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对我指手画脚了?嘴巴长在我身上,我爱说什么说什么,你管得着吗你。”段美容显然是没有审时度势的眼光,或者说,她可能根本就不会在意刘裕这等贱民的警告。
“夫人,如今情况紧急,我母亲危在旦夕,还请你先行出去一下,有何事等等再说,就当给个薄面。”刘裕极力令自己温和一点,对着段美容摆了个请势,现在不是起冲突的时候,就当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认怂。
“哟呵。”段美容见刘裕竟然如此的客气,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萧文寿,便更是嚣张了。
“你个贱种,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报应来了吧。”段美容幸灾乐祸道,大有一股痛打落水狗的感觉:“我就不出去,你能怎么滴给我?”
王八蛋,这泼妇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落井下石当真是可恶。
刘裕心里忍不住咒骂了一句,双眼被这泼妇气的微红,怒发冲冠,拳头紧握,但他却还是极力克制压制着火气。
“夫人,你也是个母亲,做人不要太过绝情了,给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还请你积点阴德,留点口德。”说着,刘裕上前一步,对着段美容怒目而视。
段美容被刘裕气势一唬,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下。
“怎么的?你还想打我不成?”段美容顿感高贵的自己好像被刘裕这贱民冒犯到了一般,顿时有点恼怒,却也怕刘裕不管不顾的揍她,便再次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然后继续叫嚣着。
“来人啊 ,这小贱种要打人了。”
“王八蛋,你别逼我,你这泼妇,别欺人太甚了。”刘裕实在是忍不下去,终于还是爆发了,一句怒吼响彻整个平价客栈。
“你他妈的当真不把我一家当人看是不?现在这情况我本不想和你一般见识,好言相劝,你可别得寸进尺了,逼急了我可是会咬人的。”
说着,刘裕就要将这泼妇推搡出去,但是,段美容却就势躺了下来,在地上打滚着叫唤道。
“啊,打人了,来人啊,这小贱种要杀人啦。”
刘裕一听,顿时极力压制住的怒火就要爆炸而出。
王八蛋,这泼妇当真是不讲理。
“寄奴儿,别理会她,快过来看看你母亲。”孙无终叫了刘裕一句,刘裕赶紧回头看了一眼萧文寿,见她情绪好像也跟着激动了起来,抽搐更是频繁。
刘裕知道母亲定然还有意识,听到了他与这泼妇的对话,显然是被这泼妇气急了,怒火攻心所致。
不能再与这泼妇纠缠下去,否则只会加重母亲的病情,既然无法好好沟通,听不懂人话,那就只能用强的了。
“杜竹林,你给我滚出来。”刘裕对着外面大吼了起来:“你再不拖你这泼妇母亲回去,我还真的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别逼我。
再如此的死皮赖脸,无理取闹的激怒我一家,若将我母亲气出个好歹,我刘裕定要你一家陪葬。”
刘裕满怀恨意的大吼道,然后咬牙切齿了起来,你不是说我是贱命吗?那我以这贱命来换你一命,看你敢还是不敢。
“刘兄弟,稍安勿躁,还是你来照顾一下你母亲吧,我去与她说说。”藏爱阙显然也是被刘裕的状态吓着了,如今这种情况,段美容还在落井下石,还真有要气死萧文寿的意图,万一真的气出个三长两短,两家可能就结下死仇了。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现在刘裕已经是烦恼的很,真的再逼急了他,还真怕他因愤怒和烦躁冲昏头脑,丧失理智,那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如此,还是先息事宁人为好。
藏爱阙本想就此打住,劝解二人,好护住段美容周全,毕竟其虽可恶,却还是竹林哥的母亲。
但是,段美容却显然不领情。
“好你个藏爱阙,还真的是胳膊往外拐。”段美容将气撒到了藏爱阙身上,对着她怒骂了起来。
“白眼狼,当初我杜家就不应该收留你一家,让你们饿死在外面算了。”
“伯母,万事因我而起,现在还是先请您出去一下,莫要再激怒了刘兄弟,万一...嗯,我怕对您也不好。”藏爱阙步到段美容身边将她扶起,然后看了一眼刘裕,对着她低声细语道,其中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唉...藏爱阙深深的暗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刘裕为她出头,怒骂了段美容一顿,也不会令竹林哥羞怒,要求驱赶于他们一家,那他们就不会跑到李国舅的府门去避雨,那也就不会搞成如今这个样子,还将刘裕母亲给整生病了,是生是死都未知。
“好你个骚蹄子,私藏男人不说,还不给我骂了?我杜氏一家当年也是这建康城中响当当的名门望族,我岂会...岂会怕这小贱种?”段美容说到最后,看到刘裕那快要吃人的眼神,气焰顿时还是一缩,话语也跟着结巴了一下,却还是死鸭子嘴硬的骂道。
“母亲,够了,回去吧。”杜竹林这时也跟着过来了。
刘裕刚刚叫他滚出来的怒吼,隔着一个房间,竟然让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有点心虚和害怕了起来,便赶紧过来息事宁人。
“竹林,你来啦,你看看这藏氏一家的嘴脸,胳膊都是往外拐的,如今连这等贱民都敢对我们大呼小叫的了,我们杜家沦落至此,叫母亲我心痛啊。”说着,段美容一手指着藏爱阙竟然痛哭了起来,好像刘裕等人才是恶人一般欺负他们母子孤零无助。
“滚出去,别在这里恶心人。”刘裕再次怒吼道。
“装什么可怜,你有吃有穿有住的,驱赶我一家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也就罢了,如今竟然也不看看情况就来闹事,还怨我反抗一下?”刘裕如同恶狼一般嗜血的眼睛直盯着杜竹林母子:“真当我怕你不成?高高在上惯了?全天下都要让着你由着你?如果不是看在藏掌柜对我一家有救命之恩的面子上,我现在就让你母子两人有来无回。”
“哼,你敢。”杜竹林强要面子的冷哼一句,心里却有点紧张,以至于小腿微微颤抖,但是他却硬撑着不让众人瞧出端倪。
“事到如今,我没什么敢不敢的,这都是你们欺人太甚,逼我所致,你敢试试吗?”刘裕寸步不让,这王八蛋的旧社会,谁遇到他都想踩两脚,真是让他憋屈不已,火大。
顿时火气在两人之间就要爆炸。
“竹林哥。”藏爱阙轻叫了杜竹林一声,然后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轻举妄动。
“哼。”杜竹林再次冷哼一声,顺着藏爱阙给的的台阶,甩了甩手,扶着段美容离了开来。
如此应该不算太失了面子吧,杜竹林暗自安慰了自己一番。
现在他们已经家道中落,但是,在他看来,刘裕一家的反抗,也一样是对他们尊严的挑战和侮辱。
或许是真的高高在上,嚣张跋扈惯了,刘裕这种以往连见他一面都需要在门口跪个几天几夜的贱民对他们的怒骂还真的让他们受不了。
有理无理对他们一家来说,好似权利的象征一般,高高在上之人就没有无理与错误的时候,而刘裕这等低贱如泥的贱民不管做什么,都是需要他们一口的判定,如今反抗,就是对他们贵族的挑战。
看着杜家母子终于离开,藏爱阙也是感觉一阵头疼。
于情,她了解杜竹林一家,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自己家族的落没,如个刺猬一样,见谁扎谁,只为护住自己那点小小而可怜的贵族气息。
但是,于理,他们如今毫无道理的过来胡搅蛮缠却是错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看的透彻一点。
“刘兄弟,竹林哥一家只是一时承受不了家族的落没而悲愤,到处寻人出气,如同刺猬一般自我保护而已 ,以前他们不是这样子的,还请你多多见谅。”藏爱阙对着刘裕劝解道,两人如今结下了梁子,也是因她而起,藏爱阙还是自责了起来。
“万事因我而起,还请你见谅,莫要怪他们母子。”
“是非对错,刘裕还分的清楚,此时已经不关藏掌柜的事。”刘裕看着藏爱阙强憋出一个苦笑。
“只是,家道中落不是他们如此嚣张跋扈的借口,我不欠他什么,没必要承受他一家的怨气,是个男人,就哪里跌倒哪里起来,将气撒于你我身上不是君子所为。”
“寄奴儿此话有理。”孙无终也跟着附和道:“所以我说他们一家绝非可寄托之人,还不如寄奴有担当和看的清楚,还建康才子呢?就这副德行,那都是带着水分的才子。”
“老头,你...”藏爱阙还想为杜竹林争辩一下,可是孙无终却率先挥手赶人了。
“闲杂人等先行出去一下,莫要在此嘈杂,误了我的救助功夫。”
“老头,可恶。”藏爱阙没法子,但还是不敢耽搁,只得娇怒一句,然后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