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又辚辚,马没萧萧。
但在才刚驶出法摩尔新镇时,一个穿着黑色哥特裙头戴小红帽,并且还着挎了个藤条篮子的小姑娘,高喊着截停了马车。
拦路小姑娘的衣着打扮,让暂且停止了看书的陆白,不由感觉就觉得似乎好像有些眼熟。
仔细一想吧,陆白差点被猛拍了自己大腿——艾玛,这可不就是被灰太狼吃掉的小红帽么!
于是再仔细一瞅吧,陆白立刻就认出了这个貌似小红帽的姑娘。
她哪里是什么小红帽哟,明明就是不知怎么的,又变回了大萝莉体型的阿曼达啊!
虽然还特意画了妆,所以不熟的人完全认不出来,但问题是——
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陆白可不记得阿曼达在什么死后,又重新掌握变幻身体形态的能力。
而陆白还没想明白呢,已成功叫停了载客马车的阿曼达,就已经像个真正的弱女子似的,手脚并用上了马车。
然后,貌似小红帽的从人群中挤过,径直来到了陆白的面前。
“大哥哥,明明都已经对人家做了那种事情,你怎么能还忍心抛下人家一个人,悄悄离开呢?”
仰着俏脸的阿曼达,满是哀怨的对陆白说。
听完阿曼达故意用很大声说出的这句话,陆白是仿佛听到了晴天一声……卧槽啊!
真的,看看周围同路者们,那些满满都是嫌弃的眼神吧。
猜都不用猜,都能知道这些人此刻的心思好么!
无非就是——
哇喔,野生的金鱼佬!
该死的,他怎么就下的去这手!
我的天呐,真没想到这小伙子居然是这种人!
总之,就是类似这样子……
嗯,反应做大的是与陆白相邻的那姑娘,原本她还颇有点相中了陆白的意思,可现在她的眼睛里已完全是震惊与嫌弃了。
那姑娘甚至尽力向旁边挤了挤,宁愿和另一边的抠脚大汉贴在一起,也要和陆白划清界限。
于是,阿曼达就有地方可以坐了。
这让阿曼达很满意,她开心的挤在陆白旁边坐下,并自然而然的抱住了陆白的胳膊。
“你啊!想跟来就跟来好了,干嘛非得这样败坏我名声。”
看着做小鸟依人状的阿曼达,陆白那叫一个哭笑不得。
“哼,谁让你偷偷溜走的,明明说了只是在镇子里办事,现在却坐上了去西铁城的马车!”
阿曼达用额头顶着陆白的肚子。
好嘛,竖着耳朵偷听的众人,简直恨不得集体以“哦~~~”代嘘啊!
这是始乱终弃吧?是始乱终弃吧?始乱终弃吧!
太禽兽了!
真的太禽兽了!明明都已玩弄了才这么小的女孩子,却居然还做出拔鸟无情这种事,这该死的小子难道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叫做——我、特、么、嫉、妒、死、了么!!!
该死的,这个小姑娘简直是图样图森破,居然会被这种毫无特点的小白脸骗了色!
而陆白现在可是真神啊,纵然他不耗费神力去特别观察,也能轻松无比的看出来近在咫尺的同行者们,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所以这感觉可真是、真是太让人无语了。
“好吧我投降,我的公主殿下,我错了还不成了么……”
陆白只能举手投降,不然还能怎么样呢,难不成显露出真身表示自己并不是henntai?
唔,其实陆白考虑了一下这个选项的,但却悲哀的发现在法摩尔老信徒口口相传中,他早就被坐实了萝莉控真神的身份来着,所以就算显露身份也只会加深这种令人蛋蛋忧伤的影响,而不是相反啊——
“嗯嗯,这个态度还差不多。好吧,那本公主殿下就原谅你啦,所以我们一起去城里玩吧!说起来,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城里走走了呢!”
阿曼达可是慈悲为怀的好姑娘,整蛊捣乱的时候除外。
“阿……琳达,听我说,我去西铁城并不是去玩,所以乖乖在呆在家里等我回来好么?”
陆白又有些头痛了,他甚至差点就叫出了阿曼达的真名。
陆白真不是去玩的,而是去帮灵魂接引者哈迪娜,寻回她被窃走的死灵福音书啊
但是,阿曼达坚定的摇着头。
陆白叹了口气,却没有再说什么。
阿曼达是个什么性格,相处了这么久后陆白如何还会不晓得,所以他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没得商量了。
算了,想跟着去,那就让她跟着去吧,了不起这一趟只是先去调查情报,出手等下次就是。
陆白不打算冒险托大,哪怕他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人间真神。
毕竟能从哈迪娜的冥域教会偷走死灵福音书,并且顺利潜逃到主位面来的恶魔,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容易就能抓住的。
狡猾或者狡诈,是其必须具有的特征。
同时,那恶魔应当还有不弱的战斗力,否则绝对不可能拿走对哈迪娜的冥域教派来说,绝对极其重要的死灵福音书。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那恶魔必定还有……同伙。
让陆白想不太明白的,仅仅只是那恶魔与他同伙窃走死灵福音书。
那恶魔叫什么名字来着?
嗯,疑似叫做“因基纽文-雅玛丝维塔-库赛-古德-布莱克斯凯”。
这该死的名字真够冗长的,那么就称呼这恶魔为——布莱克斯凯好了。
唔等一下,布莱克斯凯?
布莱克?斯凯?
黑天?
而且还是个恶魔?
陆白忽然就想起一个他个人挺喜欢的末世网文作者,不过可惜的是那位网文作者的昵称不叫黑天魔,而是多了一个神字。
不过没关系,因为这些许的诧异,并不妨碍陆白果断把对那窃贼恶魔的简称,重新修改成了黑天魔。
黑天魔啊黑天魔,你千万别落在我手里,否则我不介意把你也改造成一位写末世文的作者菌。
毕竟这个没有网络的世界,还是太无聊了些,陆白有义务给自己多找些乐子,以便去及时行乐。
纵然身为真神,也还是天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忽然就翘辫子了或者被翘辫子了,不是么?
所以……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好吧,原本陆白的决定,是能把那恶魔杀掉的话,就毫不留情弄死来着。
所以说,有某些事关生死荣辱的关键时刻,一个恰好起对了的名字,是有可能会起到决定性作用的。
……
从新法摩尔到西铁城,一路畅通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
这让陆白又失去了一次扮演蜘蛛型人民大救星的宝贵机会。
但这也没办法。
以新法摩尔为中心,附近至少五十公里范围之内,所有做无本买卖的混蛋们,都被六道教团拉出去练手见血的护卫队给肃清了,而且是来来回回肃清的那种方式。
没人还敢在轮回教团护卫队活动范围内做强盗,除非它已经活的不耐烦。
如今的六道教团护卫队,已经被扩充到了一千两百人的规模,组成人员中过半都是优中选优的镜界教民。
和外界之人不同,镜界教民纪律严明手段狠辣,对于上头交待下来的定点清除目标,从没有留活口的概念,杀个血流成河才是常态。
这样的杀戮,让被杀的丧胆而逃的强盗们,给教团护卫队封了个“血色军团”的外号,并且这外号还传播的很快,现在居然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程度。
也许以暴易暴是不对的,可如今法摩尔周遭近百公里方圆之内,安全的让人不敢相信也的确是事实,所以陆白在得知情况后,也只是吩咐了一句:“以后除了匪首,能不杀的还是别杀了,都拉回法摩尔罚做苦役吧,给他们一个为自己赎罪的机会。”
乱世用重典,凶名反而可能会是善名。
反之,甚至都不用去圣母,在乱世里太过仁慈,都只会害人害己。
这个道理,在护送镜界教民从赛门铁克南下的路途中,陆白就已经差不多基本看明白了。
更不要说,还有基利扬城的那些轮回教徒,在友情客串反面案例。
因此,在安全抵达西铁城时,陆白毫无意外的听到了赶车的老司机,在叽里咕噜念叨着感谢伟大神圣的六道真神保佑话语。
真的不奇怪,毕竟在法摩尔与西铁城之间,来回往返的客运、货运马车行业,就是陆白指示艾薇弗琳开设的,六道教团甚至还在给所有的客运、货运马车发放特殊补贴。
毕竟与外界畅通快捷的人员与物资交流,对新法摩尔那样的新兴大型城镇,非常非常的重要!
当然了,陆白本身其实考虑不到这么多,他只是按照社会经济学家们所总结的经验在行事。
没办法,谁让陆白是已点燃了神火的真神呢?
只要陆白愿意,他可以随时去想起曾经也许只是于不经意间,视线所随意扫到的所有文字内容或者耳朵不小心听到的事情。
这些瞬时记忆,其实从来就没有被放弃治疗过,它们只是都被储存大脑某些隐蔽角落里,而现在它们都已被汹涌澎湃的神力与神火重新激活,为陆白所用。
所以,生在一个信息大爆炸,几乎不用花费什么代价,就能获得各种其实极宝贵知识的时代是极其幸运的……
“帕克,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阿曼达扯了扯陆白的衣袖,乍一看依然还是个随时会被狼吃掉的小红帽。
陆白则在观察许久没来过的西铁城。
和记忆中一样,纵然寒风来回呼啸,西铁城也依旧弥漫着呛人的煤灰与蒸汽混合味道。
和记忆中不同,西铁城的街道两边,多出了无数乱七八糟的小窝棚,无数人缩在四处漏风的小窝棚、或者干脆就蜷缩在路边瑟瑟颤抖着,他们全都是已经无家可归的流民。
看到又有人走出“马车站”,一些拖着两管鼻涕的脏兮兮小孩,便围了上来用熟练的言辞讨要食物、衣物,或者无论什么都好。
“他们……好可怜。”
阿曼达也终于注意到了流民们。
“也许吧。”
陆白的看法和阿曼达不太相同。
在陆白的视野中,一片片占据着街道两边的流民们,其实并不是胡乱扎堆抱团的,每一堆相对聚拢的流民身上,都有着星星点点的某位真神的标记。
他们都是信仰虔诚坚定的神之信徒。
其中一部分人,陆白甚至还曾在法摩尔的临时流民营地中见过。
但是,法摩尔虽早已放宽准入限制,允许新移民不信仰六道真神,却绝不允许未经允许的教团,在法摩尔境内传教、布道、集会以及建立教堂,这些人便坚决无比的离开了法摩尔,来到西铁城睡大街。
而到目前为止,被获准在法摩尔境内传教的,唯有提灯女士的教团而已。
所以,陆白并不觉得这些人可怜,因为这不过就是他们自己做出的选择。
这终究是个神真是存在的世界,信仰是许多人的做人底线、是基本原则问题。
带着这样的想法,陆白牵着小红帽一样的阿曼达,视若无睹的从过被忍饥挨饿流民们占据的街道,向着西铁城的核心区走去。
所以很快的,陆白就看到了一道光明正大设置的街垒。
借着火光,陆白看到了街垒边插着的旗帜。
那旗帜上面,绣着交叉并在熊熊燃烧的钢锭。
这是烈钢议会的旗帜。
倒是少见了,烈钢议会不过是个松散的同盟,什么时候也能在不是对付雄鹰王国官方力量的情况下,拧成一股绳出来做事了?
难不成,西铁城里又发生了什么大事件?
陆白牵着阿曼达,缓步走到了街垒的跟前。
“站住!你们两个要到哪儿去?不知道宵禁令么?核心城区,可不是你们这些丧家的阿猫阿狗,能随便乱闯的地方!”
一个守卫街垒的守卫,提着把锃亮的双手剑跳了出来,并毫不掩饰他的不耐烦情绪。
陆白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随手摸出了一块镀金的令牌抛给了拦路的守卫。
“什么鬼东西?你这家伙,居然敢袭击我?!”
那持剑守卫反应不及没能接住,顿时就面子挂不住的恼羞成怒了。
“我劝你捡起来看看清楚,再去考虑应该怎么做。”
陆白拽住了暴脾气已发作的阿曼达,迎着那拦路守卫冲着他乱比划的剑,波澜不兴的说。
只是来查访而已,要低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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