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之中,只有校阅台闪烁着摇曳的亮光。
“还没有回来吗?”李月喃喃自语道。
开弓没有回头箭,虽然心里有些许的紧张与焦躁,但这并不能动摇李月的念头,击败王石民,拿下遂安。
忽然,一阵梭梭的脚步声响起。
有人来了!李月握紧龙泉剑,紧紧注视着前方。
“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李月这才松了一口气。
片刻,于汉军重新站到李月身侧,他顾不上喘一口气,语速很快地说道:“路很平,路上没有挡路的东西。另外,我看清楚了,王石民在校阅台上,他领着大概有两百名乡兵。”
李月心头一凛,机会就在此刻。
事不宜迟,马上行动。
心念至此,李月沿着原路,向龙台军停留的地方快步走去。
于汉军也大步流星,不管脚下的泥泞与湿滑。
李月没有注意到的是,当于汉军说出王石民这三个字后,他的拳头攥得很紧,甚至指甲都陷在肉里。
返回的时候两人行动很快,片刻之后,张相武就出现在李月的视线中。
“情况怎么样?”见二人返回,张相武迎上前来,沉声问道。
李月看向张相武,快速答道:“校场里面有一个校阅台,校阅台四周挂着灯笼,县令王石民正领着遂安乡兵在内,人数大约是两百。”
“两百人?倒是比我们人多一些。”张相武声音淡漠,依旧板着张脸,没有丝毫情绪变化。
“没错,遂安乡兵人数稍占优势。”李月环顾四周,看着周围的龙台士兵,声音缓慢而低沉,“不过,那又如何!”
说完这句,李月的声音已经变得些许高昂起来。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有王石民这样的县令在,我们又何须害怕!更何况,遂安最能打的于县尉,已经被王石民逼反了。”李月目光停在于汉军身上,看向这位曾经遂安县的县尉。
“王石民!”于汉军脸上露出寒光,神色冷峻。
“我们分兵两路,张相武领一队人,从左侧发起攻击,我领一队人从右侧发起攻击,于汉军跟着我。”李月计划分两个方向向王石民与遂安乡兵发起突袭。
“好!”张相武握紧手中的长枪,领着一半人就要出发。
“等等!”李月叫住张相武,“就位以后,以射箭为号,信号一出,我们一同发起进攻。”
雨夜发起突袭,两队人需得同时向遂安乡兵发起进攻的号角,方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试想一下,在不同的方向,从黑暗中杀出一支陌生的队伍,黑漆漆地看不清究竟有多少人杀来,这样营造的效果想必会让王石民心里摸不清楚状况,从而进一步降低遂安乡兵的力量,以便抵消李月一方人少的劣势。
此刻,校场上的校阅台。
一个身穿青绿色官服的肥胖男子正站在校阅台中央,他的头发散乱,官服凌乱不堪,只是随意披在身上,好像随时就要脱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个肥胖男子长着满脸横肉,一双三角眼,鹰钩鼻,尖下巴,显得尖酸刻薄之极。
“小的,小的实在是不知道。”
肥胖男子身边围满了一堆身穿青衣的衙役,外圈则是一群手持长矛的士兵,他们身穿布衣,衣服破旧,有的站在校阅台上面,有的则围在校阅台周边。
冬天的黑夜,又下着大雨,这群士兵早已叫苦连天,为了避雨,士兵们纷纷往校阅台上涌去,但校阅台地方不大,只能站立大约五十人,而这伙士兵有将近两百人,自然是大部分人都被挤在校阅台下。
“这鬼天气把我们叫出来干什么?”
“大火早就被雨扑灭了,我们还在这干嘛!”
“哪有什么贼人,这可是县城,贼人不敢进来送死。”
吹着寒风,淋着大雨,校阅台下的士兵嘴里开始抱怨,一部分人甚至开始谩骂,人声鼎沸,实在是嘈杂。
“废物!全是废物!”这肥胖男子正是从县衙出来的王石民,他刚刚离开县衙没多久,天上便下起了暴雨,于是王石民便来到校阅台避雨。
来到校阅台后,王石民突然意识到,王琦失去了踪影,按理说王琦与张富应该很快就会办完事情,之后便会回来向自己报道,可现在都这个时候了,却一直迟迟不见王琦的身影,此外,遂安的火也来的太蹊跷了,怎么可能全城四处着火,自己的县衙更是被烧得面目全非。
除此之外,王石民下令召集乡兵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原因,是他的一个衙役告诉他,北城门附近出现不明人马,他们中间还有骑兵,似乎是马匪。
王琦恰恰就在北城门附近,两者联系在一起,王石民心头顿时一惊,莫不是真有马匪进城了,因此,他迅速命人把遂安乡兵召集在此。
“王大人,兴许是手下人看花了眼,城内怎么会有马匪?”王石民身边一个师爷模样的人开口说道。
“混账东西,快给本官派人去看看。”王石民手里拿着一柄长剑,嘴里叫骂不停,显得有些歇斯底里。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王大人的话吗?”师爷踹了一脚身边的衙役,声音也提高了几个度。
被踹的这名衙役急忙就要翻下校阅台,生怕再被打骂。
“等等,你先去我府上走一遭,看看有没有异常情况。”王石民眼睛一转,对着这名衙役说道。
说罢,这名衙役转身快跑,片刻便翻下校阅台。
“大人稍安勿躁,只是城中失火,现如今火已灭,今夜必定无事。”师爷挺着个大肚子,摇头晃脑地说道。
听完师爷的话,王石民又举目向远方望去,只见校场四周一片漆黑与寂静,再远处便是无尽的黑暗,黑漆漆一片什么都没有,王石民不禁心中疑惑,难道真是手下人看花了眼?
“师爷你说得对。”王石民朝着师爷点点头。
“那是自然,我......”
师爷正在答话,“我”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直挺挺朝后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