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唐昊睿智,绝对不会有失心疯的时候,这里边儿一定有自个儿这种粗人理解不了的东西。
刘仁愿接到命令就不是这样了,彻底坚决完整地消灭所有敢于反抗水贼,如果必要,一个不留。长孙冲的定武军就在不远的巴陵驻守。
六千甲士足以应付所有的突发事情,这是唐昊为什么会大大咧咧的告诉赖传锋需要捉拿活的水贼最大的原因。
水贼的巨舟仍然和计划中的一样,开始合围君山,木兰舟作为帅舰艇,一座山一样的,向前来迎战的水贼扑了过去,小船对付大船,无非火攻而已。
巨舟上伸出长长铙勾,抵住火船,最后就有一个硕大石头被丢上去,火船被砸了一个洞,汹涌的湖水就从船舱底部涌了上来,水面上只有那些浇了油的草球还在水面上燃烧。
刘芳有些伤感地看着那些前赴后继的水贼,拍栏杆不做声,韩辙又说:“大先生也是人间智者,为何就看不透这世间的本源?天地万物为我所用,区区几万水贼何足道哉,人世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生死的距离永远就只有一线而已,太执着只会让自己心魔丛生,何苦来由?”
刘芳艰难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了一句话:“公子乃是神人,自然可以风轻云淡地看这些,可是老奴不同啊。昨日,一个小兄弟笑着给我一个橘子,我吃的很香甜,今日就要他去送死,公子,如今你让我抛开一切,敢问我如何抛开?”
“你意欲何为?”韩辙讥诮的看了对方一眼。
“公子是神,一到洞庭湖就大开杀戮,轻易收服了二十几股水贼,财货诱惑,名利昭彰,无所不用其极。”
刘芳接着说:“洞庭湖真的就属于公子了,官兵是水,水贼是石头,水总有流过的时候,石头永远会屹立在原地不动,现在我们的形势大好,因何非要毁掉所有人?老罗的年纪大了,手段没有狠,智慧没有公子高。又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被公子捏在手里动弹不得。”
“老奴相信,这座大营里,我唯一能够指挥得动的就是我自己,恐怕连我的护卫现在都成了公子的人吧?”刘芳话一出口,韩辙就大笑起来。
看水贼前赴后继的去和官军水师交战,韩辙拍手说:“我还以为你能忍耐多长时间,原来也不过如此,我还是高看你了,难道说真正掌控这些水贼的**,竟然能够让你忘记了死亡是如何恐怖了?”
憨奴这时候站了起来,把其中一个木球含在嘴里。托着铁链子哗哗的走过来,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刘芳,只等韩辙的一声令下。
湖面的厮杀仍然在继续,水贼凄厉的哀嚎不断的传了过来,秘密的小船在逐渐变得稀疏,但足足游三万水贼组成的庞大船队,官兵想要彻底的把它们吃干净,没有两天的时间是绝不可能的。
唐昊没胆子让这些水贼又分成很多股,为将来留下后患。韩辙从一开始就清楚,唐昊之所以能够容忍水贼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结社成群,唯一的原因就准备一战定大泽,只是他没有想到会这么多的水贼,这是他唯一的缺漏,就这么一条,会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一战平定大泽,韩辙想到这里就开心。
假如说只有三万多的水贼,自己就会有多远跑多远,哪怕回去被老家伙笑话也绝对不可冒险,可是现在足足有六万,这就不太好玩儿了吧,韩辙带着憨奴,让刘芳的侍卫押着他一起上了最后一条船。
三万水贼向岳州进发,不过只有百里之遥,顺风一天都用不了。面对水贼毫无惜命的攻击,刘仁愿为了减少伤亡,不得不把阵型往后撤。
水贼一见发一身狠劲,咬着关键部队的尾巴纠缠不休。大帅要他两天之内消灭这些人,刘仁愿认为是在羞辱自己呀,原以为水贼们一见战事不利,就会四散逃跑,这样一来,想要全部抓住就是痴人说梦。
可是按照现在情形来看,哪怕就算是自己逃跑,水贼们也会死死的咬住。韩城钱升骑着马在岳州城里巡视。
远处天空上已经冒起了三道烟柱,这表示水贼们已经登岸了,正在快速地接近城池,城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将士们在准备作战,赖传锋一遍又一遍的喊话,要那些年轻的官兵们不要慌。
兵一上万,无边无沿。三万的悍贼会给守军造成多大的心理震撼,赖传锋和杨月明都很清楚,第一次上阵的本地府兵,马上就会迎来自己人生的出战。
镇国将军讨厌看见战场,见到战场就想吐。他跪坐在蒲团上和无言饮茶,而老钱跪坐在下首,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唐昊跟无言喝茶,不知不觉的天就变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