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咳嗽之声响起,挂在脖子上的九曲回肠筒同样附和发声。
这种夹杂着些许痛楚的情绪声音让一些龙种妖马抬起了头,目光远远透向远处时有着些许关心的小模样。
“老王八蛋,我跑这么远还要做法咒我!”
正常术法难有跨越超远距离的打击范围,但这些术法并不包括咒术。
只要媒介足,数里数十里甚至上百里千里作法也没问题。
李鸿儒敢肯定,赵王定然取了他射出的箭,从而来扎他。
一位八品法王的咒术难于承受,但李鸿儒也用南明丁火狠狠反杀了一番。
南明丁火在手,他并不惧怕元神远远操控的阴邪类术法。
赵王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创伤,他也给赵王来了狠狠一记。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李鸿儒嘴中喃喃,破术秘录吟唱而出时直接点在了自己身上。
他只觉心脏处尖锐刺疼感顿时一轻,被赵王远控打击感暂时消除了下去。
但喉咙中依旧有着如鲠在喉的感觉。
“碰上诅咒不要慌,首先你看看能不能承受,若是打不过对方,你就承受下来被日日折磨,若是打得过对方,你就将对方砍死,没有了施术方,诅咒会直接消除!”
代王福畴教学,师兄公孙举的谆谆教导就回荡在耳边。
只是让自己身体暂时恢复正常,李鸿儒便爬上了赶过来护法的李旦那匹坐骑。
“追上赵王!”
远远之处,赵王纵马已经化成了一个黑点,近乎看不到人。
李鸿儒跨步上马,李旦已经狠狠拍了妖马一巴掌。
妖马顿时拼命奔行了起来。
“快快快!”
“前面那个老头子搞了我,我要追上去搞死他!”
“你们几个不许动,呆在这儿就行!”
……
坐骑上,李鸿儒没有停过嘴。
负责纵马的李旦很清楚,这并非李鸿儒向他叙说,而是李鸿儒在努力传达自己的情绪给龙种妖马。
不论龙种妖马是否能听明白这些语言表达的意思,但只要读懂了李鸿儒的情绪,便能做出大概配合的行动。
或不敢动,或冲击奔行,或追求自由肆意奔行。
但凡表达的话多了,李鸿儒总能让这些龙种妖马慢慢明白下来,进而配合到行动。
嘟嘟嘟嘟的声音响彻在这片沙地上。
交战之处,吴仁在做着收尾。
他配合时难于跟上薛孤的步调,总算清楚了一些事情没法做追求,此时只能负责收尾。
当勇武六品的呼延铁律被薛孤击杀,他几乎没了正面能挡十招的对手。
连连数次伸手,吴仁已经将剩下数位侍卫的武器直接夺走,开始进入到彼此肉搏的阶段。
“老子,老子就是武魄差几品而已,你当是谁都有胆子和那些人直接打,我在江湖上已经算是很不错……”
吴仁嘟囔了数句。
赵王没有显出颓势,他压根不敢与对方做交锋。
这是试一试就要命的事情。
如李鸿儒等人甚至保持距离更远,待到现在才敢做追击。
“莫非赵王斗法输了?”
吴仁也没看清楚斗法的情形,他闷声交战了数次,将剩下数个侍卫齐齐放倒,这才上了一匹妖马。
“扯犊子呢,你倒是动起来啊!”
连连抽打了几次妖马,吴仁才见这匹妖马踏着蹄子,心不甘情不愿的小跑起来。
但若想追上赵王和薛孤、李鸿儒等人,吴仁觉得这匹马似乎不怎么靠谱。
“文人的术法真是麻烦!”
吴仁抽了马屁股一巴掌,最终闷闷吊在了最后方。
沙地中,一道道尘烟不断扬起,伴随着不时的嘟嘟嘟发声,也不断朝着远远之处而去。
“我还以为你被打死了!”
奔行到半途,薛孤已经看到了李鸿儒乘着龙种妖马奔行而来。
他对着王梨伸出的手一拉,同样纵身上了坐骑。
“我也以为自己要死了!”
李鸿儒回上一句,顿时引得嘟嘟嘟声不绝飘散到了远远之处。
他与元神大修炼者斗法是有条件的,李鸿儒只适合靠距离抹平差异,压根靠近不得。
但赵王要选择咒术针对他,这少不得就是两败俱伤的下场。
他不好受,赵王此时定然也难过。
刹那的咒术,也伴随着南明丁火电光石火的反制。
元神被南明丁火烧一圈不好受。
嵬王便在他这道术法下吃了大亏,赵王也不例外。
但凡术法相克,产生的破坏远较平常要更大。
不断的追击,他已经能看到赵王那仓惶的背影。
赵王已经清楚李鸿儒是靠着声音做吸引,进而进行控制,此时那匹龙种妖马的耳朵已经被布条堵塞,不断向前奔行,一时难于被控。
但赵王的骑术只能算是一般。
这是文人们的通病,即便赵王属于吐浑国这种半游牧国度也是如此。
尤其是赵王年老身体薄弱,在操纵上力不从心。
此时两者相距的距离已经不足五百米。
“薛兄,一会儿还请尽力出手,免得……”
眼见追击有望,李鸿儒开始叮嘱着薛孤。
但他感觉心口处有些发烫,李鸿儒还以为赵王又在做反击时,已经摸到了发烫的源头。
那是李道宗塞给他的护符,若是李靖有什么需求,便会通过这道护符进行传呼。
眼下看来是传呼的时候到了。
李鸿儒摸了摸护符,随即又塞了回去。
“薛某今天必取他脑袋!”
薛孤皱眉,脸色亦有些苍白。
他在混战中亦是受创,鲜血流了满背,又被风干黏在身上,情况并不比李鸿儒好多少。
但相较于赵王的状态,他们明显有着一定的优势。
“一起干他!”
李鸿儒微微咳嗽了一声,随即取了弓箭慢慢拉弓。
他追杀赵王也只能选择远射,免得近距离被对方术法抹杀。
即便赵王元神受损,对方必然也拥有拼死反击的能耐。
他承受不住这种反击,但薛孤应该没问题。
一声尖锐刺耳的声响在弓弦上爆发,羽箭随即突飞了出去。
远远处的赵王一抖,控制着坐骑来了个闪避动作想着躲箭。
但李鸿儒射箭的本事只能说是凑合,这一箭即便是赵王不躲,也没可能射中。
他思索了一下,开始再次拉动弓弦。
帝后曾言,这柄弓是一柄堂皇之弓,这其中的原因便是因为龙角弓拉弦声过响,难有偷袭与连连远射的埋伏可言。
李鸿儒的龙角弓上并没有架羽箭,他只是用力后手一松,尖锐之声再度响起。
这让前方的赵王驱马时身体又是一摆。
“射不死你也要吓死你!”
帝后的堂皇之弓,在李鸿儒小念头下也具备了一些额外的操作。
他不时拉动着弓弦,发出刺耳的声音。
这让赵王有如惊弓之鸟,不时有着闪避。
拉动弓弦比射箭轻松太多了。
李鸿儒不时拉弓,一番操作之下,已经见得前方的薛孤与赵王相距不足百米。
数百米外,赵王再难忍受,朝着高空中激射了一枚传讯的烟雾弹。
他脸上泛出诡异的紫青之色,沉稳和上位者气息不存,满脸的穷途末路之相。
见得薛孤追击,他手中的木杖已经再次祭起,掀起风浪砸来。
“赵王,你果然不行了!”
薛孤扬刀一挡,顿时已经清楚了赵王的状态。
“本王不行也能拉着你们一起走!”
赵王连连咳声。
只是动用元神之力,便让他觉察到了极度的痛楚。
他少有见人将阴火修行到这种程度,若非反应及时,将元神收缩,这种程度足以让他阴火焚身。
阳火烧的是肉身,阴火烧的是元神。
但凡他不凭借咒术去击杀李鸿儒,或许还不会吃这种大亏。
只是他在当时并无多少选择。
远处的李鸿儒又贱又难缠,通晓的能耐太多了。
这几乎又是一个李靖,能文也能武。
天柱王所在的战场上,面对李靖的施法,天柱王败得一塌糊涂。
直到此时,赵王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无奈。
文武双元神难成,但一旦有成之后确实太过于棘手,甚至能在低阶时就插手到高阶修炼者的争斗。
他连连往自己物种袋中探手,不断进行探寻。
往昔珍藏的诸多珍贵之物在此时难有半分用处。
待得赵王找出一个瓷瓶,这才纵身下了马。
“我手中有天竺上国的断魂粉,这是最毒的药,会让你们承受世界上最痛苦的折磨,想要我死,那就一起死吧!”
赵王揭开瓷瓶,元神之力一引,旋风卷起,瓷瓶中一股红色粉末顿时如同风卷一般覆盖了出去。
“死啊,一起死啊!”
赵王的法力肆意宣泄,红色的粉末飘荡在了空中,又有大片粉末被包裹,仿若风沙术,不断缠绕在飞纵而来的薛孤身上,从他口眼鼻喉处涌入,甚至远远蔓延到了远处欲要射击的李鸿儒等人身上。
“中了世上最厉害的毒,你们都会和我一起死,我在下面等你们!”
赵王连声咳嗽,放着最后能吐出的狠话,直到他脑袋飞起。
血色的光华中,薛孤连连咳嗽,眼中泪水不断。
他刀光连连挥斩,直到将赵王逃逸的元神削死,这才将长刀插入沙土中。
浑身的刺疼感传来,薛孤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痛楚咆哮声。
他看着自己的皮肤,只见无数细微的红色之物沾染在皮肤上,和汗水黏糊糊在一起,便是鼓荡气血都难于甩脱。
更严重之处在于他的口腔,鼻腔,后背的伤口,甚至于眼睛。
只要能接触到之处,这种红色之物都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刺疼感。
薛孤感觉自己的肺部在燃烧,甚至于胃也迅速刺痛了起来。
除了体外的刺疼,他觉察出体内也无时不刻有着痛楚。
赵王说的没错,这种无视修炼者防护的毒确实能拉着他一起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