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富的孙女竟然是真实的。
六千万日元和六亿美元,傻子也知道要选哪一个。
伏黑甚尔至今没接过这么大笔数额的生意。
但是——
“你的委托是什么?”他沉声道,“我总有一种这钱不好挣的预感。”
芙溪眸光微闪:“怕了?”
伏黑甚尔额头十字顿时爆起:“小鬼,你别找死。”
年纪不大,挑衅人的本事倒是一套一套的。
芙溪将手按在地板上,屋子里的冰层迅速融化又蒸发,升高到了原来的室温。
一切恢复如初。
但伏黑甚尔知道,这里的大部分设施都已经被冻坏了。
冻坏就意味着要赔偿。
始作俑者是东京首富的孙女,有钱人造作,无所谓。
但东京首富的孙女现在没钱。
首富的孙女怎么可能会没钱?!
“你和你爷爷现在是什么情况?”
“伏黑先生知道港口mafia吗?”
两个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开了口。
一阵沉默后,芙溪先回答了对方的问题:“我没见过我爷爷,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带我离开了本家,后来他们意外过世,我就被爸爸的同学收养了。”
短短一句话,就把自己的身世交代了。
她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她对家人毫无印象,所以也不会想念。
父母唯一留给她的东西,就是她的名字。
出生在开满芙蕖花的溪边,所以叫芙溪。
由出生地决定名字,有够随便的,要是出生在爬满乌龟的河边,岂不是要叫乌龟河?
“我爷爷上个月去世了,他的秘书找过我,说我是唯一的继承人,他给我看了遗书,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我。”
这个说法令伏黑甚尔的心一动。
面前的小鬼已经从东京首富的孙女变成东京首富了。
他迫不及待地问:“那你什么时候回家继承遗产?”
芙溪勾了勾唇。
面前的男人毫不掩饰对金钱的喜爱,不像森鸥外,心思全靠她猜,还猜不着。
“我想先解开一个谜题再回家,需要伏黑先生的帮助。”
谜题……
伏黑甚尔嘴角抽了抽:“我不擅长这类东西。”话音刚落意识到拒绝雇主就没钱赚了,于是又改口道:“你说说看吧,我解不开的也可以外包给别人做。”
然后再从中抽取大头。
芙溪低声道:“一年前的今天,我杀了你弟弟禅院甚月。”
“……”
伏黑甚尔无言。
在他近三十年的人生里见过许多人。
有人生来就是云,有人是泥。有的人从云端堕落成烂泥,有的人在烂泥里挣扎着学做云。
云和泥始终是有共性的。
但芙溪脱离了这个共性的范畴。
她不正常。
杀了人家的亲弟弟,还能轻描淡写地说出来,真不怕别人当场报复吗?
到底是对自己的实力过于自信,还是单纯的没有脑子?
不,都不是。
所以才不正常。
察觉到伏黑甚尔眼神里的探究,芙溪问:“你打算为他报仇吗?”
“不打算。”他盘腿坐下,摆出一个浪荡不羁的坐姿,“我和禅院家早断了,也不清楚你和甚月之间的矛盾。”
弟弟是亲弟弟,但兄弟之间没有实质感情。
“我只想赚钱。”
——金钱比那些虚无的东西香多了。
“你要解的谜题,和甚月有关吗?”
芙溪点头:“我月的死因。”
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你杀了他,你还的死因——是我的耳朵瞎了,还是你的嘴巴聋了?”
芙溪默然。
禅院甚月虽然是她亲手杀死的,却是出于他的自愿行为,她说过不杀他也可以,但那位少年拒绝了。
他说不是怕她死掉而赴死,是想让她活着所以赴死。
芙溪自认为阅读理解不差,但她不明白这句话的意义。
想了一年才琢磨出点情绪。
“这个谜题我自己解,你的任务是负责保护我。”
“保护你?”伏黑甚尔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气音,“你这种狡猾的小鬼,会需要我保护?”
“我刚才问你是否知道港口mafia,是因为我就是这个组织的成员。”
港口mafia的成员,禅院家嫡子的未婚妻,东京首富的孙女,划掉,是东京首富。
伏黑甚尔不由得想起了一句恶俗的台词:女人,你还有什么身份是我不知道的?
“现在这个组织在追杀我,我的身体不好,体术等于没有,所以需要有人保护我。”
“你……”
伏黑甚尔迎向准首富的目光,在保全工资和大胆开麦之间,选择了后者,“你混得挺失败啊,怎么每个人都想杀你?”
禅院直哉花六千万买她的命,港口mafia也在追杀她。
至于遗产,她还没继承到。
“是挺失败的。”
芙溪不否认这点。
不出意料的话,港口mafia的追杀从明天就会开始。
离开之前,森鸥外给了她银之手谕——虽然只是薄薄一张纸,却是至高的权力。
他需要她去完成一些事,但他不插手,只是旁观。
芙溪把那张银之手谕交给了太宰治,传达的指令是:把有天赋的年轻成员,和滥竽充数需要清理掉的成员,全部派来追杀她。
她亲身领教过伏黑甚尔的实力,这个不懂咒术的男人拥有最强的肉.体,肯定能帮忙“磨练”那些好苗子,也能帮忙杀掉那些早就该死的蛀虫。
——这也是最优解的一部分。
“咳咳。”
她咳出了一口血,嘶嘶地吸着气。
肺里太难受了。
“你没事吧?”
伏黑甚尔看到她嘴角溢出的鲜红,心想这小鬼也太脆弱了。
好像自己也没怎么用力掐她吧。
“伏黑——”
门被撞开了。
孔时雨焦急的表情在看到没穿衣服的伏黑甚尔时,一瞬间变黑了。
“你他妈就不能好好穿件衣服吗?”
就这么……裸.聊?
“你以为我不想吗?”伏黑甚尔撇嘴,“她不让啊。”
测谎仪的警报声没有响起。
伏黑甚尔说的是真话。
孔时雨愣愣地看着芙溪,后者很自然地解开肩上的披风,扔给了伏黑甚尔:“先挡一挡。”然后又对孔时雨说:“你去给伏黑先生找身衣服,黑色系的。”
“好。”等等,为什么她能这么心安理得地安排他跑腿呢?
*
“我想问你一件事。”
在伏黑甚尔去换衣服的空当,孔时雨看着在星空下沉默的少女,犹豫着问道:“芙溪小姐,你真的是东京首富的孙女?”
芙溪扫了他一眼:“假的。”
“什?”
“测谎仪第一次响起的时候,我发现了它的坐标,就把它冻住了。”芙溪的脸上挂着几分认真的玩味,“然后它就不响了。”
哔哔哔哔——
下一秒,测谎仪的警报又疯狂地响了起来。
射灯照在芙溪的脸上。
“那现在为什么会响?”孔时雨紧盯着她,“你在说谎吧?”
“不是啊,现在可能是因为冰融化了。”
“……”
孔时雨已经不确定她哪句话是真话了。
正在这时,伏黑甚尔穿好衣服出来了,听到警报声响个不停,好奇地问道:“你们在吹什么牛?”
“没什么。”芙溪说,“他说他的身材比你更有料。”
伏黑甚尔:“……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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