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獭这次直播提前预告了许久, 加上握手会的事早早在社交平台的热搜里挂了好多天，热度一直没有下去，现在用全息模式上网, 还能时不时在广场上听见阵阵哭嚎, 这全都是非酋的哭声。
余幻晴的直播间里等待开播的人数直接破了十亿, 还没开始就挂在了直播间首页，平台也大力宣传了起来，用了一个大版幅预告。
跟前世一样, 这里网上也是各家百花齐放，有名的直播平台超过五个，但余幻晴所在的这一个, 因为她的存在，直接稳坐了直播平台第一名，日流量甩别的平台五倍还多, 前所未有的辉煌，他们恨不得将余幻晴给供起来。
知道外面有那么多人在等自己，在打开直播看到那么多观众时, 余幻晴也没有太惊讶。
她朝着直播小球挥了挥爪子, 这四个小球, 有三个是专门用来拍摄的，还有一个用来投射屏幕让她看直播界面。这个界面会随着她的动作自动调整角度跟随她, 不会影响视线又能随时看到, 特别方便。
握手会即将开始, 这种时候也不可能做什么才艺展示, 余幻晴跟观众闲聊了起来。
“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 谢谢大家, 没有入场的也谢谢了, 辛苦你们在外面等了那么久，没办法直接跟你们见面实在抱歉。这次名额抽的有点少，之后我会再举行一次抽奖，抽十万人各送一份礼物。”
“说实话有点紧张，一直都是网上见面的，突然要面对面，还是这么多人，不知道会不会让大家满意。”
“我昨天特地保养了手和身上的毛毛，你们看。”她说着抬起爪子对着屏幕晃了晃上面的毛。
一直生活在水里，身上的毛毛就算护理的很好，一沾水也会变成一缕一缕。余幻晴平时只要躺到水面，就会努力将上面的水给梳理干净，让毛毛干爽起来，现在她的双爪就很干爽，毛毛随着她的摆动海浪般晃动，肉眼可见的柔顺，不用摸就知道手感绝对一级棒。
已经入场的那些幸运儿们这会也在观看直播，一想到待会要摸的小爪爪就控制不住脸上的笑意，嘿嘿傻笑出声，一整个会场里坐满了这样表情失控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精神病治疗现场。
而会场外面等待的和其他没有抽到资格的人鱼们则再次哭嚎一片，羡慕到眼睛都要滴血了。
原本安静排队的现场也开始骚乱起来，一只体型不大的鲨鱼仰头哭了起来，眼泪一串串往下落。
“哇啊啊呜呜呜，为什么我没有抽到，为什么？为什么！”
其他本来还算克制的人鱼和动物们一听到这哭声，顿时也忍不住了。
“名额为什么这么少，我有钱，一百万都不让我进，一百万还不够么，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也有钱，为什么要随机抽取而不是买，我可以买的，多少钱都可以，呜呜呜呜，打钱不行么？！给我个机会让我掏钱啊！”
这声音实在是大，连控制声音的装置都挡不住了，直接穿透会场传到了余幻晴这里。
她正对着镜头展示的爪子顿了下，敏锐地捕捉到了大片哭声，疑惑地问了下站在镜头外的安娜。
“怎么回事，我听到有人在哭。”
安娜很快搞明白了外面的情况，她忍不住揉了揉额头，对外面的动物们抱有十二万分的心疼和同情，这种心情她懂，非常懂，这真的太残忍了。
“没什么，我去看看，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你好好准备吧。”
说着安娜就游了出去，余幻晴眨着眼看向屏幕，让直播小球选留言她听一下，她直觉这里能找到答案。
果然，直播间的留言里也全都是各种嚎叫痛哭，这里也有很多正蹲在外面等待的人。
余幻晴心里歉疚起来，没想到没见到自己会让他们这么难过。
她揪着身上的毛想了想，接着爪子朝着屏幕伸了过去，像是安抚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嘴里小声道：“不哭了不哭了，现在不也能看到我么，乖，不难过。我给你们唱歌听好不好？”
侧头看了墨九一眼，余幻晴又看向了屏幕，嘴里轻轻哼起了歌，没有歌词，就是一段曲调，她也想不太起来自己唱的是什么歌了，只记得是个很温柔的情歌。
平心而论余幻晴唱歌很普通，跟擅长歌唱的人鱼亦还有鲸鱼完全没法比，可不知怎么的，刚刚还觉得特别难过的粉丝们慢慢就安静了下来。
哭声平息，整个握手会现场，包括整个极北城和这整个海域，都浅浅地回荡着海獭的歌声。
软软的，轻柔的，带着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等到一曲终了，场面依旧安静，直播间里暂时也没有新的留言出现。
余幻晴还待说些什么，安娜已经进来了：“该入场了。”
她只好随着安娜走出去，身边簇拥着一群保镖，余幻晴看向身后，墨九跟在最后面，他游动间没有丝毫声音，表情跟刚才也没有什么变化。
见余幻晴看过来，他手臂晃了晃。
余幻晴于是朝他笑了笑，身边有直播小球对着，她也没办法说些什么，很快转过头来。
会场距离后面有段距离，游了好一会，拐过几个弯终于到了地方。
场地很大，现场已经排好了队伍。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她移动，眼神里满是狂热狂喜激动。
余幻晴被带到了一个装有透明玻璃的房间后面，玻璃上开了个只容手臂通过的圆洞，看上去就跟第一天到来时见到的那只雄性海獭所待的环境很像。
但这个房间和玻璃更大。
她明白这是为了自己安全着想，因此没什么太大反应。
安娜一直害怕她会不高兴，提心吊胆了好一阵，虽然提前说明了，但真正见到还是不同。有智慧的动物都很不喜欢逼仄狭窄的地方，待久了甚至会抑郁。
等她坐定后，略等了两分钟，终于正式开始了。
开这场握手会之前，余幻晴特地从网上找了资料，看别的海獭是怎么做的。
头次当偶像，业务非常不熟练，她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但是当这第一位粉丝上来时，她还是有点不知所措。
排在第一位的是条鱼，看着就像是条食用鱼一样，普通鱼要产生智慧很难，他看着前方近在咫尺的海獭，激动到几乎要翻肚皮了。
“你好。”余幻晴拘谨地打了声招呼。
鱼粉丝没回话，嘴一张冒了个泡。
众所周知，海底生物并不是每一个都有手或者爪子的，他们更多还是用嘴当工具，鳍只是用来维持平衡的，也不能当做手用。
余幻晴和将脑袋伸进来的这条鱼在玻璃后大眼瞪小眼了几秒。现场一片寂静，所有粉丝所有观众都在看着这一幕。
余幻晴眨眨眼，试探地将爪子伸过去在这条鱼的嘴巴上摸了摸，滑溜溜的。
下一秒，这位受到亿众瞩目的幸运鱼眼睛一翻，直接昏了过去，死白死白的眼珠子对着她，肚皮跟着朝上。鱼的嘴巴还杵在海獭将胳膊伸出来的圆洞里没□□。
余幻晴：“……？？？！！”
这是死了还是没死？现在该怎么处理，把他的嘴巴给推出去？？她该怎么办？
没想到才第一位粉丝就遇到这样的事，余幻晴欲哭无泪。
这一幕也让后面等待的其他粉丝和正在看直播的粉丝们无语了片刻，接着网上开始热切讨论起来，又是羡慕又是愤怒。
“怎么能在海獭面前昏过去，这太失礼了！！”
“是不是吓到海獭了！她刚刚往后退了一步！啊啊啊，这条鱼你快醒醒！”
“代入一下自己，如果真能被海獭摸一下，我肯定也会激动昏过去，这没办法控制的好吧。这位朋友还是排第一个，上辈子是不是拯救过人鱼星球才这么好运？？”
“没有保镖么，快把他拉出去啊。”
墨九看到这一幕猛地绷起尾巴，差点朝那边冲过去，他拳头握了又松开，最终还是没动。
巴塞特和安娜也很快反应过来。安娜上去安抚余幻晴，巴塞特则带着几条人鱼把脑袋还卡在圆洞上的鱼拉出来放到了一边的房间休息。
这种情况他们也考虑过了，专门准备了间空房间供昏过去的粉丝休息，现场还有十几名医生守着，一般出不了大事。
第一个粉丝就出现这情况，余幻晴侧头朝队伍后面看了眼，发现只有一半是正常人鱼，剩下一半全都是其他物种。
希望不要再出现什么意外，她飘回玻璃前，跟下一位粉丝打了声招呼。
还好这是条人鱼。
“你好。”
火红头发的人鱼冲上来，手臂猛地拍在玻璃上，一双眼睛盯着她，脸色坨红地喊道：“你好我叫马斯云我好喜欢好喜欢你我每天都蹲在直播间里等你开直播那几个直播回放我已经看了一百三十四次了……”
他语速太快，丝毫没有停顿，余幻晴开始还能听清楚在说啥，后来就完全听不清楚了。
感觉有点疯。
她现在有些庆幸面前要设置个玻璃挡着了。
余幻晴笑着点点头，默默地将爪子伸出去一点。下一秒她的手就被握住了，马斯云还在继续说，这会已经说到他全家有多么喜欢海獭了，说自己能握住海獭的手有多幸运多开心多激动。
眼见着他没有停顿的意思，手还越握越紧，余幻晴赶紧把手往回收。
巴塞特从第一个粉丝走后就守在玻璃边没有离开，见状上前把马斯云给拉了开。
他冷声道：“到时间了。”
马斯云举着握过海獭的手在自己掌心亲了又亲，被拉走时还不停回头高喊我爱你。
墨九是真想冲上去把他的爪子给剁了。
余幻晴一头冷汗地将将爪子背在身后擦了擦，这次握手会后她是再也不想开这玩意了。
距离产生美，真的是距离产生美！
她跟粉丝不需要靠这么近，她只要有墨九就够了！
但看看后面的千八百人，她擦了擦头上的汗，再次扬起敬业的笑容。
好在后面几条人鱼表现得都很正常，最多是激动了点紧张了点，但都非常克制也非常礼貌地跟她道谢，到时间后就赶紧松手离开。
但表面上看着是挺正常，等到下一个粉丝离开后，余幻晴低头瞅了瞅自己的爪子，将爪背被揉乱的毛毛整理了一下，觉得毛毛是不是短了那么一点点？
但比对了一下，两边还是一样长，似乎并没有短。
她抓着头发，继续接待。
旁边蹲在角落里的墨九悄悄离开了原地，跟上了两条神色激动打算离开会场的人鱼。
这两条人鱼刚刚跟海獭握过手，两人似乎认识，互相递着眼色打算离开。
墨九猛冲上去，从后面一把抓住他们的尾巴，接着往前一甩，两条人鱼被甩成风车，在空中旋转三百六十度。
尖叫声撕心裂肺，但为了不打扰余幻晴，会场四周都装了静音设置，尖叫声并没有传多远就消失了。
“你干什么！”
“救命！”
俩人鱼惊呼。
墨九一手按住一个，眼神冰冷地掰开两人的手，从他们手里拿出了两撮毛毛。
这动静很快吸引了一直站墙边巡视的安保们，恰好这附近的是彭多，他立即带人跑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
墨九见过彭多两次，将掌心摊开，让他看那撮毛毛，两撮合在一起还挺多。
一想到余幻晴每天珍惜地护理毛毛，如果她知道了不知道该有多伤心。墨九恨不得把两条人鱼的鳞片都给拔光。
彭多和赶过来的同伴看到毛毛纷纷倒吸了口海水。
“海獭毛！他们竟然偷偷薅海獭毛！”
几个保安愤怒地将俩人鱼给按住，他们不知道有多珍惜海獭，别说薅毛了，连碰一下都舍不得，这两只竟然敢趁机偷毛毛！简直罪大恶极！
彭多气得快要爆炸了，尾巴像鞭子一样抽到两条人鱼身上，抽得他们又嚎叫了一阵。
彭多拿出一个类似手铐一样的东西把两条人鱼给铐起来带走了。
“你们就在里面蹲着吧！”
保安黑着脸将人鱼带走，彭多朝墨九道谢，如果不是墨九追上来，他们还都没发现这件事。
墨九摇摇头，转身回到了台子边。
握手会正在进行，这会队伍又朝前挪了一截，现在排在余幻晴面前的是只帝企鹅，她专程从距离极北城最远的南极圈赶来的，光赶路就用了接近三天时间。
余幻晴也是头一回见帝企鹅，眼神亮亮地跟企鹅伸进来的鳍握了握，发现原来企鹅身上覆盖的其实也是一层细绒毛，摸上去软软滑滑的，特别好摸。
这只帝企鹅相当高大，肚皮看着又白又软，脾气也很温和。
他还带了孩子一起来，那是只没成年的企鹅幼崽，比帝企鹅矮了一大截，像个毛团子一样，身上覆盖着厚厚的灰色绒毛。幼崽不太适应水下，身上还穿了一层防护服，本来就矮矮胖胖一只，变得更像一个球了，看着超级可爱。
小企鹅窝在父亲脚边，睁着小眼睛好奇地看着余幻晴，发现父亲和她握手之后，小企鹅扑扇着鳍上来，也想跟她握握。
企鹅父亲不好意思地将小企鹅给抱了下来。
余幻晴主动伸出手握住了小企鹅，果然幼崽就是最可爱的，圆滚滚的小团子像个玩偶一样，被她握住后歪了歪头，将脑袋也从圆洞里伸了进去。
余幻晴摸摸他的脑袋，虽然隔了层防护服，但并不厚，她仍旧能感受到那种软乎乎的手感。
先前那点不太好的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
看着每个人就只握了一小会，可人太多了，时间也在一分一秒过去。
大部分都是正常粉丝，偶有那么一两个激动过头的也很快被拉了出去。
握手会中途停了两次，余幻晴觉得爪子有点油腻腻，需要清洗一下。
转到后台，墨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等了，余幻晴顾不得洗爪子了，猛地扑进了他怀里：“等急了么？就快结束了。”
墨九摇摇头，伸手顺了顺她脑袋上的毛毛：“没有。”
“刚刚有一会怎么看不到你了，你去哪了？”
墨九见她没发现自己爪子毛毛少了两撮，想了想便没有将这件事说出来，只是道：“出去转了下。饿不饿，要吃点东西么？”
余幻晴确实有点饿了，但是总觉得爪子有点脏，得洗洗，洗完还要清理，清理完再吃东西还要再清理一次，来来回回肯定会浪费很多时间。可不洗直接吃她又觉得脏，毕竟刚刚摸过那么多双手。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墨九已经取了食物过来。
“你洗，我喂你吃。”
知道余幻晴肯定会饿，几个厨师早早就做好食物等着了。
安娜拿了洗爪子的护理剂过来帮忙，墨九端着开好装盘的海胆肉，一点点喂到她嘴里。
余幻晴的视线都在爪子上，也没看喂到嘴边的是什么东西，只顾张嘴，下一秒就会有食物递到嘴边，不管什么食物，都绝对是她喜欢吃的，一点都不踩雷。
洗爪子没让安娜帮忙，余幻晴搓着泡泡，仔仔细细连爪缝都没有放过。
等到肚子吃饱，手也搓好了。
余幻晴晃晃香香的爪子到墨九面前让他看：“干不干净？”
墨九握住爪子，轻轻在手背上挠了挠，洗过的毛毛恢复了顺滑柔软，爪垫摸着肉乎乎的。
“干净。”
“第一个先给你握。”余幻晴反抓住他的手，爪垫使劲摁在他手背上，“好了，我得继续了，不能让他们等太久。”
而实际上，在她休息的这一段时间里，不管是现场还是一直在观看直播的粉丝们确实都没有闲着。
起因是有人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看了一遍回放，刚好看到了那两条人鱼的偷薅毛毛的行为，这人将这段截下来，放大再放大，随后直接将视频发在了热门广场上，还起了个相当惊悚的标题。
“震惊，竟然有人鱼对海獭做这种事！”
现在正是海獭话题最热的时候，无数观众等待直播的同时，也开着社交平台讨论，随后就刷到了这一条，好奇地点进去一看，随后所有人都怒了。
这俩丢人玩意到底什么鬼！！有机会跟海獭握手就算了，竟然还无耻地做出这种行为？
握手会的热度正浓，收看直播的人达到了十亿以上，有人怀疑这是不是造假视频，遂回去重看直播，慢放两遍后都很快看明白了，视频不是伪造而是真的。
几分钟后，一条新的热搜挂上了平台第一。
“握手会现场薅海獭毛。”
心疼又愤怒的观众们火速涌入极北城官网要求他们捉住那两只人鱼给个说法，强烈谴责他们没有保护好海獭。
在会场外安静等候的粉丝也再次骚动起来想冲进去。
只是一个事件而已，极北城就瞬间从受欢迎状态下滑成备受谴责的状态。
第一时间关注到这事情的市长赶紧找在现场的巴塞特和安娜了解情况，两人额上同时冒出冷汗。
刚刚彭多才把事情告诉他们，若不是墨九眼尖，早就让人鱼跑掉了。
还好还好，真是庆幸。
安娜抹掉额上的汗跟一旁的墨九道谢。
墨九点点头，反倒是余幻晴一脸疑惑：“咦，为什么道谢，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就是有人鱼想闹事，已经被抓住了。现在没事了。”安娜解释。
余幻晴恍然，随后担忧地在墨九身上摸了摸：“那你没受伤吧？”
墨九大方地拉开衣服让她摸。
余幻晴瞬间就忘记受伤什么的，爪垫痴迷地在他胸膛和腰上游移起来，还顺手抹了把鳞片，不管摸过多少次，鲛人的肌肉都还是这么好摸，又结实又有弹性，令人食欲大开。
安娜默默抬头看天。
另一边巴塞特已经将事情上报上去，极北城很快发出公告表示人鱼已经第一时间抓住，毛毛也找回来了。
粉丝们一边赞叹极北城动作迅速很拉好感，一边大骂两条人鱼不知道珍惜给人鱼族丢脸，又一边心疼海獭。
希望这件事别给海獭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以后都不愿意开握手会了，不然他们现在就去杀了那两条人鱼。
不过他们没想到，余幻晴确实有此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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