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没有立刻放开我, 或许是察觉到我的身体依旧是紧绷的僵硬状态,他耐心地抚摸我的后背,嘴上说着道歉的话:“刚才我说得太过分了, 是我不好,丝黛拉酱不要生气。”
这次我没有回答,只是抱紧了他, 闭上眼睛。
阿银立刻出现在我的意识当中,虽然拟人的脸部无法真正做出表情, 但是我感觉到了它的担忧,它语气轻柔地问:“黛拉, 你还好吗?”
我一直紧皱的眉头松开,露出一个放松的微笑:“当然。”
可是它忧虑的情绪没有散去, 小小的手按上我的肩膀,难得没有那么看重能量了:“你要知道, 虽然波鲁萨利诺的话有他自己的道理, 但是你不能被迷惑哦。”
“我……很清醒,”我慢吞吞地说道,“我只不过是……顺着他的话,给自己找了一个不再痛苦的理由罢了。”
既然他们都觉得没问题, 那我何必为难自己呢?
阿银歪着脑袋看了我一会儿, 半晌迟疑地点头:“好哦, 我会一直关注你的精神状态的, 不用担心。如果你实在没办法克服,我可以帮你用能量将某种特定的感情封印住。”
但是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本身就已经缺失了一部分,我不想再失去更多了。”
“丝黛拉又在想别的事情了。”外界的声音将我从意识中拉回现实世界,波鲁萨利诺伸手轻轻抬起了我的下巴,让我仰头看着他。
“不, ”我坐直了身子,不再像是没长骨头一样靠在他身上,“我应该感谢波鲁萨利诺才是呢,现在我已经想开了。”
他没有马上做出回应,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挑眉说道:“真的吗?”
我轻轻笑起来:“我怎么会骗你呢?”
波鲁萨利诺将我脸颊旁边落下的一绺头发顺到耳后:“我就知道丝黛拉酱可以做到,那么,我们终于可以出发了。”
男人掐住我的腰站起来把我放在地上,我忍不住问道:“不会还是要去懽宴阁吧?”
他觉得有些好笑:“你不会以为马林梵多只剩下这一家餐厅了吧,看来你的生活还真是两点一线,总一个人闷在家里可不好哦。”
之前不是一个人,谢谢。
“可是这样不会被其他人看见吗?”战国元帅绝对会生气的。
“你说的有道理,”他眨眨眼睛,“那么我们分先后进去吧。”
从外面看,这是一家高档的西餐厅,看起来倒是和洛杉矶好莱坞下面的风格差不多了。
波鲁萨利诺已经先进去了,他说我们会在单独的小房间里,让我等5分钟再进入询问服务生。
其实我没戴表,在等了我认为足够久了之后,刚一进门就有一个服务员迎面向我走来,她好奇地打量我,意味深长地俏皮眨眼:“您一定是瓦伦泰女士,请和我来吧。”
……这哪里避人耳目了?所以说大将实在是太显眼了,这座岛上怎么可能有人不认识?
我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跟着她穿过大堂区上了二楼。这里确实是典型的西餐店风格,小圆桌方格布,桌上的细高小花瓶里放着鲜花,每次只上一道菜再撤盘。
通常这个盘子比里面盛的菜品要大上好几圈。
二楼就分成一个个小隔间了,和懽宴阁的和风纸门完全不同,是从天花板到地面的落地窗。餐厅地势较高,在这里几乎能俯瞰到大部分马林梵多城镇的夜景。
或许很吸引普通人,但对于天天都在本部大楼办公的将领们来说就太平凡了。
波鲁萨利诺已经坐下了,房间里的桌子就比楼下大上不少,花瓶里的鲜花也不仅仅是一枝了,甚至还十分浪漫地点上了蜡烛,屋子内环境较昏暗,一下子就将气氛烘托了出来。
我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的棉t恤和运动长裤和这里格格不入。
他马上就看出来我在想什么了:“只是来吃饭而已,当成家里就好。”
……也就只有你这样级别的才会这么想好不好?我看楼下大家穿得也都挺正式的。
坐下之后服务生就取了醒好的红酒,为我们每人倒了三分之一杯。我傻傻地望着烛光下红得发紫的酒液,忍不住回想了一下在米霍克那说不好喝以及跟香克斯他们喝多时的场景。
“没关系,只是喝一点点,如果你觉得不好喝也可以剩下。”波鲁萨利诺这样安抚到,“我擅自替你点了单,但愿你会喜欢。”
我感激不尽地点点头,这种事情我最不擅长了,每次挑上半天也不知道应该选什么好。果然年长也有年长的好处,就是很容易察觉女方的情绪,也习惯熟悉了各种场合。
“不过话说回来,在萨卡斯基离开之前,我向他询问了你的喜好。”他并不忌讳提到我和别人之间的关系,神色如常地说。
但是我古怪地动了下眉毛。
他还能记得我喜欢吃啥?他回来的时候还能认出我我就觉得不错了。(阿银:倒也不至于。)
“……所以?”
“什么都没问出来。”波鲁萨利诺无奈地摇摇头。
我忍不住轻笑起来:“料到了。”
很快菜就一道道送上来,他很擅长聊天,和萨卡斯基吃饭时的绝对安静完全不同,波鲁萨利诺会说起一些伟大航路与其他四海的趣事,或者以前他们还不是大将的时期在驻地的经历。
几乎立刻就忘记了之前在家里他对我说的话,我甚至主动说了不少自己的事情。现在他知道我喜欢吃草莓(味的任何东西),巧克力味冰激凌,蜂蜜以及(他有些困惑的)糖炒栗子。
我还是喝了自己杯子里的那些酒,因为在服务生为他续杯时,我瞄到了上面标着的年份,14开头,现在马上都要1519年了诶!
这、这都是钱啊!
突然,波鲁萨利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事情,抬起头说:“丝黛拉酱,现在我要出去和几个同僚打声招呼,在我回来之前,你先不要出去,好吗?”
我点点头,没把太多注意力分给他——这个新上的汤很像俄式红菜汤,我忍不住一勺接一勺地喝。
于是男人擦拭了一下根本没有任何东西的嘴边,轻轻站起身打开房门离开了。
幽暗的走廊里,背对着门靠在墙边,立着一个白发老人。
波鲁萨利诺挑起一边眉毛,但还是顾及着门里面的人可能会听到声音,多向前走了两步,才语调奇怪地说:“耶~卡普先生。”
“……波鲁萨利诺,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卡普攥紧了拳头,咬着牙挤出声音。
黄色西装男人突然笑了一下,歪了歪头:“我以为卡普先生一直都对丝黛拉酱的事情毫不关心呢~”
而海军英雄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瞟了一眼装傻的大将:“别以为泽法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也别跨过战国的界限,你知道那对丝黛拉没有好处。”
“或许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严重呢?”黄猿抛出一个可能性,“难道卡普先生不想让丝黛拉生活在阳光下吗?”
白发老人沉默了半晌,最后摇头说:“你还是太冒险了,波鲁萨利诺,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居然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
面对这样的指责,波鲁萨利诺只是目光移向一旁,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不说话了 。
“我劝你马上就收手,”卡普转过身去慢慢离开,“不要去测试世界政府的底线。”
黄西装男人低下头站在原地,墨镜后的神色在昏暗的灯光下叫人看不清。他在走廊里站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完全变得心平气和,才重新露出放松的神色推门而入。
“你去了好久啊,”见到波鲁萨利诺走进来,我随口说道,“谈了很多吗?”
“嘛,算是吧。”他含糊不清地说,我猜是工作上的事情,不太方便对我说。
他走回到桌子旁边,但没有坐下,拇指食指中指撑在桌面上:“丝黛拉吃好了吗?”
我赶紧端起杯子把里面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五官皱在一起,味道……好奇怪,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喝这种东西。
波鲁萨利诺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不是说了,如果不喜欢这个味道的话可以剩下不喝,你用这种速度一会儿一定会上头的,红酒要慢慢喝才行。”
我傻眼了:“啊?那怎么办?”
他摇摇头:“没有办法,回去后尽快休息。”
这次我们没从正门走,而是波鲁萨利诺带着我用月步从露台离开的。还没到家我就开始头晕起来,轻飘飘的,感觉自己像是波鲁萨利诺手中拉着的一只气球。
“今天的风有些大,吹了风之后会更容易晕。”我听到他这样说,却因为饮酒之后很开心,对他咯咯笑起来,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男人双手拉着我的手,让我像是会飞的小仙子一样脚尖先落在阳台上,然后再扶着我站稳。他督促我洗漱、换了睡衣,躺在床上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的西装外套还好好地穿在身上。
我愣愣地望着他:“波鲁萨利诺,你不留下来吗?”
然而他却反问道:“丝黛拉希望我留下来吗?”
我移开目光思考了一会儿,最后点点头:“是的。”
他叹息了一声,坐在我身边的床沿处,压下去一个凹痕:“我会在这里直到你睡着。”
我盯着他没说话,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不……
波鲁萨利诺看懂了我的神情,他温和地抚摸我变得有些长的粉发:“我不认为今天丝黛拉的精神状况和身体状态适合做别的事情,所以,现在闭上眼睛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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