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旭做up主的时候因为一些原因学过毛笔画——其实当时学的是国画,但他画出来的那玩意儿……简旭真不好意思贴个国画的标签,就称之毛笔画了。
李兴汇给简旭找了张大纸,又给了他平日记账用的笔墨。
毛笔只有日常写字用的细笔,不过也够用了。
简旭稍稍打了个腹稿,大笔一挥,在纸上画了一个酒壶和四个酒杯,他画得比较q,跟这个时代常见的水墨画相去甚远。
他在酒壶上写了“醉江河”三字,而后又几笔勾勒出山水江河。
最后,他在纸页右边空白处写上几个大字:兴汇正店新酒上市,欢迎品尝。
“这画……有点意思。”李掌柜端详道,这风格他从未见过,简旭落笔娴熟、胸有成竹,倒也不像是瞎胡画的,那酒瓶笔触简单,但神似他家惯用的那种,上头的山水纹样也勾勒得恰到好处。
“献丑了。”简旭颇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想再画几幅这样的海报,贴在店里店外显眼的位置,然后准备一些新酒给店里的客人免费品尝。”
“免费?”李兴汇有点不情愿。
“酒有多好喝,定是要亲自喝了才知道,咱们也不能逼着客人们去尝,但如果免费的送到他们桌上,他们肯定会尝尝,这样一来,好酒不就被更多人知晓了?我保证,客人们很快就会开始点新出的这款‘醉江河’,今晚就会。”简旭道。
“这句说得不错,只要亲自尝了才知道酒有多好喝。”李兴汇赞同,“就按你说的,试试也无妨。”
“那我去张罗了。”简旭道。
“去吧。”
简旭麻利地又画了四幅,李兴汇叫酒坊的帮工给他拿来了浆糊。
太阳还未落山,老李家的酒肆里已经热闹非凡,正喝酒聊天的酒客们发现,店里墙上突然多了几幅画。画上画着一个酒壶和几个酒杯,形状饱满圆润,酒壶上还画了山水纹样和几个字——醉江河。
图画旁边写了两行字:兴汇正店新酒上市,欢迎品尝。
“这是上新酒了?”
“看着不错,改天可以尝尝。”
“我还是喜欢如今这酒,香。”
酒客们讨论着,继续喝着杯中的酒,而这时,一名小二打扮的少年端着大托盘而来,托盘上放着十几个形状各异的小酒杯。
小二笑容可掬道:“客官,小店新品醉江河,李掌柜请的,您尝尝?”
“哟,李掌柜请的?那我得尝尝。”
“这就是新酒呐,醉江河,这名字好听。”
“小二,也给我们来一杯。”
十几杯试喝的酒很快就分完了,简旭连忙又去后头倒。
“这酒好啊。”
“香,醇厚!”
“李掌柜呢?”
“小二,给我来一壶这个醉江河!”
新的一批试喝品端上时,已经有人下单点了醉江河,还没有喝到的酒客好奇得紧,简旭刚端上来又被一抢而空。
“果然是李掌柜,这酒好。”
“小二,我也要一壶!”
“我也要,再来一盘猪耳朵!”
“给我也来一壶。”
“这里两壶!”
试喝品也来不及上了,雪片一样的新单子砸来,简旭盛酒上酒上菜忙得脚不沾地。
*
夕阳西斜,领主府领主院子后头的小树林里围满了人。林子中间,一个状似鸟巢的小篮子放在一张小板凳上,小篮子的周围一缕缕细小的风环绕,组成一个围绕篮子的风场。
“看出什么了吗?”
“颜色……似乎亮了一点?”
“都两三个时辰了,看不出变化啊。”
“这玩意儿真的有用吗?”
领主府的堂役、书吏、巡查都聚在周围,七嘴八舌。
七品灵植在市面上一般见不到,就算某些大药行有货,也只供给熟客、贵客,偶尔在一些拍卖会上会有它们的踪迹,但假货横行,有实力辨别并买下他们的是极少数。
大部分七品以上的灵植都会直接送往各大门派,专供这些大门派消耗。而长青门只是一个偏远小镇的领主门派,远没有能让药商直供七品灵植的能力。
门内诸多弟子都是第一次有机会见识到七品灵植。
“上面的水系附着这么厚,连师父他老人家都束手无策,我听说简旭只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这真的能行?”
“你问我我问谁?”
“沈予师姐也许能看出来。”
“你怎么不问莫薇师姐?她是水灵根。”
“你敢你去问啊。”
“问什么?”莫薇走进领主院子,后面的密林周围乌压压十个人头,堂役、书吏、巡查,司法、司学、司户、司礼……各个工种、各个职司的人应有尽有。
“莫司法!”
“三师姐。”
莫薇一到,所有人仿佛抽搐了一下,全部立正站好。
长青门作为领主门派,需要负责白露镇诸多行政、治安等事宜,所以领主府上各种职衔工种的使役很多,部分由外门弟子充当,而剩下的则是在白露镇招募而来。
“都在看什么?”莫薇问在场一个在司法堂做巡查的外门弟子。
“回三师姐,”那名巡查道,“大家对五阳子很是好奇,所以来看看。”巡查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有些紧张。
“看出什么了?”莫薇又问。
全场一片安静,半晌,那名巡查才敢低声道:“看……看不出。”
“你呢?”莫薇又指了一名司礼堂的堂役问道。
那堂役也结结巴巴不敢说话。
“什么都看不出,还好意思在这儿偷懒?”莫薇声音不大,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全都回去守好自己的岗位,不准闲晃!”
“是!”院子里的人几乎顷刻便消失了个干净。
“莫薇其实是个温柔的人,何必表现得这么凶狠。”人走完不久,沈予团扇轻摇,略提裙摆,款步进来。
莫薇抱臂:“哼,一群半吊子。”
沈予轻笑:“你也太严格了,这般手法下,即使是议事堂来的祝鸣先生,怕也只能称为半吊子了。”
莫薇看向那颗躺在篮子里的五阳子,没有反驳。
她是水灵根,对上面的水系能量最为敏锐。
简旭将五阳子放在密林环绕之处,又用伴有觉风草木系力量的小巢来安置它,这样的环境下,木系能量会一点点浸润灵植,以一种缓慢温和的方式渗透。
水生木而木生火,五阳子表面的水系能量会消耗自己增强木系能量,木又消耗自身增强火的能量以此对抗表面附着的水。
当火的能量增强,进入“旺”的状态,克制火的水则势头衰弱,进入“囚”的状态,促进火的木也因其对火的贡献而势头减弱,进入“休”的状态。
木旺火以抗水,而后火旺、水囚、木休。
“高明且疯狂。”莫薇评价。
以她的能力,已经能清晰看出火旺、水囚和木休的势头,只是因为木的渗透缓慢,这一切流程的进展也很缓慢,所以修为低微的人很难看出明显的变化。
简旭运用的原理是每个修者,甚至修为最低微的练气前期也能倒背如流的理论,但要将此理论用在这件事上,却难如登天,简直是疯狂。
五行相生相克在自然界中比比皆是,且往往能达到某些奇妙的平衡,但如果人为干涉,则往往打破平衡,造成一些可怕的后果。
比如这粒五阳子,如果换个人操作,有可能会因给予的木系力量过多,最后造成木旺火相水休的状态,给五阳子又附上一层去不掉的木系能量附着。
也可能会因木系能量给的太少,被水能量消耗一空,最后水系能量大增,而火系被进一步压制,这粒五阳子也就基本废了。
此外,也可能造成火系能量过旺而爆炸,木系能量过旺而发生小型狂风或者雷暴,水系过旺而被湿气困住,总之这其中可能的后果,凡人甚至无法一一知晓。
简旭高妙在他将能量的流入和渗透控制在最佳的平衡,多一点或者少一点,这平衡都有可能被打破。
“就算是最高明的炼药师,有可能在完全不破坏灵植,不加以提炼的状态下,做到这点吗?”沈予仿佛在问莫薇,又仿佛喃喃自语。
莫薇也无法回答,这需要极端精确的掌控和对灵植的了解。
“半副纯木灵体,我今天见识了。”莫薇道。
夕阳完全落下时,风途回到了自己院内。
莫薇和沈予回身行礼,同来的还有祝鸣和雍启禾。
“这便是简小友的布置。”雍启禾对风途道。
“你怎么看?”风途问祝鸣,他广袖宽袍,神情严肃。
祝鸣面无表情:“不错。”
不错?何止是不错。
一向冷静的莫薇都忍不住腹诽,这明明是天才!杰作!万里无一的杰作!
“师父。”莫薇拱手,“弟子认为,简先生的布置非常高妙,此人有大才。”
风途表情严肃地点头:“祝先生已经与我说过,他拥有半副纯木灵体,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原来已经向师父吹嘘过了么?莫薇忍不住瞥了祝鸣一眼。
风途走近几步,道:“沈予,派人轮流守着。莫薇,明天一早,请简旭过来见我。”
“谨遵师命。”沈予福身,莫薇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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