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府的祠堂内摆放着许多牌位。
那些都是余家的先祖。
余袅袅跪在蒲团上,看着面前的牌位们发呆。
香炉里的檀香正在缓缓燃烧,飘出淡淡的青烟。
她这一跪,就是一整天。
外头天都黑了。
余袅袅的两条腿都已经跪得发麻了。
她左右看看,确定这附近没人,悄悄改换姿态,坐在了蒲团上。
“小姐。”
她循声望去,看到当归偷偷摸摸溜了进来。
当归跑到她面前,从怀里掏出两个还热乎的白面馒头。
“老爷下了命令,不准任何人给您送吃的,这是奴婢悄悄从厨房里拿的,您快吃吧。”
一天没吃东西,余袅袅早就饿坏了。
她抓起馒头就大口地吃了起来。
当归很是心疼:“您慢点吃,别噎着了。”
光吃馒头太干了,余袅袅拿起香案上摆着的瓜果,张嘴啃了下去。
瓜果中的汁水缓解了她的干渴。
当归看得目瞪狗呆。
“这、这可是给先祖们的供品!”
余袅袅吃得脸颊鼓鼓,说话都有些含糊。
“先祖们肯定不忍心看到我被活活渴死,应该不介意分几个果子给我吃的。”
当归无言以对。
她家小姐别的不多,就是歪理特别多。
余袅袅边吃边问。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当归如实道:“老爷罚了奴婢三个月的月钱。”
余袅袅放下心来,只是罚钱而已,问题不大。
当归是她在巴蜀时无意中捡到的。
那时候的当归重伤昏迷,余袅袅费了好大劲儿才让人把她治好,但醒来后的当归失去了记忆,就连当归这个名字都是余袅袅临时帮她取的。
自那之后,当归便一直跟在余袅袅的身边。
表面上当归是余袅袅的丫鬟,但余袅袅未曾跟她签订过卖身契,因此当归仍是良籍。
即便是余府,也不能随意惩治她。
吃饱后,余袅袅感觉舒服多了。
当归小心翼翼地劝道:“小姐,您其实没必要总是惹老爷生气,哪怕夫人不在了,您仍是余家嫡出的大小姐,只要您能乖乖听话,老爷肯定不会亏待了您的。”
闻言,余袅袅只是淡淡地笑了下。
“你不懂。”
不是她非要跟父亲吵架,而是她的存在被对于这个家而言,就是一根刺。
余康泰的原配夫人是谢氏。
但因为一些矛盾,两人在很多年前就和离了。
回到娘家后,谢氏才发现自己已经怀有身孕。
她不想再跟余康泰前扯上关系,便在娘家生下一个女儿,也就是余袅袅。
从生下来那一刻开始,余袅袅就未曾见到过自己的亲生父亲。
直到十六岁及笄礼过后,她才被顺安侯接到玉京。
彼时顺安侯已经续娶了姜氏,且姜氏已经为他生下一儿一女。
他们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余袅袅的突然出现,成了强行插进来的一根刺。
令余府里的每个人如鲠在喉。
余袅袅也是自小被家人们娇养着长大的。
她不想委屈自己去迎合他们,索性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想到这里,余袅袅轻轻地笑了下。
当归不明所以。
“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