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巧接着登台,还是那身儿行头。
她唱的是一首她们民族的歌曲。歌声婉转悠扬,透着一股凄婉的味道。
大屏幕上出现了歌词翻译:一位母亲,为了去看望已经出嫁的女儿,走了十几里的山路,把舍不得吃的酿菜全都送给女儿。看着女儿吃的很香,想到她小时候在自己背上一边吃酿菜,一边玩风车的样子。母亲心中涌起了甜蜜。为了在天黑前到家,母亲没有顾得上吃饭就急忙返回,在路上无意中发现女儿给自己准备的甜糕,一边吃一边走,一边流下幸福的眼泪。
我注意到,歌曲从头到尾,乔巧都闭着眼睛。她的眼角似乎有泪珠滑落,身子也是微微地颤抖。
这次乔巧的歌声跟上半场的截然不同,一丁点炫技的成分都没有。就像是平淡无奇的诉说,把她自己的故事讲给你听。
看来上半场我对她说的那番话,她是真的走心了。
虽然歌词听不懂,但是她想表达的感情却一丝不落的传入每个人的耳朵,到达他们的心。默默哭泣的观众与那些托儿不同,他们都是闭着眼睛聆听,流泪,不管镜头是否落在他们的脸上。
我并不打算听完乔巧的演唱,因为马上就轮到栾梦梦登场了,我需要去帮她准备一下。也帮自己。
可刚离开后台,就遇上了伊娃跟冯盈盈。
“看到老娘精彩绝伦的表演了吧。有没有一种想跪拜的冲动,哈哈哈!”伊娃笑得胸器乱颤,“你去告诉栾梦梦,是她该展现真正技术的时刻了。吼吼吼。”
“跪拜的冲动我可没有,至于别的冲动嘛……除非你在前面跪好,撅高。”这个女人,不说话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怎么一开口,就让人有种想……的冲动。
我的隐喻,让她琢磨了半晌。
趁她没反应过来,我赶紧侧身逃了过去。
“陆遥,你等一下。”可是冯盈盈又叫住了我。
她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道:“虽然伊娃的出场顺序在栾梦梦之前,但要是栾梦梦不能登台,或者登台后表示退赛的话,伊娃同样会退赛。以她的脾气你应该也能猜得到。”
冯盈盈的丹凤眼很亮,让她似乎能看透我的心。
我再一次很没有骨气地躲避了她的目光,道:“你放心,我答应过你栾梦梦会登台,就一定不食言。”
她点了点头。
“死陆遥,你个臭流氓,看老娘不撕烂你丫臭嘴!”伊娃终于回过味儿来,正撸胳膊挽袖子地杀过来。
我赶紧跑。
在vip化妆间门口,我遇上了同样赶过来的高小立。他搓着双手,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小丽,你就去台上欣赏梦梦的演出吧。一切我都安排好了。”我保证道。
“可是,遥哥,梦梦她……”高小立道。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你想想你遥哥哪次答应过你的没做到。”我坚决地说。
劝退了高小立,我敲了敲房门,然后乐呵呵地走了进去。
屋里的栾梦梦正瞅着镜子发呆。
“梦梦,你不想出去看看她们的表演吗?”我没话找话。
她见进来的是我,礼貌性地笑笑。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摇了摇头。
“今天省二院的医生还来过电话,询问你的病情。我对他说了你现在的情况。医生告诉我,他很确定你得的就是心理性失声,说比赛结束后,一定能恢复。”我笃定道。
栾梦梦理性地点点头,但,似乎并没有什么信心。
“哦,对了。医生还说,有的患者可能会出现臆想,幻觉,又或者短暂失忆的情况。梦梦你有过吗?”我问。
栾梦梦若有所思,接着肯定地摇了摇头。
“诶?你怎么也来了?”我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很惊喜,眼睛望向栾梦梦的身后。
栾梦梦不由得回头观瞧。
我趁机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窜到她的跟前,运手成刀,对着栾梦梦的脖子敲了下去。
此招我早先对省组织部长司徒铭也用过,当时施展的还有些生涩。但经过这两日的刻苦修炼,目前已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栾梦梦果然软绵绵的倾倒,我双手把她托住,轻轻地放到沙发上,躺平。
“对不起了,梦梦。我这么做不只是为了你一个人。也为了伊娃和乔巧。你本性善良,一定能理解我,赞同我的。”我双手合十,冲着栾梦梦说道。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坎肩男的声音传来,“栾梦梦,还有五分钟到你登台。准备好了吗?”
自从台里人知道栾梦梦跟我是朋友之后,vip化妆间就成了禁区,轻易没人敢来打扰,更别说推门就进的情况了。
“马上来。”我捏着嗓子答道。
时间紧迫,我先是找了条毯子把栾梦梦盖好,然后一手揣兜,一手握住栾梦梦的手,嘴里嘀咕了几句。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我的样貌和身材逐渐发生着变化,不到半分钟,一个穿着黑西装,白衬衣,酷酷的栾梦梦出现在了镜子中。
模仿卡一如既往的灵验。
好在栾梦梦跟我的身高差不多,今天我的这身儿行头对她的身材来说刚好可以驾驭。
我轻车熟路地设定好了个九分钟的闹钟,把手机揣进兜里,推门而出。
门外坎肩男正要敲门,我跟他来了一个脸对脸。
坎肩男愣了一下,把个耳麦交到我的手上,道:“还剩下不到两分钟,戴上耳麦,赶紧跟我来。”
我依言照办。
“你怎么穿了男装?准备的演出服不合身么?”坎肩男边走边问。
“你觉得这身儿不好看?”我反问道。声音果然与栾梦梦的一般无二。
“也行吧,跟你的歌曲也挺配的。”坎肩男答道。
坏了!我都不知道我要唱的是什么。
到了登台通道,一个助理模样的人拿着刷子在我脸上胡乱打扫,“你怎么不化妆?算了,来不及了。”说完,又极其迅速地把两三种零碎儿往我脸上涂涂抹抹。
一旁的坎肩男似乎听到了什么,对着我伸出了手掌,然后一根一根手指弯曲下来……
又坏了,我特么的好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