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用力一抽,刀刃在那建奴士兵的背脊骨上摩擦而过,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刀被拉回来的一瞬间,血浆爆出来。
那建奴士兵往下一歪,立刻就毙命。
卢象升没有任何停留,大刀一个回转,整个人瞬间已经冲了进去。
而就在这一瞬间,正对面的建奴骑兵的长刀从两边分别超卢象升杀来。
卢象升再挥一刀,咔嚓一道清脆的响声,一个建奴骑兵的脑袋被硬生生削掉了一半,脑浆和天灵盖一起飞起来。
而另一边的建奴士兵一刀劈在卢象升的肩膀上,锋利的长刀在铁甲上撕拉过,发出尖锐的声音,留下一条常常的痕迹。
这一切都发生在几个眨眼的工夫。
后面的明军已经涌了上来,长枪对穿了刚才袭击卢象升的那个骑兵,随后,立刻将主帅为护了起来。
然后就是双方恐怖的对撞。
如同两道洪流正面冲撞在一起。
洪流冲撞溅起的是浪花。
而他们冲撞在一起,溅起的是碎肉和鲜血。
也正是在这一瞬间,响起了无数兵器碰撞的声音。
喊杀声和铁蹄的咆哮声淹没了整个世界。
从高空俯瞰下去,飞扬的尘埃中,明军最前面的冲锋陡然一震,就像锋利的长矛刺进了坚硬的墙壁里了一样。
每往前前进一寸,整个墙壁就仿佛会震动一下。
这是一种恐怖的野蛮冲撞。
是由无数人披着钢铁,用血肉之躯,组成一柄锋利的剑,以不畏生死的精神,形成的巨大的冲击力。
在这股冲击力下,建奴的骑兵一瞬间就遭到了重创。
无数被冲撞到的人,坠马,被钢铁洪流碾压成肉泥。
还有无数人被直接冲撞得扭曲变形,连骨头都被巨力震断。
甚至连战马都被撞倒在地上,被踩踏,被碾压。
鲜血从肉里被挤压、爆破出来,骨头根根寸断。
人的血肉之躯,在刀枪剑林被撕裂,被踩碎,成一团肉酱!
明军也不好过,最前面有不少人坠马,几乎是与八旗同归于尽了。
坠马那一刻还保留的冲击惯性,让被包裹在钢铁甲胄里的血肉之躯扭曲,连叫声都叫不出来,就失去了生命。
这一刻,所有明军大脑都一片空白。
这些十几二十岁的小伙子们,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在燃烧!
建奴的前锋队也不甘示弱,他们也在疯狂的冲锋。
他们每一个人都想一匹渴望猎杀猎物的野狼。
这是八旗的劲旅,他们的战绩辉煌。
在他们的铁骑下,曾经威震天下的戚家军全军覆没,曾经铁血肝胆的川军全军覆没,曾经辽东的精锐之师全军覆没。
鲜血染红浑河!
他们让大明朝的边军闻风丧胆!
他们的冲锋迅速闪电。
但是!
当闪电遇到了雷霆之后呢?
当狼群,遇到了钢铁洪流之后呢?
八旗的冲锋立刻被钢铁之师冲撞粉碎!
八旗的长枪刺在重骑兵身上,根本无法刺破他们的铠甲。
八旗的长刀看在天雄军的身上,也根本无法砍开他们的铠甲。
明军的冲势越来越强,后面的八旗冲锋上来的越来越多,队形也越来越密集,形成的阻力也越来越大。
前面的明军坠马战死后,后面没有任何一个后退。
明军的战旗在空中猎猎飞舞。
所有人都在全力的冲锋。
而且冲击溃八旗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从最开始一寸寸往前硬推,到此时的全线横推!
后面补上来的八旗上来几个就立刻死几个。
补上来一片,就被碾压一片。
八旗从萨尔浒之战以来,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死得这么快。
“上!杀掉这些明狗!屠干净他们!”
“杀!”
八旗的喊杀声依然铺天盖地。
但气势如虹的明军却如同一柄巨大的绝世飞剑,将前面的一起阻拦都全部碾碎!
仿佛前面有一座山岳也能推平一样。
在全力的冲锋下,建奴的冲锋快速被粉碎。
过了片刻之后,建奴的整个冲锋仿佛突然一滞。
终于抵抗不住这种野蛮的冲撞了,建奴的冲锋队中有人陡然调头。
这是崩溃的前兆,就像你用力去压一块陶瓷,陶瓷出现了一丝裂痕一样。
这个裂痕一出现,八旗的冲势明显降下来。
而明军往前的速度也如同脱缰之马,瞬间暴涨。
接下来就是排山倒海般的威压。
此时的卢象升,全身都被鲜血染红,他的大刀上黏着骨渣和血肉渣滓。
他身上的铠甲也不知道被砍了多少刀,连头盔上也全部是刀痕。
前面有人退了回来,而且恐慌的情绪开始蔓延,后面的人明显开始恐慌起来,连战马都被前面振聋发聩的铁蹄声惊得惴惴不安。
冲锋到这个地步,明军完全开始狂飙。
由于冲锋阻力大大减弱,明军开始的冲锋队形开始向前方松开,从而扩大打击面。
像洪流一样冲开。
并且后面的人也立刻开始往前补充,由一个“箭头形状”,形成整齐的横线。
传令兵快速往回赶,奔到阿敏的面前道:“报!启禀贝勒爷,我军……我军被击溃……”
阿敏面色一沉,怒道:“传令下去,谁也不准退,否则一律斩!”
“是!”
但是,崩溃的势头正在快速蔓延。
这种局面根本不是一个人一道命令就能制止的。
恐惧也在蔓延。
明军的冲锋已经势如破竹,锐不可当。
“贝勒爷,挡不住了,儿郎们挡不住了!”
阿敏二话不说,连忙调头,在自己的亲卫兵的簇拥下飞逃。
此时的德格类还不知道阿敏的左路军已经溃败,右路正在朝明军后方突击的代善也不知道左路已经被横推了。
代善当然也不知道,明军的后方有六个已经排列好的空心方阵正在等待他们!
代善对左右军官道:“这一次一定要将明军杀一个片甲不留,一个活口也不要留!”
代善就指望着这一仗,把自己的威望打回来的。
所以,他现在非常积极。
只要胜了,腰杆子就能再硬一把。
在他看来,现在取胜,如同探囊取物,实在太简单。
在他心中,明军本身就废,而现在是偷袭明军的大后方,就更加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