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无缺刚说完，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众人眼中都有惊异之色，封无缺的话着实是让他们大跌眼镜。
本来买诗参加诗会就一直是这些世贵弟子张口不言却铭记于心的潜规则。
哪怕是被拆穿了，你大大方方承认也就罢了，没人会揪着鞭子不放，毕竟身份尊贵，也惹不起。
封无缺被拆穿，还这样把潜规则说了出来，可是头一回见。
这些世贵弟子彼此相望，或多或少都有点心虚，他们的作品也非真实可靠，封无缺闹的这出正在节骨眼上，不正是让他们难受和难堪吗？一时间在心里不由大骂。
欧阳正，齐宗盛两位见封无缺的坦然态度，松口气的同时也是满意的点点头，此子知错就改，还是有挽回的余地的。
正当所有人以为这事揭过去的时候。
一旁的欧阳声瑶坐不住了，眼睛瞪的大大的，语气中满是不解和悲愤：“我不理解！这所有的诗词明明都是世子你写的，为什么你要背负买诗的骂名？”
封无缺一听，心里打了个鼓，又想狠狠收拾眼前的这个小愤青一顿。
不过还是得摆出无奈模样：“以我的水平，大家都清楚，我确实写不出这样的作品，买就是买，抄就是抄，我受得住。”
欧阳声瑶双眸一瞪：“那你说说，你找谁买的？又是抄谁的？”
“呃呃...”
封无缺微微一愣。
这个问题实属刁钻，他总不能说抄李清照的吧，查无此人，他们又会说是自己编撰出来的人。
“下人买的...”
封无缺只能硬着头皮说。
“那你问问下人，买的是谁的？”
欧阳声瑶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封无缺狡辩的机会。
此刻封无缺简直就想拿个麻袋把欧阳声瑶给抬走。
太多事了！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如果做实了大才子的身份，后果有多严重？
他的头上必然会多出一顶文武双全的帽子，紧接着，什么麒麟之才，文曲星降世等等的阿谀奉承的话也接踵而来。
当被众人捧在风高浪尖的时候，就是他最危险的时候。
“我那下人都不识字。”
你继续问，我就继续编，封无缺打定注意了，这顶帽子一定不能给他戴上。
可是众人的注意力已经放到这首词的出处了。
他们意识到，不管作者是谁，这首词却是货真实价的佳作，足以流传后世。
尤其是性格倔强较真的齐宗盛，此时思忖了许久，最终问道：“你可能把买诗的下人叫过来问清楚？这作诗之人，我等都想见见。”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精彩无比。
齐宗盛作为一代大儒，他杠上的事，没有能打马虎眼糊弄过去，必须弄清楚才行。
封无缺此时也是蹙起眉头，十分的无语。
看向欧阳声瑶的眼神从凶狠无比，如果不是她哪有这么多事？
“我那下人年事已高，实在是记不得人了。”
封无缺抱拳道。
齐宗盛罕见的没有着急，而是不紧不慢的分析了起来：“那也不强求，在老夫的印象里，洛阳城有文才的女子，不过十手之数，恰好我都认识，可是在我的印象中，没有人的身世能写出这样凄清婉转的绝句的女子，她们大多都锦衣玉食，富贵在居，人事皆定。”
“可是...”
齐宗盛稍稍停顿：“有一人除外。”
众人听着齐宗盛的大儒的分析，不由陷入了思考，脑海也闪过一些才女的影子，可是论身世，根本写不出这样饱满情绪的词来。
“谁？”
一旁的监察大夫欧阳正都经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齐宗盛的神情很是得意，好像能看出封无缺的深浅就是一种大胜利似的。
“近在眼前...难不成是欧阳姑娘？”
有人瞎猜道，惊呼一声。
“非也。”
齐宗盛的眼神一直盯着封无缺，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是封世子的养母，许尚香许夫人？”
另一名世贵弟子赫然猜测道。
许尚香的名字一出，众人恍然大悟。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许夫人寡居在家，年轻轻轻，在府里，难免会感到寂寞凄清，说不定就是她。”
众人一听，不禁齐齐点头，越想越有道理。
“可是许夫人早年与武侯妃罗芙行侠天下，并不喜读书，怎么会是她呢。”
熟悉贵圈事迹的一位老辈皇亲不由疑惑道。
众人又把目光重新放到大儒齐宗盛的身上，期望他能说出真正的人选。
齐宗盛也不再犹豫，呵呵一笑：“安庆王说的不错，许夫人虽然没有这样的文才，但是一直抄袭相处的封世子可是耳目渲染，加之许夫人一直照顾着世子殿下，世子殿下有感而发，写出这首词，不足为奇。”
封无缺这下是完全蚌埠住了，这老头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先生分析的不错，可事实就是，确实不是我的作品，这首词是一位叫做李清照的女子写的，并非我作，你们信与不信，都不关我的事了。”
“李清照？”
所有人念叨着这个名字，都没有一点印象。
“洛阳城中根本就没有这一号人，世子切莫再谦虚啦。”齐宗盛胸有成竹的摸摸胡子道。
“世子这般文才，早知道应该将今年到书院进修名额给世子一份。”
众人也是深以为然。
大夏四大书院，是培养儒修的圣地。
只要能进去的人都能被圣人点化，踏上修炼精神力的道路。
封无缺叹了口气，啥也没说。
倒是一旁欧阳声瑶还没完，劲头大起，喊道：“我跟你们说，这里还有其他几首诗词，也是世子所作，醉里挑灯看剑...”
封无缺一听，顿时急了，哪里还会留手，直接大步向前，捂住欧阳声瑶的嘴巴，恶狠狠道：“你再叫，我就把你帮我抄礼记的事说出去。”
欧阳声瑶本来在疯狂挣扎，听到这话，也老实了下来，她还是怕这一茬的。
可两人这般亲密的举动，却是被在场所有人看在眼里，眼里分明有看热闹的八卦之火。
“欧阳兄，看来令媛对武侯之子颇有好感啊，哈哈哈。”
齐宗盛大笑调侃道。
欧阳正看向封无缺的眼神中也有赞赏之色，一句‘醉里挑灯看剑’已经钓组他的胃口，可嘴上还是硬道：“还不好说呢。”
在所有人都兴致勃勃的讨论之际。
东华阁的香炉依旧袅袅吞吐，白烟入，紫烟出。
香炉之旁，有一名青楼女子，明明是女子长相温顺，娇小，却目光凶狠，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封无缺离开的背景看，手中的瓶子不动声色的收进了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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