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吃的很愉快,胡四海跟仇天魁交杯推樽,相谈甚欢,酒入深处真是相见恨晚。
胡四海更是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老酒款待仇天魁,当打开封泥那一刻就将仇天魁肚中酒虫全部勾起,大赞绝世好酒。
一口下肚,仇天魁细细品悟,当即叫出此酒出处。
“极品土窟春,妙哉,实属妙哉”
豪爽的笑声充斥雅间,再一口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留待芳香慢慢回味。
“仇兄弟果然跟我一样,都是此道中人,居然能一口品出我这三十年珍品佳酿出处”
说着胡四海也将杯中酒水饮尽,陪同仇天魁一同欢笑。
“有劳胡兄弟今日款待了,能饮此美酒是我三生有幸啊”
仇天魁抱拳相谢,言语诚恳。
西域这些年他早已想家,此酒虽不是出自仇天魁家乡,但也为他带来了家乡的味道,让他内心倍感交集,这才发至肺腑感谢胡四海美酒共饮。
胡四海连忙扶起仇天魁的拳说道:
“仇兄弟不必如此,我这土窟春要不是能遇仇兄,它也只是蒙壁生尘而已,所以今日能有仇兄这样的知己陪我同醉,也算是不往我这三十年珍藏,它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仇天魁摇了摇头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来去匆匆的行人,流露出孤独的情绪,道:
“胡兄弟你不懂,我自行走西域十余年以来,各地美酒都饮了个遍,直到最后我才发现还是家乡的酒最难忘,最回味无穷”
仇天魁在这之前一直都在流浪,说是旅人那是好听的话,只有他自己知道,当时离开的他乃是负罪而行,带着无尽的悔恨与不甘被流放到了异域,整整十年都不得回到故里一探家乡。
到现在,仇天魁都还不知道娘亲是否健在,这也是他心中最大愧疚。
所以时间一到,他就急不可耐的踏上了归途,想回到那个曾经温暖的家,这才被胡四海一杯美酒激起了心中涟漪。
说完仇天魁目露忧愁看着胡四海,再说道:
“正所谓游子他乡,千里不改思乡情,是胡兄弟美酒让我想起了家乡石桥下的流溪,瓦房中的阿娘,柳枝下的儿时玩伴,所以我才要感谢胡兄弟,感谢这难得的佳酿”
仇天魁再拜,低头鞠首,那高大的身影中充满了一种无法言语的孤独感。
胡四海读懂了仇天魁的眼神,他那能不知仇天魁心思,别看他现在风光,这一切也是他漂泊西域这些年慢慢攒下的家当,各中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也因为仇天魁一段肺腑之言,同样勾起了他的思乡之情,不仅眼中含光,格外温柔的扶起了仇天魁低下的头颅。
“仇兄弟你不必多言,漂泊在外何人不思家,你我都是他乡游子,当然知道家的味道,当然会怀念家的味道”
此时的胡四海早已忘记自己的目的,只想与仇天魁秉酒共谈,一解思乡之情。
“胡兄弟”
“仇兄弟”
真诚相呼,两位都是饱含泪光。
“仇兄弟你请坐,今日让我两不醉不归”
胡四海将仇天魁扶于正位,再次为彼此添满土窟春,高举酒杯说道:
“今年敝人年近六十,如若仇兄弟不弃,今日我就厚颜自称一声兄,此酒下肚,今生今世都是你的兄弟,他日仇兄弟如有所困,我定当竭力相助,绝不妄言”
说完,胡四海仰头一饮,滴酒不留。
“好,胡大哥,小弟仇天魁虚年四十三,今日以此酒拜谢大哥情谊,今生今世,只要大哥有需要的地方,小弟我在所不辞”
仇天魁起身相敬,同样一饮而尽,空举酒杯对视。
“仇兄弟”
“胡大哥”
至此一天,至此一面,天南海北的两个男人,轨迹不同的两个男人成为了兄弟。
他两或许之后再也不会相见,或许人生之中不会需要彼此相助,但此时他们是兄弟,举酒对饮的好兄弟。
“来,我们接着喝”
胡四海单手作请,将仇天魁带入座,再一次添满了酒杯。
这是一顿男人的酒,互述友谊的酒,互述思乡之情的酒,酒到浓处仇天魁情不自禁高赞:
“良辰美景,异域风情,他乡遇故知,真所谓酒美,家更美”
胡四海抚掌共赞:
“好,好一个酒美家更美,那就让我两今日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爽朗的笑声,时不时举杯相劝,时不时交杯共饮。
他们喝光了土窟春,喝光了两壶烧酒,依然不能尽兴。
又叫来了几壶上号美酒,虽不能与土窟春媲美,但也是难得上品美酒,接着两人又尽兴痛饮一番。
酒上头,醉意留!
两人不停举杯对饮,称兄道弟,天南地北,无所不谈。
仇天魁十年西域行,各种异域风情,艳妆丽人,美食美酒,强者高手,侃侃而来。
说的胡四海羡慕不已,一同沉醉其中,似正在与仇天魁西域共游,体味其中。
话毕,胡四海像似心有所不期,只得感叹时不待我,岁月不饶人,若是在年轻几十岁,一定会与仇天魁江湖共行,体悟其中滋味。
胡四海经商数十载,也是故事颇多,人生跌宕起伏,每到妙处,仇天魁都会抚掌大赞妙哉,称赞胡四海足智多谋,化险为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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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酒入午夜,他两再一次喝光了桌上酒水,仇天魁从窗口看了外面一下。
路上行人稀稀拉拉几个,只有灯火点点,嗜酒者醉倒街头。
还有西域夜风轻走,从窗口吹入丝丝凉意。
“胡大哥,夜已深,如果不是时间不等人,我真想与你一同饮酒天老,把心中的故事倾诉与你”
胡四海明白仇天魁的意思,是到酒散之时了,也恨时间走得太快,正所谓酒到浓处方恨时间少,实在不能尽兴。
“也是,仇兄弟今日一路劳顿,也该下去休息了”
胡四海眼中有不舍,难得遇上仇天魁这样对脾气的男人,他真想在于仇天魁好好交流一番。
仇天魁莞尔一笑,安慰道:
“胡大哥,天下无不散筵席,既然今日我两不能尽兴,那就相约改日再饮,把心中的故事留到他日再叙,多一分兄弟羁绊岂不妙哉”
得仇天魁安慰,胡四海也不再纠结,大赞到道:
“好,那就相约他日再饮,到时候仇兄弟一定要人到酒倒,陪大哥来个一醉方休”
“好一个人到酒倒,那就这样说定了”
再一次大笑,两人相迎走出了雅间。
没忘桌边陌刀,仇天魁即使酒上头,依旧保持着基本的清醒,时时不忘基本本能,起身那一刻就将它握与手中。
仔细一看,不管是现在,还是马背上,又或者入店之后,仇天魁都是握住刀柄四寸之处,刀身斜下,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那怕陌刀轻靠桌角,也是放在最顺手的地方,抬手就能拿握之上,说明无论何时仇天魁都处于临战状态,丝毫没有松懈,可见他的战斗素养是何其之高。
这表现也说明他来历不凡,有这种战斗本能不仅仅是出身都护府精锐,还是仇天魁西域十年行养成的习惯。
那里不仅有美酒佳丽,还有很多危险,盗贼马匪,流寇乱兵时有遭遇。
为了应对各种威胁,突发事件,突如而至的战斗,他必须随时都处于临战状态,睡觉时,骑马时,乃至于大小解也不例外。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可能别人看不出什么,胡四海他们也无法看出这种行为意味着什么,。
但他自己知道,他必须这样做,不是防备胡四海,而是在防备所有未知的可能,对于胡四海毫无恶意。
“大人好,要休息了吗”
门口,山伢子依然在外候着。
他看着出门的仇天魁满眼崇拜,双颊微红,甚至还能闻到丝丝酒气,可见他也在外面偷喝了两口。
他为什么也喝上了,那是因为仇天魁他们在屋里高谈阔论时,他就在门外侧耳倾听。
那些光怪陆离的景象,那些前所未见的异域风情,也让他听得如痴如醉。
当然,这两位能用谈话饮酒作乐,山伢子也能拿这些对话当做下酒菜,反正等待也是无聊,。
所以他就在门外自己小饮起来,每当仇天魁说到绝妙之时,他就小饮一口,然后点头小声应承,如同自己也身临其境,好不快哉。
“山伢子,你是不是偷喝了!”
胡四海微作怒意,低声问话,仇天魁相立一边,面有笑意。
两位过来人那能不知道这小家伙做了什么。
“恩”
小声应承,脸有笑意。
小二唤作山伢子,在四海客栈也有五六年了。
别看他才二十来岁,却是个为人圆滑老道之徒,深得胡四海欢心,所以才会指定他在雅间外候着,也算是有提拔之意,希望在仇天魁面前混个脸熟。
唉!
胡四海叹了一口气,抱拳说道:
“我这小家伙让仇兄弟见笑了”
哈哈~~~
仇天魁大笑,毫不在意。
“那里,我还得谢谢小弟一直在门外为我两端酒上菜呢,怎么可能见笑的”
接着仇天魁附与耳边,对着胡四海说到道:
“那个男人不饮酒的,这说明小东西已经长大了啊”
(我这话的意思是说只有成年人才能喝酒,不过喝酒可以,千万不要醉酒驾驶,更不要借酒做违法之事,让家人伤心)
两人又是一阵大笑,胡四海这才说到道:
“山伢子你就别愣着了,还不赶快带我仇兄弟下去歇着”
“好勒!”
山伢子前面引路,仇天魁他两随后慢聊,随步而行。
天字一号门前,山伢子轻轻推开了房门,先一步进屋掌灯。
门口胡四海随后对仇天魁抱拳:
“仇兄弟,今日你就在这间房好好休息,将就一下”
仇天魁看了看门牌,那能不知道这房是胡四海特意为他留下的,连忙还礼。
“胡大哥你言重了,专门为兄弟准备这样一件上房还说将就,这不是言语责煞我吗”
胡四海轻笑,面露歉意。
“我的错,我的错,那就请仇兄弟好生休息,为兄就送到这里了”
这时候山伢子走了出来,示意准备妥当。
“胡大哥今日也好生休息”
仇天魁以礼相送,两人又是一阵寒暄,这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