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初是过来人,那天宋暖被绑架,傅柏庭的表现她是看在眼里的,他血红着双眼,几乎要杀人。
说他一点儿都不在乎宋暖,那是不可能的。
唐宁初的话让宋暖心口一紧,握着话筒的指不由得收紧,泛着淡淡青白,“宁初姐,我累了。”
那段,传来无奈的笑,唐宁初知道宋暖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但她不说,她也从不多问半句。
唐宁初语气一如既往的柔和,淡淡道,“嗯,那你早些休息吧,斯年在查孩子的下落,只要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挂断电话,宋暖依旧毫无睡意,她坐在沙发上,微扬着下巴,淡看窗外清冷月光,如此一坐就是一整个夜晚。
凌晨之后,才迷迷糊糊的在沙发上睡了一小会儿,但她睡得并不安稳,脑海中都是甜甜哭泣的小脸,可怜兮兮的叫着妈妈。
再次清醒,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的,电话中,唐宁初说孩子可能在傅氏大楼后面的那栋小型公寓别墅里面。
叶斯年查到傅柏庭的秘书傅城最近买了很多孩童的玩具和用品,都是送往别墅的。
宋暖简单的梳洗后,开车赶去了傅氏大厦,甜甜离开的她的日子,几乎度日如年,亦如唐宁初所说,与其说甜甜离不开她,倒不如说是她已经不能没有甜甜了。
她真的是她的命。
她站在傅氏大厦,没有傅柏庭的允许,她自然是被阻拦在外的,这里岂是她想进就可以进去的地方。
傅柏庭将甜甜安置在这里,无疑是安了这份心思。
她靠在黑色大奔车旁,拨通了傅柏庭的电话,但电话一直是无人接听状态,当然,此时的傅柏庭正带着女儿在玩儿,自然不可能接听电话。
因为前段时间甜甜被注射葡萄糖,傅柏庭怕她身体出现什么问题,所以他叫了医生在来给她做一个详细的检查,万一出什么事,他可没法儿给宋暖交代。
检查完以后,医生离开,甜甜有自己一个人去玩儿了。
傅柏庭放心的坐到客厅,取出手机,才发现十几通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人打来,唇角浅浅上扬,形成完美的弧度。
宋暖,她还是沉不住气了。
电话回拨,宋暖的声音平静冷漠,只淡淡说了句,“我在傅氏大厦外面等你。”
傅柏庭低笑,来的倒是够快的。
他走出傅氏大厦的大门,两旁保安兵恭敬的敬礼,傅柏庭象征性的抬了下手,注意力都在门外停靠的黑色大奔车旁,女人半靠着车门,一身干净的格子裙,长发披肩,遮挡住半张鹅蛋脸。
“来了?”他在她面前停住脚步,温润含笑。
宋暖低敛了眸子,眸光随意扫过他,却不去看他的眼。
“甜甜呢?”她问。
“甜甜,甜甜。你就不能换句开场白吗?你心里只有甜甜,怎么不多想想甜甜的爸爸。”傅柏庭浅声而笑,一身黑色的西装,他这个倒是十足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我们之间除了甜甜,还有其他话题可说吗?”宋暖不冷不热的回了句。
傅柏庭依旧在笑,“你承认我们之间还有甜甜就好。”
宋暖眸光有几分闪躲,微侧开头,绝美的脸蛋苍白了几分。声音有些许飘渺,“那又怎么样呢?除了血缘,你什么都没有给过甜甜。这三年,我们过得很平静,我们并不希望被打扰。”
“那只是你一个人自以为。”傅柏庭丢下一句,伸臂揽过她腰肢,硬是将她塞入副驾驶的位置。
然后,自己坐入驾驶座,发动了引擎。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知道甜甜在你的那个别墅里。”宋暖问道。
傅柏庭已经转动了方向盘,车子进入平坦的马路上。
“傅氏不是谈话的地方,我们还是找个更合适的地方。”
车子一路疾驶,穿过隧道时,车内一片漆黑,只有前方一点微弱的光亮。
彼此沉默相对,狭小的空间内,甚至听得到彼此轻浅的呼吸声。
黑暗中,一只温热的手掌抚摸上她冰冷的手,宋暖下意识的想要退缩,却被他紧紧的握住。
“你不是最怕黑吗?暖暖,从今以后,每一个黑暗的角落,都会有我陪着你和甜甜,这样不好吗?”傅柏庭的声音低沉暗哑,满是真诚。
宋暖苦笑着,眼圈微红。
他的话很动人,只可惜,太晚了。
在她最害怕,最无助的时候,他没有陪在她和甜甜身边。
三年后的今天,她已经学会了适应黑暗,她已经不在需要他。
她很想告诉他:傅柏庭,太晚了,我已经不在需要你。
宋暖唇片轻颤几下,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沿着绿茵匆匆的环山路而行,车子最后停留在别墅前,他推开车门,径直走了进去,而宋暖踩着高跟鞋,快步跟随。
客厅中,他优雅的坐在沙发上吸烟,宋暖淡漠的站在一旁,他不开口,她就耐心的等着。
此时,宋暖完全看不透他心思,反而更加不安。
她只觉得隐在淡淡云雾之后的男人,越发深不可测,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终究,宋暖还是率先开了口,“傅柏庭,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继续浪费彼此的时间,不如,我们今天做个了断吧。”
“了断?”傅柏庭邪魅轻笑,十分优雅的将指尖尚未燃尽的烟蒂熄灭在烟灰缸中,“怎么了,怎么断?”
有了孩子的牵绊,他们今生都无法真正的了断。
他动作缓慢的脱下外套,随手搭在一旁的沙发背上,然后拿起了茶几上的遥控器,“要谈的我们还是得好好谈谈,急什么。暖暖,过来坐吧,我们先看一段片子怎么样?”
宋暖不解的看着他,但下一刻,当墙壁上大屏幕中传出羞人的画面——
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脑袋轰的一声响,宋暖只觉得气血不断上涌。
宋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向电视,她怎么都不会想到那天的画面竟然就这样会被录下来。
看到后面,她已经是不敢看了,只能双手捂着耳朵,自欺欺人的以为只要她不听,那些就不会存在,眼前逐渐变得模糊起来,脸色也是苍白如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