掠过的飞禽,皇城的夜晚很安静。
没有大内高手出现,显然这声音只传给了他。
陆州循着声音的方向,迅速掠去。
呼吸间,出现在城墙上。
陆州看到了城墙上的士兵昏倒,便道:“出来吧。”
一身素雅长裙的蓝羲和,从塔楼对面步入空中。
陆州看了过去。
蓝羲和的气色比上次要好得多,但能看得出来,她还没有彻底恢复。
“半年不见,陆阁主又老了……”蓝羲和露出淡笑,心中稍稍有些平衡。
“让你失望了,不过是易容术罢了。”陆州说道。
蓝羲和先是怔了一下,叹息道:“许多人追求青春永驻而不得,陆阁主倒好,反其道而行之。”
陆州没接她的话茬,而是说道:
“蓝塔主大半夜找老夫,所为何事?”
而且还是从白塔那边大老远赶来。
蓝羲和说道:“这次是战争……不是修行者之间的胜负那么简单,陆阁主做好心理准备了?”
“有区别?”
“当然有。”
蓝羲和露出笑容,迎着月光说道,“你我可能都会死。”
陆州面色如常,一边抚须,一边扫视整个皇城,不为所动。
蓝羲和继续道:
“你的弟子传信于我……我这是陆阁主的本意?”
陆州说道:
“见司无涯,如见老夫。”
蓝羲和笑了。
如月光一样明媚,说道:“没想到连堂堂陆阁主也有求人的一天。”
求人?
陆州眉头微皱。
老七在信里瞎写了什么玩意?
陆州没说话,毕竟他不知道传递了什么信息。只是出于对徒弟的信任,也不着急否认。
蓝羲和笑容止住,说道:
“黑皇穆尔帖和黑耀,等这次机会,等了很久……他们想要一统黑,红,白三处地界。每隔一段时间,海兽的兽潮便会行进到红莲东部的无尽之海。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黑耀的盟主樊若知十一命格修为;黑皇穆尔帖十二命格修为;这次兽灾至少出动一头兽皇,四头兽王,其他统统不计算,单这兽皇,便不是你我所能对付。”
陆州闻言,说道:“兽皇?”
蓝羲和眼神复杂地看了陆州一眼,慢慢解释道:“普通野兽和普通人对应;凶兽和修行者对应,巨兽可产生生命之心,拥有一千五百年以上生命之心的巨兽是为命格兽;两千年以上是为兽王;五千年以上为兽皇。
“兽皇的生存年龄至少在八千年乃至万年以上。”
说到这里。
蓝羲和转过头,看向陆州,想要从他的表情上捕捉到点什么。
奈何,陆州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看不出悲喜。
“所以,你觉得你会死?”陆州没有把自己算进去。
蓝羲和说道:
“我本寿命将至,早已看淡生死。反倒是陆阁主,生命气息雄厚,不怕吗?”
陆州抚须道:
“蓝羲和,初见你时如此,如今再见,你依然如此……自视甚高,小觑他人。”
如果不是看是白塔女塔主的份上,陆州很想用狗眼看人低这句话。
蓝羲和黛眉微蹙,说道:“陆阁主有把握杀掉兽皇?”
陆州没有回答。
这让他想起了无尽之海里的那条鲲。
致命一击可以将鲲带走,但前提是力量耗尽,这个代价很大,从反面衬托了鲲的强大。
但若对付兽皇,也是这样的话……陆州就得掂量掂量了。
陆州反问道:“你对付不了兽皇?”
蓝羲和摇头道:“杀不了,但它也奈何不了我……当年,太虚计划,人类修行者遇到的,便是兽皇——四位兽皇。”
“……”
从这个力量对比来看,兽皇的实力应该在十三命格以上,但也不会高出太多。
“若是兽皇来犯,你打算坐以待毙?”陆州问道。
蓝羲和说道:
“这是红莲的事,与白塔无关。”她语气一顿,又道,“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一个目的。”
“讲。”
“劝陆阁主最好不要插手这事……陆阁主不要恼怒,我很欣赏陆阁主,不希望陆阁主因此事而丧生。红莲可先给穆尔帖,待兽潮退去,以陆阁主的修为,拿回红莲,轻而易举。”蓝羲和淡淡道。
不得不说,蓝羲和的这个方法,还真没人想到过。
避其锋芒,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真到了那时候,有多大的变故,谁也说不清楚。
陆州说道:
“若是老夫执意插手呢?”
蓝羲和重重叹息,说道:
“我猜到陆阁主一定会插手。”
“既然猜到为何还要问。”
“试一试,总归不会损失什么。”蓝羲和停顿了一下,“白塔可以协助魔天阁,但我有一个条件,陆阁主先不要气恼,听我说完再做决定。”
陆州转过身来,抚须道:
“讲。”
蓝羲和说道:
“如果可以……我想请陆阁主接替白塔塔主之位。”
……
晚风吹拂,月光皎洁。
落在蓝羲和的五官上时,陆州产生了一种错觉,她好像,变老了……眼角有了少许的皱纹,头发也有一缕白发。
陆州没有着急拒绝,而是道:
“你还有五年可活?”
“可能三年……”蓝羲和摇摇头,轻声道,“我想在我死之前,为白塔找到它新的主人。只有这样,大冥,白塔,黑塔,大圆,才能永远长治久安。”
“你似乎很讨厌战争。”
“讨厌……非常讨厌。”蓝羲和说道,“所以我不喜欢杀人,但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好一个身不由己。”
“陆阁主,答应了?”蓝羲和的语调中露出一丝窃喜。
陆州摇了下头说道:“白塔塔主之位,老夫恐难胜任。”
闻言,蓝羲和心生失落,低下了头,看着城墙上的月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
陆州话锋一转,“有一人足以胜任塔主之位。”
“谁?”蓝羲和说道。
“叶天心。”陆州说道。
“她?”
蓝羲和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那白衣白发白裙,一尘不染的女子,“若是以前,她的确很合适。”
陆州说道:
“你无需担心她的修为,她是老夫的徒儿,谁敢动她?”
蓝羲和怔住。
陆州继续道:
“这不过是后话,有没有这个可能,还得看你白塔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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