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超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平日里的他喜欢抱着宋宪的吉他,然后到操场或者是阳台上一个人对着简谱练着。
这是一个有一些音乐基础,又有一个音乐梦的少年,他说以后要自己组一个乐队,卖唱片,开演唱会。
然而,他的梦想卡在了第一步,没有人愿意和他组乐队,甚至只是加一个音乐社团,都出现了麻烦。
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一群师哥师姐的面前,但还是满脸怒气,看那样子好像是要打起来一样。
毛有粮冲了上去,他很后悔,之前没有在路边捡一块趁手的板砖,这是这个年代打架最好的兵器,因为它很常见。
“小梁子,别怕,你毛哥还有你宪哥在呢,要弄谁?你说!”毛有粮很义气,不问三七二十一就让毛有粮指人,打算马上就冲上去和人干一架。
然而他一转眼,嗯?宋宪呢?
哦,他已经到对面的阵营去了。
嗯?他过去了!
……
“发生什么事了?”
当了十多年的老师,有些特质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就比如现在,他就是以一个老师的口吻在质问。
“你谁啊?”一个梳着大背头的男生坐在椅子上,瞟了宋宪一眼。
“梁超的室友。”
“怎么着,你想替他出头?”男生站了起来,尴尬的是比宋宪矮了半个脑袋,但是他的身边还有一群人,看起来很人多势众。
梁超走了过来,对宋宪说:“他们把我的钱骗了!”
“嘿!你怎么说话呢?你有几个钱啊,我会骗你?”那男生嚷了起来,指着梁超的鼻子说:“小子,这里是深大,不是你们那个山沟沟,在这里要守规矩。”
“那你们的规矩是什么?”宋宪问。
“你又是什么鸟东西?用得着和你说?”
一个嘴臭的东西,宋宪并没有着急发怒,先是让梁超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是音乐会入会是需要交钱的。只不过,现在只是社团的招聘会,之后还会有面试的,等到面试过了之后才算真正入会,那个时候再交钱。
可梁超什么也没打听,直接往音乐社扎,听学长说要交费,他就跑到宿舍去取钱了。在交完30元之后,才知道钱不是现在交的,而且入会只要二十。
三十,对于一个93年,在外地初上大学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省一些是够半个月生活费的。
就这么被骗了。
梁超想要把多交的那十元要回来,可那人却说,这钱只是面试报名费,如果通过了面试还要交二十。梁超也不傻,知道自己被骗了,这就是假公济私啊!收了钱却说自己还没入社团,还要再面试,还要再交钱。
梁超不干了,一气之下梦想也不要了,说不入这个社团了,让他把钱都退回来。
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难啊。那人就开始耍无赖,说根本就没有收过钱,让音乐社团的其他人给他作证。可大家确实没有见过男生收钱,一时间也不好说清个对错。但如果要干仗,当然是帮一个社团里的人。所以就有了现在这个局面,梁超一个人面对着一个社团,马上要打起来的模样。
事情已经很明朗了,宋宪说:“把钱还来,再给我兄弟道个歉,这事儿就算完了。”
“不是,你谁啊?真以为自己上了深大就是个人物了是吧?刚上大一就想要和大二学长有冲突,以后还想不想在学校混了?别说这钱我没收,就算收了,但是不给,你能怎么样?”
“cnm……”毛有粮听不下去,他越听越气,捏着拳头就要上去干一架,可是被宋宪拦住了,“大毛,这件事我来解决。”
毛有粮看了看宋宪,又看了看那男生,点头应了。
宋宪发现,这个人有着很强的优越感。确实,这个年代能够考上大学是一件很骄傲的事情,更何况是这样的名校,这种事迹放在他们的家乡,那是可以天天吹嘘的事情。
然后再混得一个学长的身份,就这么抖起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宋宪问。
“徐谦,92届播音系。”
“嗯,记下了。我不能怎么样,现在只是让你还三十加一个道歉,如果不,我也不知道之后会怎么样,但肯定会比这严重的多。”
徐谦笑了起来,“哈哈,放狠话谁不会?老子也会说,你们这么污蔑我,我不仅能让你在深大混不下去,还能让你在深城混不下去,你信吗?”
“不信。”
“你的话我也不信。”徐谦轻描淡写的说。
“那就走着瞧。”宋宪揽着梁超的肩膀说:“咱们先回去,这笔钱我会替你加倍的要回来。”
如果宋宪今年真的只有19岁,那么他不仅不会拦着毛有粮,甚至会上的比他还快。毕竟那个逼的嘴脸,太令人恶心了。
可他终究活过两世,思想成熟,这个时候打架,那会记过,扣学分,失去奖学金名额。宋宪倒是没关系,可对于毛有粮和梁超来说,这笔钱太重要了,重要到决定他们是否还能继续上学。
那就换一个让他更痛苦的办法。只是遗憾不能现在就揍他,如果火星在身边,他不是深大的人,就不用纠结这么多了。
就这样,宋宪三人退场离开了。
徐谦志得意满的对身边人吹嘘:“看见了吧,这些大一生啥本事没有,就会吹牛,老子等着他。”
他这话可不小声,边上的人都听见了。
音乐社的一个学姐皱着眉怒斥:“你是不是蠢!不管你有没有收这些钱,你现在这番话,还让我们怎么招新生?”
“……”徐谦这才反应过来,肠子都悔青了,影响了社团的招新,还影响了社团口碑,那自己以后也不好混啊。
另一个女生问徐谦:“你知道刚刚那人是谁吗?”
“不知道啊,不就是长了一张小白脸吗?看着还挺狂的。”徐谦不以为意的说道。
女生幸灾乐祸的笑着:“那你可以去打听打听,那个人在这一届新生里,不,是整个学校都很出名。”
徐谦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