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了,毕竟三表哥是alpha,哮喘这么多年没犯过,今天着了凉不至于太严重,现在已经脱离危险,再看着一夜明早醒了就没事了,我先回去了哈~”江半夏说着十分有颜色地拖着齐恒骂骂咧咧地走了,“今天的首程还没写完呢。”
刚才江宇华一句呓语过后,席现觉得自己的心,猛地揪在了一起。
以为他冷酷无情,以为他坚不可摧,以为他不可一世,可不知道其实坚强的里面,封藏着怎样一个脆弱的童年。
席现坐在了江宇华的床边,伸出手轻轻抚摸了现在乖巧无比的alpha的头发,他想着江宇华经常用信息素来保护他,那么omega的信息素对于alpha来说,也是有作用的吧。
于是席现轻轻释放出了一些清淡的昙香,缓缓扩散在不大的卧室里。
带着体温的昙香很温暖,带着那份温柔的昙香,无法言喻的缠绵,柔软的掌心抚摸过发间,江宇华原本的哮喘终于平息,痛苦的面色褪去,病情更进一步有了改善。
只不过就算睡着,也还是紧紧抓着席现的手臂,偶尔嗫嚅唇角呓语,“母亲......”
那声音这么依赖,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不知道这个孤单的孩子,在那长久的童年里,有多少个夜里,无数次地思念着从未谋面的女人,这么依赖,这么怀念,这么挚爱。
席现只觉得自己的心底,像是被什么狠狠扎了一刀,酸痛,撕心裂肺地蔓延开来。
曾经那坚强的人,无意中露出了自己深藏的脆弱,说明这苦楚扎根有多么深痛。
席现好不容易摆脱了江宇华,他起身又洗了一块冰毛巾,换去了江宇华头上已经滚烫,失去了降温作用的那块,这么忙活了四个多小时,快到凌晨的时候,江宇华的体温褪去,席现才趴回了床边。
睡着的江宇华还算得上乖,褪去了那些冰冷,他的眉目也浅浅的柔和,有些无害。
席现趴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又伸出手,轻柔抚摸着江宇华的发丝,仿佛这不是那位孤高不可一世的江家三子,他只是在安慰一个生病的孩子,他轻轻地说:“没事了,睡一觉,明早你的病就好了哦。”
可能是安慰起了作用,江宇华虽然没有松手,却也没有再嗫嚅呓语,就这么安稳地沉沉睡着了。
席现自己住所以房子只有两室一厅,一间卧室一间书房,齐恒盖着席现给他找的被子,睡在外面的沙发上,等凌晨六点多的时候,被席现摇醒了。
“他昨天昏迷的时候,还记得嘱咐我不要去公司也不要去医院,看来是不想被别人知道这件事,现在烧退了也不喘了,你带他回去吧。”席现冷静地说,“也不要让他知道这一晚在我这里过的。”
齐恒也是这么想的,表示同意,“我带他回去。”
江宇华犯了哮喘这件事事关重大,确实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难免江亦权那边虎视眈眈会做出什么,所以包括席现,也不能知道。
齐恒看着席现,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正如江宇华所说,这个青年很聪明,他知道自己始终是威胁之一,无论江宇华做出多么信任他的举动,他还不至于对席现这般信任。
席现知道这一点,并且也毫无顾忌地面对了这一点,他把自己摘得可真干净,他甚至没有一丝妄想,如果江宇华知道了,会不会是另一种更好的局面。
可席现太聪明了,他自认为,人心是最不可靠的交易。
齐恒应了一声,把江宇华拖了回去,让他自己在自己的别墅里醒来,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是最好的。
可这一晚的彻夜未眠的细心照顾,却也要被遗忘了。
对门这一晚上发生了这么多动静,邻居郑启落不可能不知道,但他沉住了,一直到席现送走齐恒,满面疲惫的回来,被郑启落在门口逮个正着。
发小心思早就明镜,“我以为那些不是真的。”
郑启落在搜集资料方面一向有天赋,席现和江宇华这两个月的不寻常关系,他早就找到了蛛丝马迹。
而席现满目无措看向他的那一刻,郑启落忍下了内心千万句质问,只真心问了一句,“如果你说你和他不过是玩玩我可以相信,但是你别告诉我,你真的对他有了别的感情。”
从今天以前,席现也以为,自己不过就是压抑二十年放纵了一次,可这一晚上彻夜不眠,无微不至,掏出一颗真心的照顾,可不是床伴能做到的。
那昙花带了太久,忘记了他曾经的告诫了吗——无论一步出格,都是万分危险危及性命的事。
席现这一晚上好累,累得看着初升的朝阳也觉得刺目万分,他习惯性咬了咬下唇,沉下头去,“我不知道,郑启落,我不知道......”
发小这般无助地倒在了面前,想来这一晚上的不休,也让他精疲力尽。
郑启落最后也没忍心再去质问,再去伤害,只是作为发小的告诫,“老席,江宇华是个危险的人,是个比江亦权要危险千倍百倍的人,你最好......不要对他有任何奢望。”
而此时的别墅里
江宇华感觉迷糊中,有一双向往中温暖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这安稳的气息落在身边,替他驱赶病魔,守护着他,不会离去。
似乎在那遥远的幼时,江亦权发烧时,他曾羡慕地趴在门口,看着权母贴心地照顾他,给他换冰毛巾,那个时候,江亦权脸上有和他现在一样的安稳。
一直到中午时分,阳气十分炽盛,才有保姆通报,江宇华醒了。
正如席现所预料,江宇华发病紧急又严重,快下船时已经精神模糊,对于下船以后所有的记忆,完全不记得。
齐恒将席现一早编好的告诉了他,“您犯了哮喘,跟我说床头柜常备药里有喷剂,喷过后您睡了一觉,然后就是现在了。”
江宇华的心里首先闪过了一丝失落,原来那梦里的果真是虚幻的。
接着他就意识到了什么,齐恒迅速表衷,“您有哮喘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一定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江宇华看了他沉了许久,才轻咳一声悠悠道:“你知道就好,还有江半夏知道......”这时他突然问,“席现不知道吧。”
这声名字喊得刻意无情。
齐恒流畅对答不露痕迹,“他昨天下船就回去了,对此事完全不知情。”
江宇华蹙眉展开,“好。”
......
江上慈善大会之后几天,一直没什么大事,平平稳稳过了三四天后,一个神秘的女子,拜访了江盛大楼。
茉莉的味道凌厉却不咄咄逼人,邓真回来的时候察觉到了这抹味道传过江盛的一楼大厅,“从前没有闻过茉莉的信息素,看起来也是个气度不凡的alpha。”
郑启落一个beta当然不明白,“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席现却深表同意,“我也看出来了。”
郑启落看向席现,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下午的时候,会议室里果不其然大家聚齐了,江亦权和江宇华分作两边,屏幕投影出了席家的资料。
“那么关于席家的合作,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江亦权静静说道,“让业务部去拟定吧。”
“等等。”江宇华的声音一出,室内想要散场的嘈杂陡然安静。
江宇华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整个会议室一改常态的尊敬,如果说几个月前这位突然来江盛游手好闲的江三公子还被老人们嫌弃,那么这两个月他所完成的成就,却让大家对他畏惧的同时,多了一份敬重。
江宇华淡定地说,“我有异议。”
不过董事会尤其以谢臣为首的老同志们仍旧不屑一顾,你有个屁的异议。
下午的公司里也没闲着,最近江宇华名声鹊起,完全颠覆大家一开始认为只是个来浑水摸鱼的地痞流氓,变成了现在没想到是个总裁的地痞流氓。
地痞流氓这个词似乎是从郑启落这里迅速传出去的,至于谁告诉郑启落的,除了他光辉伟大的发小,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今天领导在开什么会啊?”
“听说席家把这次的合约给了江盛,他们正在商讨合约方案呢。”
“这一次席家的合约,也是江总争取来的吧。”
“没想到江总这么有才华啊,这才两个多月,合约额已经超过了去年。”
“不愧是陆家大小姐的孩子,到底跟那个小三的不一样。”
“不是吧,这次慈善会权总不也去了吗?”
“可我听说是慈善会上江总的义举救了个孩子,席家才最终决定把这份合约给江盛的。”
“......”
席现是从他们的口中才知道原来席家的合约被江盛拿到了,不过很快,江宇华也会亲自告诉他。
“席家的合约?”席现问道。
江宇华说,“席家是新型行业中的佼佼者,这份合约无论是利益还是......都必须归我。”
他没有说的话,无论是利益还是...决定这江盛到底是江亦权还是江宇华的。
江宇华看了一眼席现,似是漫不经心随口问道,“你有信心吗?”
席现也随意轻笑着回他,“不要拖我后腿。”
上一次的对抗,还是当时拼了命去和谢宁竞争那个部长,最后被江亦权一语误判,失去了机会,席现从来不是乖孩子,那么坏孩子打架输了,从来没有不揍回去的道理。
所以这一次,席现想赢,曾经本该属于他的胜利,属于他的荣耀,属于他的认可,他想拿回来。
巧了,江宇华也没有打算再坐以待毙,席现身上的斗志之气再次灼烧,而江宇华从未输过的凌厉,也在开天辟地。
一周以后,就在江亦权这边还在忙碌洽谈的时候,那边传来消息,江宇华带着席现,出去度假了。
有什么比对手赢了自己还要屈辱的事,那就是对手轻轻松松赢了自己,还他妈要显摆——江宇华和席现度假这回事意义不大,侮辱性极强。
江亦权气得都会笑了,“他们是傻逼吗?”
席现一走,最先原形毕露的是郑启落,“邓秘书你不要拦我!我要把青昙的酒喝空!”
邓真换了双棉拖坐在床前烤暖气,十分悠闲,“你要能喝空,你就是真beta。”
冬天的北方靠着暖气苟活,冬天的南半球却正是夏天。
摩托艇飞驰在温暖的海水上,海风刮着脸却不疼,江宇华早就已经看惯了席现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以前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孤儿院后门的小河。”
江宇华懒懒地,“我还以为你不愿意来。”
他们合约拟定太快,等着和江亦权公平竞争,估计还要等几天,于是江宇华说不如去海边度假,起初他以为席现至少会想一下,结果这家伙的腹黑程度远大于他的想象。
席现在听说公费出国旅游以后,十分钟内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竟然只带了一条换洗的内裤?
反正吃江宇华的,他开了工资自己买也是买,席现这么一合计,今天起就赖着江宇华了!
于是江宇华不仅要到地方给席现买衣服,并且现在他们在海里逍遥的时候,齐恒在陆地上竟然还要负责把席现的二十斤特产给空运回去。
齐恒:姓江的总有一天会后悔的,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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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现:反正总有一天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