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此时,在渔阳郡外围,烟尘滚滚。
哪怕隔着数十里,长城上的汉军也看到了一支前所未有的庞大军队,正在高速来袭。
烽火,立刻就被点燃了。
一时间,从渔阳到右北平之间的数百里的边塞上,处处烽火。
匈奴人根本就没有将汉室的长城守备力量放在眼里,他们大摇大摆的冲了过来。
而汉军自然也不可能抵挡得住如此大规模的匈奴攻击。
就像一张海绵一般,在刹那间,汉军就放弃了长城前的许多地区,将力量回缩,超过了五十里。
“匈奴人也太狂妄了吧……”要阳都尉所中,阳时对着李广愤愤不平的道:“这根本就是没有将我等放在眼里!”
李广看着地图,没有说话。
右北平的情况,暂时还不知道,但是在渔阳郡的防线上,匈奴军队,至少兵分七路,气势汹汹的扑了过来。
特别是在要阳和白檀前方的敌人,嚣张的有些过分了。
他们甚至根本不在乎汉军的抵抗,一路大摇大摆的沿着濡水南下,短短半个时辰内,就突进汉境二十里!
这样的速度,基本上就没有考虑过什么建制和组织,完全就是一场类似于武装游行的进军方法。
这样的行为,自然立刻激起了汉军的集体反弹。
想当年,匈奴强势的时候,也不敢这样进军。
是谁给了他们这样的胆子?
“按照这支匈奴先头部队的速度,他们最迟在下午,就会抵达白檀附近……”李广的副手武承在旁边说道:“而他们会与其后方的骑兵拉开至少八十里的距离……”
武承目光灼灼的看着李广:“将军,我们要不要跟他们在白檀打一仗?”
敌人这么嚣张,不给他们敲一记狠的,都有些对不住他们!
李广却是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与敌人正面对决的时候……”
望着地图上,匈奴骑兵们的进军路线,李广踌躇了一下,匈奴人的狂妄和大胆,确实让他颇为惊讶。
甚至,内心深处也有着想要与匈奴先头部队战上一场的冲动。
但,李广知道,在现在的局势下,赢下一两次局部战斗,无益全局。
在援军没有来之前,他必须保全自己宝贵的兵力。
目前来说,对李广而言,他最大的任务和使命,就是要保护住渔阳塞到虒奚这样带的长城。
至于其他地方,都可以放弃。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一个传令兵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报告道:“将军,安东都护府都督薄公率领的援军三千人,已经抵达了渔阳塞,他们还带了超过三万石的粮食!薄公转告将军:渔阳塞可无忧也,请将军守住虒奚一带即可!”
李广闻言,立刻就站起身来,大声的说道:“善!薄公之来援,与我如久旱逢甘霖!”
薄世加入战场,使得渔阳的兵力不足的问题得到了缓解。
还立刻解放了整个渔阳的军队。
更替李广解决了渔阳塞的安危问题。
现在,李广终于可以腾出手来,专心致志,应对来犯的匈奴骑兵。
“立刻派出斥候,搞清楚来犯的匈奴兵力和其所属的部族……”李广满脸兴奋的下令。
假如在之前,他还犹豫不决,不敢贸然与匈奴作战。
但现在,薄世的到来,为他解决了后顾之忧,使他可以专心致志的来应对入寇的匈奴人。
当然,李广很清楚,渔阳军队,在兵力上有着很大劣势。
他现在手里可用的机动兵力,不足两千骑兵。
即使抽调了白檀和要阳的兵力,再从虒奚和滑盐调兵,也最多组成一个七千人的兵团。
而且骑兵的数量严重不足。
想要与匈奴骑兵作战,就不仅仅需要知道匈奴人的情况,还得选择一个优良的战场。
一个可以将汉军的战斗力放大而限制匈奴骑兵的战场。
……………………………………
而在此时,匈奴的先头部队,名为哲别的万骑,全军六千多人,骑着马,肆无忌惮的沿着濡水和广阔的山陵前进。
万骑长格拉古,意气风发的策马前行,他的副将罗斯,则带着斥候游走在两翼。
他们大摇大摆的进军,就像他们在大夏和康居的地盘做的那样。
“让我们来见证一场大屠杀!”哲别骑兵们恣意的大喊着,他们路过一个个已经被汉军放弃的烽燧台和军堡,将里面的一切破坏和摧毁。
‘汉国人’的表现也符合他们的预期。
这些人根本不敢抵抗,丢弃了自己的要塞和堡垒,狼狈后撤。
格拉古甚至已经憧憬着,杀入那些据说人口多达数万的大城市中,肆意洗劫的未来。
而哲别骑兵们,更是都在幻想着,一夜暴富的未来。
要知道传说中,这个‘汉国’可是世界上最富裕的地方,据说就是随便一个城市,都有着数不清的黄金和丝帛,特别是那些丝绸,随便一块,拿到西域都可以换来大量财富!
唯有那些匈奴贵族们,一个劲的要求哲别骑兵放慢速度,等候后方的匈奴骑兵。
但这些建议和要求全部都被无视了。
格拉古相信自己并不需要匈奴本部骑兵的帮忙,就可以攻陷汉朝的城市。
“我连极东之亚历山大城都曾经攻陷过……区区一个汉国,怎么抵挡得了我的攻击?”自信心爆棚的格拉古,根本就听不见任何建议。
在他心里,连极东之亚历山大城这样曾经阻拦了胜利王的雄城都曾经陷落在自己手里。
那么,这个东方的所谓的汉国,还不是草鸡瓦狗一样的敌人?
甚至很可能他只需要一个冲锋,就可以追着数万汉**队到处跑。
就像他曾经追着康居骑兵满世界跑一样!
直到夜幕降临,格拉古才让他的骑兵停止前进,并在一个山谷之中扎营休息,准备明日的攻城。
而这个时候,要阳城中,李广也拿到了他所需要的情报。
“哼,不过六千骑,就敢来?”要阳都尉阳时满脸的愤慨:“这也太瞧不起人了!”
自马邑之战后,汉军上下,对于匈奴都不再畏惧,转而蔑视。
在普遍的观念中,一个汉骑至少可以与三个胡骑相比。
六千胡骑?
两千汉军精骑就足以让他们覆灭了!
即使是边塞的郡兵,对抗六千胡骑,最多也只需要三千汉骑!
所以人都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给了这支匈奴人这样大的胆子?
他们难道不知道,现在,就算是匈奴的王庭本部万骑,也不敢在长城脚下,对着汉军随意龇牙?
“将军,请让我军出战吧!”渔阳都尉梁显也气呼呼的道:“末将愿立下军令状,必取虏酋之首级!”
李广却是笑着摇摇头,转头问斥候:“可已经查清楚这是哪一个匈奴部族的万骑吗?”
六千骑的兵力,在匈奴内部,属于主力万骑的编制。
要知道,一般情况下,一个匈奴万骑的人数不会超过五千骑。
只有那些本部和匈奴的忠实狗腿子,才能拥有超过五千骑以上的编制。
而数目达到六千骑,就几乎可以肯定,这是匈奴本部,至少也是匈奴国内的王牌。
“没有查清楚……”斥候答道:“来犯的北虏的大纛,不在我军情报的识别范围……”
辨识敌人的大纛,是汉军判断自己的当面之敌最有效的办法。
“这样啊……”李广微微想了一下,叫来一直在自己身边的另外一个校尉,说道:“张校尉,此事恐怕要拜托你了,今天晚上,得劳烦你去摸一下这些匈奴人底了……”
“大海义不容辞……”名为张大海的汉军校尉咧着嘴笑了笑,说道:“只是将军莫要忘了曾经答应过大海的事情……”
李广听了,脸上有些尴尬,但还是点头说道:“放心,本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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