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是好人啊,哪怕正在生着闷气,一提到这事,立刻就开始关心她了……檀悠悠暗自感叹一番,道:“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就是想让孩子长得更好,让夫君和姨娘少操心。”
“哦。”裴融转身往里走。
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裴融板着脸道:“取什么经?”
檀悠悠摸摸小腹,认真地道:“当然是育儿的经验啦。”
男人啊……檀悠悠再叹一声,安安静静跟在后面,走着走着,裴融一个转身又去了外院。
潘氏给檀悠悠鼓劲儿:“去吧,向光兄弟挺好的,懂得欣赏花花草草,给你挑的首饰发簪也好看,哪像我们家这位,只晓得买些花花绿绿的,我舅舅前些日子托人给我带了两匹衣料来,说是让我做几身像样的冬装穿,我觉着挺雅致的,他偏说素得很,难看。”
檀悠悠抿着嘴笑,陈二郎的欣赏眼光嘛,的的确确差了校长那么一丢丢。想起裴融讲的,陈二郎见着袁知恩时说的那些傻话,真心觉得这人憨厚可爱。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潘姐姐啊。”檀悠悠抱着潘氏的蹭了蹭,逗逗小婴儿,高高兴兴回了家。
不曾想,前脚刚进门,迎面就遇上裴融的冷漠脸:“不是说好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不出门乱逛的吗?我就是写封信,转身你就跑得不见了。”
潘氏也跟着笑:“是吧,我们家这个大老粗不懂得风花雪月,你们家那位应该就喜欢这个,投其所好吧。反正就是让他知道,在你眼里心里他第一就是了。”
檀悠悠就想,这些她其实都知道,不过就是说得多,做得少,再想想裴融当初送她的菊花,以及手编丑兔子,豁然开朗。
“对啊,就是这样的,男人嘛,就这德行,惯不得,却也要惯着,其中的细微之处啊,你得自己慢慢体会把握。”
檀悠悠连忙端正姿态:“禀告夫君,檀氏悠悠没乱逛,就是去隔壁找潘姐姐取经了。”
走进内院,就觉着有些不对劲了,廊下挂着漂亮的灯笼,院子里摆满菊花。那菊花品种未必多名贵,却开得极其灿烂新鲜。
裴融看着这些灯笼和花,表情没什么特别的变化,转头再看,只见石阶旁放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凑近了一瞧,竟然是只用稻草扎的大兔子,那兔子耳朵旁还插戴了一朵菊花,于是默了片刻,大声喊道:“檀悠悠!你做什么呢?”
好吧,人家既然想要独自静静,那就去静静好了,檀悠悠没追赶着去,自去安排布置。
首先要做的,当然是安抚男人的胃。
然而裴融爱吃的菜上了一桌子,柳枝却来报告:“姑爷出去了,说了有事要办,今晚不回来吃饭,让您别等。”
裴融心里隐隐有些高兴,却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我已经吃过了。不是说了不回来吃饭的么?”
柳枝道:“少奶奶说,您在外办事,怕是吃得不舒服,所以特意给您备着。少奶奶等许久了,您好歹尝尝?”
“麻烦。”裴融面上嫌麻烦,走得比谁都快,转眼就把柳枝落在了后面。
檀悠悠原本躲在窗后偷看,听到这一声喊,立刻跳出来:“夫君,喜不喜欢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啊?”
裴融戳戳那只兔子,嫌弃地道:“丑死了!”
好难伺候啊……这就是在找茬嘛。檀悠悠有点坚持不下去了,抬眼对上裴融斜瞟过来的小眼神儿,想想自己其实也折腾了他很多次,他几乎都包容了,便鼓起劲儿,笑眯眯地抱起稻草兔子,说道:“丑吗?我没觉的啊,这个是夫君,这个是我……”
她摸出一只丑得惨不忍睹的小兔子,递到裴融面前:“我们俩再生一只更小的小兔子。”
这只丑得不能见人的小兔子,正是当初裴融送她的那只,感谢可爱的柳枝姑娘,竟然给她塞箱子里带来了。
裴融果然很惊讶:“你带着的?”
檀悠悠道:“当然了,这是夫君亲手做的,比金银珠玉珍贵得多。我从前嫌它丑,现在却觉着它很珍贵难得。夫君懂得我的意思吧?”
裴融淡淡地道:“不懂得。人心隔肚皮,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啧啧啧……这口是心非的傲娇样儿,檀悠悠抱住裴融的胳膊,很认真地道:“我从前只是奉命嫁给夫君,现在是真的爱慕敬重夫君。”
裴融两条浓眉动了动,垂眸注视她片刻,道:“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被逼无奈呗……檀悠悠低咳一声:“其实很早就想说了,但我这个人吧,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内心很是羞涩不好意思,还有就是我以为你都知道,可是夫君说,人心隔肚皮,必须说出来。那我就说出来。”
裴融目光微闪:“真的?没骗我?”
“当然没有啦,我是那种人吗?我骗谁也不骗你,咱俩要过一辈子的。”檀悠悠觉着自己就要成功了,赶紧往裴融胸前蹭了蹭。
裴融也没推开她,只淡淡地道:“檀悠悠,你是个撒谎精。”
“昂?”转折太快,檀悠悠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啥?”
“力气大的事也就罢了。”裴融从眼角瞅着她道:“版片的事,你信誓旦旦的和我说,只有你和姨娘知道,我是第三个知道的,结果檀知府和岳母都是知道的?我算老几?嗯?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骗我?”
啊啊啊……果然多行不义必自毙,古人诚不欺我也!檀悠悠咬着手指,可怜巴巴地道:“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哦,是这样的吗?原来如此啊……”檀悠悠一边听潘氏传授经验,一边把头点成鸡啄米。
行吧,檀悠悠也不让人收拾桌子,就让饭菜在那搁着,然后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的等裴融回家。
更鼓过了,裴融才急急忙忙赶回来,进门就遇到柳枝:“姑爷,少奶奶做了您爱吃的菜,等着您呢。”
裴融的冷漠脸顿时暖了几分:“怎么啦?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