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叶逸舟那双眸子犀利一闪,将双手来回挑拨在琴弦上,发出阵阵猛烈的琴声,回荡在整个学堂之内,不断地敲打着众人的心。
那女官此时的眸色见已经无尽地流露着惊艳的神色,久久不能移开。
忽然间,曲子戛然而止。
叶逸舟将那股琴弦收紧,面无表情地盘坐在那,轻抚着那一根根琴弦。
学堂内一片宁静,彷佛只能听见屋外湖边流淌的声音,让人久久未能回过神。
“啪啪,啪啪!”
此时,第一个响起掌声的,便是站在台下的女官,那掌声热烈无比,激动无比,无不是在对于这曲子的认可。
而那些个学生,那些个公主们,见如此,也拍起了手掌,随声附和着自己的夫子。
一时间,所有人都对“谢千澜”刮目相看,赞叹不已。甚至当中的有人站在那还不断鼓掌叫好道:“好,不错,不错,真好听!”,一度让现场的气氛达到了**。
只是,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谢千漫和谢千语相视一望,无数道暗流涌过,尤其是谢千语,她将手中的那枚手帕紧紧的拽在一起,恨不得立马撕碎它。
“不错,不错,琴艺真是非常精湛!”
女官迈着步子走到了叶逸舟的面前,十分赞赏地望着他,嘴角还不住地念叨道:“这么说你这些年一直在韬光养晦,如今嫁人了,才敢将这手艺露出来?”
“呵!”
闻言,叶逸舟一阵汗颜,他心里一片嗤笑。
看来那傻女人以前在学堂里一直是如此?
怪不得,别人都说她是个不学无术的人。
若不是迫不得已在她的身体里,本王才懒得替她正名。
“好,好,不错。既已如此,你还需回去多加练习,往后若是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过来跟夫子请教。”
“嗯!”叶逸舟盘坐在那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随后他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迈着幽冷的步子走到了正在呆愣的谢千婉面前,冷漠道:“如何?”
“什,什么?”一时间,谢千婉还未回过神。
“本公主现在赌赢了,自然是要你兑现承诺!”叶逸舟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冷眼至极。
闻言,谢千婉这才回过神,定定地望着他,心中的那股羞愧席卷而来,随后化作一份屈辱的执念,以及前所未有的不甘。
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企图反驳道:“什么?什么承诺?我刚刚说什么了?”
“呵!”
叶逸舟冷笑一声,嘲讽道:“身为公主,不知礼数,肆意妄为也就罢了,居然还闹出了不知廉耻,失信失德的一面,真是叫人默哀至极。”
“谢千澜,你,你别得意,你别以为你会弹这首曲子就了不起了。我,我告诉你,这只不过就是个巧合。”谢千婉心虚地抬起头望着叶逸舟,争辩道。
“行了,谢千婉,本公主没空跟你讨论是非。”
“你!”
“本公主就问你跪还是不跪?”一时间,一旁的学生便开始了指指点点,复杂至极地将“谢千澜”和谢千婉来回望了望。
“怎么?吓怕了?”叶逸舟冷笑一声,眉眼阴冷一瞟,散发着无尽的寒意,狠厉道:“女官,弹琴之前,本公主可是和十公主说清楚了。既然她如此反悔,那就将她逐出学堂,永远不得回来!”
“这••”女官有些为难一瞥。
“来人,将十公主给我拖出去!”叶逸舟负首而立地站在那,气势逼人,冷冽地命令道。
尽管此刻,他穿着一身粉色的纱衣,可那刺眼的微光照射在他那娇柔的身姿上,散发着无尽的冷气,一度让周围的人恐惧万分!
“是!”
两位侍卫走了进来,完全不顾女官的脸色,直径地走到谢千婉的面前,一把拽着她的手臂,准备将她拎出学堂。
“不要,不要。”
谢千婉大叫了一声,一把扯开那两位侍卫的手臂,尖锐地喊道:“不要,我跪,我跪!”。
叶逸舟冷眸一瞥,侍卫立马将身子撤开。
只见谢千婉整个人跪在了地上,身子不断颤抖着,十分害怕地望着眼前的叶逸舟。
“砰!”
她重重地磕头了一声,便哽咽道:“三姐,你放了我吧。”
“砰!”
她又是一记磕头,喊道:“三姐,你大忍有大量,你放了我吧。”
“砰!”
最好一记磕头,只见那鲜红的血液从她的额头上溢出,谢千婉颤抖着牙齿喊道:“三公主,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干了。”
身后的谢千漫和谢千语望着这一幕,立马抬起眼睛深邃地望着“谢千澜”,两人的眸间在此时便生出一道恐怖的神情,让人退却至极。
“嗤!”
叶逸舟嗤笑了一声,那双眸子飞快地扫了一眼学堂内,最后落在了谢千漫和谢千语身上,慢慢扫过,随即转过身子,泛着幽幽的寒意,走出了学堂。
••••••
此刻,一身黑衣的谢千澜正散漫地走在御花园。
她心中有些烦闷,仿佛胸中有股郁结正堵在那。湖面的轻风吹过,将她额上碎发扶起,也仍旧抹不平那股烦躁。
半个时辰前,因为下了朝,伏鸭便请示她回了东厂。于是,陪在她身边的正是进宫前被叶逸舟安排的小玄子。
她脑海一震,画面中依旧闪现着刚刚朝堂上的事,心里不断捣鼓着。
看来这朝堂之上,还真是风云万变!
有时候我真是不明白,叶逸舟那家伙是如何处理这些看似琐碎却又至关紧要的事。
万一不一小心,那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真替叶逸舟那家伙捏一把汗。
忽然间,她的脑子里又闪过自己父皇在朝堂懦弱的画面,心里的那股恼怒和失望又涌了上来。
父皇为何是这样子?
为何是如此的懦弱,如此的不屈。
身为一国之君,却是如此的毫无担待,毫无建树,真是叫人失望至极。
难道他以前在我面前装出一幅深明大义,慈爱仁义的模样,都是装的?
“哎!”
她叹了一口气,在湖面漫无目的的走着。
跟在她身后的小玄子,便试探的问了一句:“王爷,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谢千澜顿了顿,眸子一转,心想着目前小玄子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再加上朝堂上的事不可泄漏,她便淡漠道:“无碍!”
一身宦服的小玄子眸间转了转,含笑道:“王爷定是上朝有些疲乏了,也罢,在御花园散散心也好。”
“是吗?”谢千澜微微的瞥了瞥嘴。
“自然呀---”小玄子顿了顿,面目微笑道:“微臣进来可是听说,前面的御花园的梅林结了一些青梅,王爷何不去瞧瞧?”
“真的?”
闻言一听,谢千澜早就将先前的郁闷一扫而光,转过身子对着小玄子欢喜道。
“真的,微臣什么时候骗过您呢?”
“好,好,你快带本王过去,你快带本王过去。”谢千澜不自觉的拉着小玄子,一把冲到了前面,而那小玄子也是无奈轻笑了一声,跟了上去••
“侯爷,那不是摄政王吗?”
忽然间,一道小厮的声音响起,一道天青色的身影走了出来,朝着小厮的方向望去。
那人身形高大,气质儒雅。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庞生的俊俏不已,尤其是那双凤眸镌刻在白皙至极的脸上,熠熠生辉,让人侧目不已。
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露着一股风雅之气,放眼望去,犹如画卷中走出来一般。
只是,灵光一闪。
在人看不见的地方,那双眸子闪现着无数道的暗涌,让人一时间看不清,他究竟是在想什么。
这便便是谢千澜上一世仰慕的对象,晋朝的忠勇候 :井修然。
井修然眸光一闪,看着那抹黑色的身影,一瞬间,便得深邃不已。那温润的脸庞上划过一道暗茫,随即清雅淡漠道:“他怎么今日在这御花园闲逛了?”
身后的竹林眸子转了转,便行礼回应道:“也许是今日朝堂之上,事物繁忙,便在御花园中散散心。”
“喔,是吗?”井修然嘴角微弧,抬起修长的手指摸了摸袖口。
此时的井修然刚刚从沧州运输粮仓回来,因为时间来不及,他直接进宫拜访了太后。这不,他刚刚从慈宁宫的路上回来。
“是,不过王爷今日朝堂上的事,您可听说了?”
“什么事?”井修然眉眼一挑,便转过身子望去。
“微臣刚刚听说,礼部尚书今日状告曹将军的副将,当街将他的侍书打了一顿。礼部尚书不服气,便要求皇上惩治曹将军,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井修然纹丝不动地站在那,一直盯着“叶逸舟”消失的方向。
“结果这皇上居然让摄政王来定夺!”
井修然一听,嘴角弧现嘲讽的弧度,他挥了挥手,示意竹林继续。
竹林继续道:“令人出奇的是,这摄政王先将他的曹将军抓了起来,结果没几秒,又将李侍书也抓了起来。”
原本还在那扶着袖口的井修然一顿,立马转过身子朝林竹望去:“你是说都抓起来了?”
“没错,摄政王命人都将他们两个人各打三十大板。”
“是吗?”井修然有些诧异道。
“的确,往日的摄政王向来不把这些文官放在眼里。若是出事了,就更别说了,根本就是不分清红皂白的护着自己的人。今日可真不一样。”
竹林默了默继续道:“听说今日下朝后,那些向来记恨摄政王的有些文官,这回也正视了摄政王,眼里多了几分畏惧。至于那老皇帝,越发地被人数落了。”
“呵!”
井修然嗤笑了一声,感叹道:“想不到这奸臣的计谋可是越来越高明,野心也越来越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