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
侍卫高泰和长乐都怔住了。
有些不解李渊的用意。
“如果流言能相信，那还要真理做什么？”
喝得面红耳赤的叶飞。
想都没想话就脱口而出了。
“难道你觉得当今陛下没有囚禁生父？”
李渊一愣，显然有些意外，又继续追问道。
“李二有没有囚禁生父我不知道，但天灾绝对跟李二做了什么，没有丝毫关系！”
叶飞言之凿凿的回道。
也不把李渊三人当外人，‘李二’张口就来。
似乎全然没把李二陛下当回事。
“李二？”
高泰和长乐顿时目瞪口呆。
“哦？你何以如此笃定？”
李渊同样苦笑不得。
这小子还真是百无禁忌，胆大包天。
竟敢给二郎取外号。
“如果老天爷是为了惩罚李二囚禁生父而降下天灾，那隋炀帝弑杀兄父且荒淫无道之时，怎么没有什么天灾？”
“北地多旱雪，南方易洪涝，归根到底，天灾只是恶劣些的自然气候，与地理位置有关！”
“更何况眼下的暴雪对于大唐来说，并不仅仅是天灾，同时还是个崛起的契机！”
叶飞借着酒劲。
无所顾忌的侃侃而谈。
“崛起的契机？”
李渊眼前一亮，顿时来了精神，急忙追问道：“契机在何处？”
叶飞拉开食桌上的抽屉，掏出一张地图来，往食桌上一铺。
李渊凑上前一看，立马惊住了。
这是一张疆域地图。
其上不仅描绘了大唐的疆域。
还描绘了东方突厥、吐谷浑、高昌、高句丽等国的疆域。
更让李渊震惊的是。
地图上的山川地域描绘的极为仔细，且极为精准。
他也曾是开国的马上皇帝，深知地图的重要性。
因此，大唐有不少疆域地图。
但没有一张疆域地图，能跟眼前这张相比。
“契机在这里！”
这时，叶飞将手指向地图上的东方突厥。
李渊回过神来：“叶公子的意思是？”
“我意思是大唐可借着雪灾的契机，吞并东方突厥！”
“今年暴雪连连，大唐虽多地受灾，可身处北地的东方突厥只会更惨！”
“在这种暴雪严寒之下，他们冻死的牛羊、马匹、人口恐怕早已不计其数了！”
“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如果朝廷此时派一支十万人的大军北上，大唐定能一举吞并东方突厥万里疆域！”
叶飞自信洪亮的声音戛然而止。
可李渊的呼吸却越来越粗重。
吞并东方突厥万里疆域！
这是他在位时敢想却不敢做的伟业。
作为大唐的开国皇帝，他也曾受过东方突厥的折辱。
深知这些草原蛮夷对大唐的威胁。
虽说三年前的渭水之耻他已不再掌权，但大唐受到屈辱他照样会感同身受。
此时叶飞激昂的话语。
让他沉寂已久的内心都不由澎湃激荡起来。
良久之后，才渐渐平复。
“叶公子这番话虽说得大快人心，但如今大唐也在雪灾中自顾不暇，哪有粮草去北征突厥？”
李渊双手一摊，随即反问道：“万一大唐陷入内外交困的境地，那百姓们岂不是雪上加霜？”
“老李啊，这你就不懂了吧！”
“大唐开国到现在有整整十二年了，早就从隋末乱世中恢复了元气！”
“这几年虽时有天灾不断，但国力尚存！”
“而东方突厥地广人稀，突厥人又是以放牧为生的游牧民族，走哪吃哪，其底蕴根本无法撑过大灾之年。”
“如果大唐现在不派出大军北征，那么突厥人断粮之后，必定会南下劫掠大唐。”
“真到那时，大唐百姓才是真正的雪上加霜！”
叶飞能振振有词的反驳李渊。
也是借着对历史的先知之明。
但这些话在李渊听来，却是句句精辟。
心里都开始认为叶飞乃是隐居于此的不世大才。
“叶公子有所不知，如今大唐看似国力犹存，实则各地官仓都调空，赈济灾民都成问题了。、”
李渊嘴上虽在反驳。
可看叶飞的眼神却满是欣赏之色。
“老李啊，你不会以为大唐的粮食都在官仓吧？”
“可是各地百姓也在缺粮啊！”
李渊一脸无奈道：“在来关中的路上，老夫亲眼见到无数百姓开始吃起了草根！”
“天灾连连，百姓们不缺粮才怪！”
叶飞肃然说道：“但百姓缺粮，并不能说明大唐也缺粮！”
“那老夫倒想听听，大唐的粮食到底藏哪了？”
李渊此次出门，除了高调去陇西祭祖以外。
还打算为李二在陇西世族中筹集粮食。
只可惜事不随人愿，他在陇西也碰了软钉子。
亲自上门所拜访的世族，无一例外挂起了‘地主家也没有余粮’的招牌。
所以，他是真想听听叶飞能有什么方法搞到粮食。
难道这小子打算把自家庄园里粮食捐献给朝廷？
“大唐之粮既不在官仓，也不在寒门百姓手中，而是在五姓七望这种世家大族手里！”
“听说他们在入冬时就开始收购囤积物资了，如今坐拥的粮食恐怕早已堆积如山！”
叶飞并没有信口胡说。
正所谓铁打的世族，流水的王朝！
自魏晋以来。
这些世家大族在九州大地上屹立几百年，任王朝更替也不倒！
他们不仅拥有雄厚的底蕴！
垄断了官场、知识、粮食、民意；还将寒门压得死死的！
而且在大灾之年就会提前囤积物资，借此大发灾难财。
所以，天灾来临时必然会出现**。
尽管唐朝建立之后，世家大族有式微的趋势。
但这个庞然大物直到唐末才真正消失。
“此话当真？这些世家大族真的囤积了粮食，而罔顾百姓死活？”
李渊的声音有些颤抖。
其实世家大族囤积粮食的习惯，他早就知道！
毕竟他李渊也是出自五姓七望的陇西李氏。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
自己亲自出面筹集粮食，这些世族居然也不给面子。
“这还能有假，这些人为了牟利，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叶飞义愤填膺道。
“这些人真可谓是丧尽天良，竟敢干出此等人神公愤的事情，这简直是在喝大唐百姓的血！”
李渊猛地一拍食桌，怒道。
“老李啊，你错了，他们是想吃大唐百姓的肉！”
叶飞意味深长的问道：“如今大唐各地都出现了粮荒，可他们却还不肯将粮食拿出售卖，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何？”
“因为官仓还没彻底断粮，粮食价格还不够高；一旦官仓无粮，粮食价格必定涨出数倍，那时百姓们只能被世家大族割肉了！”
“难怪老夫前些日子去往陇西收粮，那些世家不肯售卖，原来他们都在等着粮食涨价！”
李渊强忍怒意道。
可愤懑归愤懑。
他深知朝廷暂时拿世族们无可奈何。
毕竟世族们不把粮食拿出来卖，也不犯国法。
但真到官仓无粮之际，恐怕一切都晚了。
想到此处。
李渊向叶飞拱手说道：“叶公子，以你之才智，可有办法让这些世家大族主动吐出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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