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傍晚,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杨延玉还带着杨文青跑到了外边的大街上,买了一些麻纸剪成的铜钱,在大街边缓缓的烧着。
西北这地方的习俗,大年三十要把死去的祖先接回家里,大年初三又要送走。父子俩便借着这个习俗,仔细的观察着周围。
身后不时的有人经过。
“爹爹,为什么这两人要在这里送祖先啊?”
“这两个家伙可能是懒鬼,嫌出城太远了。”
什么情况?难道送祖先要出城吗?
杨文青转头问自家老爹,“父亲,汴梁送祖先也要出城吗?”
杨延玉道,“没有啊,汴梁城太大了,路途太遥远了,再说了,汴梁乃是都城,怎么能随意让人晚上进出?”
“可是这里是边城。”
“边城又怎么啦?这往西边就是党项人的地盘,李继迁和他们是一伙的,自然不会担心这些。”
“那咱们怎么办?”
“先回去吧。”
父子俩一看这会没人立刻起身,悄悄的窜回那个屋子里。
杨延玉看着老板,“我有话问你,你能好好回答就好,如果你不好好回答,胆敢乱喊,我就一刀捅死你!你听明白了没有?”
老板立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但是杨延玉还是不放心,拿出一把刀,放在老板的肩膀上,然后才拔掉老板嘴里边的破布。
那老板也是真的怕了,他也弄明白了,这几个人恐怕就是下午在城里边引起混乱的人吧,这等亡命之徒,自然不能轻易得罪。
“你听着,城里边送祖先的一般都是送到什么地方?”
“大人饶命,小的说实话,现在已经到了送祖先的时候了,都送到西城门外或者东城门外。”
“为什么要送到这两个城门外?”
“送到西城门外的都是党项人,咱们大宋的一般都送到东城门,因为祖先都是从那边来的。”
“你家送祖先用的什么东西?都在什么地方?”
那老板只好嘴里边说着,然后孟良去找,不一会便找到了这些祭祀用品,把老板的嘴巴又塞了起来,五人便拿着这些祭祀用品朝着东门走去。
五人完全收敛了气息,和普通人一模一样,用了大概半个小时才混出了城门。
出了城门,果然外边有许多人都在送祖先,在初三的暗夜当中,一小堆一小堆的火燃烧着,一阵阵风吹过,让人心里边一阵阵发凉,还真有点看鬼火的意思。
杨延昭看了看周围,“再往前面走一走,到最外围去。”
几人默默的点了点头,便朝着前方走去,一直到最外围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杨延昭道,“待会你们都挂在我的胳膊上,收敛气息,我一个人飞起来就可以了。”
众人点头,分别站在杨延昭的两边,然后轻轻的点燃了祭祀用品,趁着周围的人都不注意的时候,带着四人飞了起来。
周围烧纸钱的人丝毫没有注意,也没有人留意到身后居然少了五个人。
正在城里边吃肉饮酒的李继迁和王继恩也感觉到了这一点,立刻放下筷子,停了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那五个贼子跑了?”
“应该是跑掉了一个!”
“那其余五个人难道说还在城里边?”
王继恩点了点头,他已经认定这五个人绝对是党项人,先由一个人跑出去,然后吸引他朝着东边去追,其余的四个人就会朝着西边逃出去,直接逃到灵州党项人的大本营。
他看着李继迁,“李大人,这个人是你去追还是我去追?”
李继迁心里想着,你这不是不放心我吗?我还不放心你了,既然如此,那你自己去追吧,然后我找机会,把你留在城里边的这几个逐一的清除掉,看你到时候怎么说?我不敢明着下手,暗中下手总是有办法的。
于是,他直接开口,“那还是王大总管去追吧,飞出去的只是一个七品,城里边还有三个七品,一个八品,这边危险更大一点,我在这里守着。”
王继恩听了心里暗自冷笑,果然如此。这家伙就想着将我支开!恐怕等到我追出去的时候,就是你护送着那四个人离开的时候吧!
“城里一个八品三个七品,李将军一个人恐怕拦不下来吧?”
“那以王大总管的意思是?”
王继恩看了身边另外两个七品党项人,“不如请李将军这两位朋友出手,反正只是飞出去了一个七品,这两位出手,以二敌一足,以将对方擒获!”
李继迁无可奈何,只好转身,“麻烦两位兄长了。”
“没事,举手之劳。”
王继恩道,“对方已经飞出去一阵了,想要追上就得全力追赶,两外可以互相背负,才能全力追赶。”
意思是一个人趴在另一个背上休息,另一个人背着自己的伙伴,以最大的限度去赶路,等到累了再换过来,这样两个人轮流换着来,就可以一直保持最高的速度。
而对方只有一个人,不可能持久的保持这样高的速度,完全可以追上对方。即便是追上了,休息的一个人也可以以全胜的状态出战。
两人点头,一个人跳到另一个人的背上,立刻飞上天空,朝着东边赶去。
这时候,王继恩和李继迁两个人便坐在桌前,重新拿起酒杯,各自打着各自的小算盘。
李继迁心里想着,既然是你让他们去的,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王继恩却在想着,让你自己的人去追,万一追不上,我看你给我怎么交代。究竟是追回来还是放掉,就看你自己如何抉择了。如果追回来,那就杀掉被追回来的那一个,追不回来,这两个人你怎么样保全?
当然他们也并不是完全监视对方,都在集中精力感受着城内的气息,等待着另外四个人出城。
李继迁望着王继恩,“王大总管,你猜那四个人会从哪边跑?”
“哈哈,这还需要猜测吗?这人既然从东边跑,那另外四人必然会是从西边跑出去的,这调虎离山之计,想必李将军应该很熟悉!”
熟悉你妹,你的意思是这是我的主意吗?你这家伙想让你的人从西边跑,这是想要嫁祸给我吗?
“李某打仗只知道迎来而上,从来不懂什么调虎离山之计!”
东城门外,三人的气息越来越远,终于感觉不到了。城里的两个人一直在等,一个小时过去了,仍然不见那两个人回来。
只是他们想不到,那两个党项人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