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基金的吉姆·罗杰斯,富达基金的洛克·安菲尔,邓普顿基金的穆雷,三人同一趟班机,并不意味着三人“结伴而来”,而是各行其是。
事实上,穆雷与洛克·安菲尔两人,都不认识吉姆·罗杰斯。
如果说邓普顿和富达是搏击九天的苍鹰的话,量子基金只不过是一只刚刚飞出树林的雀鹰。
后世有关索罗斯和量子基金的文章很多,但是,在介绍索罗斯前期发展的重要阶段,也就是1969年,他们加入布利克罗德证券公司后成立的“双鹰基金”时,多数会一笔带过或者春秋笔法。
这是有原因的。
布利克罗德证券公司的幕后资本方,是阿恩霍尔德酒店集团——这是一家来自于拉斯维加斯的菠菜集团。种植菠菜所收获的钱,显然带有浓重的土灰色,需要找到合适的方法进行清洗,因而这家菠菜公司成立了一家专门的证券公司负责清洁——“布利克罗德”的英文意思就是“漂白剂”。
因此,索罗斯和罗杰斯等人从事的“双鹰基金”,其实是干“清洁”工作的。
因而,这段历史是很忌讳被人提起的,追随者也就很少提及。
“双鹰基金”成立之后,经营并不算好,尤其是罗杰斯连续几项跟投失败,让他在合伙人团队中地位,日趋降低,甚至引发投资人危机——有不少投资人撤资,连大资本方的布利克罗德证券公司,都放狠话要撤掉资本,解散基金。
1973年,索罗斯出击石油期货成功,获利颇丰,情况有所改变。
不过,这一切对于罗杰斯而言,依旧是噩梦,因为合伙人团队决定利用名人效应,专捧索罗斯,以吸引更多投资者加入。很快,双鹰基金解散重组,改为“索罗斯基金”。
1973—1979年,索罗斯声名鹊起,他赚钱的本领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在此期间,曾经的“双鹰”之一,罗杰斯,曾一度黯然失色。但是在1978年,罗杰斯做空北美棉花与玉米,以至于“卡特政府在1978年3月29日,迫使国会不得不向农民提供援助”,以摆脱农业困境而声名大涨。
此时的“双鹰”已经不是一家种菠菜的公司所能拥有的员工,两人的翅膀硬了,看好他们的资本多了,1979年,索罗斯基金再度重组注册。这一次,菠菜公司被挤出大投资方,索罗斯和罗杰斯,牢牢把握住新成立的“量子基金”话语权。
1980年,量子基金的可控资本为6亿美元,年度盈利为八千万美元。
1983年,量子基金的可控资本预估在22亿美元左右,年度盈利不详。
虽然量子基金这三年迅猛发展,可是,在富达可控基金超过150亿美元、邓普顿可控资本将近200亿美元面前,量子基金连零头都算不上。
穆雷与洛克·安菲尔两人不认识罗杰斯,也就能理解。
在澳洲,罗杰斯没有穆雷那么硬的资源关系,效率自然没有穆雷那么高。抵达悉尼的几天,他一直在悉尼各个场所“闲逛”,譬如酒吧、超市、大学、节假日开放的个人银行等等,感受悉尼的物价变化,听听民众的抱怨,看看媒体的报道,偶尔也会听听职业人士的看法……
四十岁的罗杰斯,有他自己的一套判定金融市场是否稳定的方法,譬如通货膨胀和民众的焦虑,这些都是金融不稳定的前提与祸根。
在抵达悉尼的第四天,也就是12月31日,他与老板索罗斯通电话,汇报自己的观察——澳洲金融市场存在相当高的动荡风险。
他不是合伙人吗?怎么成了索罗斯的员工?
这话又要从1980年开始说起。
量子基金继承了索罗斯基金的血脉,因而,新的基金公司,依旧以索罗斯为主。
1980年,罗杰斯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他将自己在基金中的本金与分红,全部抽出来,来了一次痛痛快快的环球旅行。
1982年年初,他再度回到量子基金,接手日常交易及管理工作。
他的身份也就变成“职业经理人”而非创始股东。
在与索罗斯通过电话之后,罗杰斯开始行动,透过新闻得知,此次澳元危机的幕后策划人卢灿在墨尔本现身,他毫不犹豫的直扑墨尔本。
卢灿再行墨尔本,所引发的轰动,要比十多天前,大太多。
原因很简单,其一是澳洲中华总商会在四叔及谭孟辉的努力下,几乎算是已经成立;其二是共同基金的组建,让很多人的利益,与卢灿捆绑在一起,他们天然的认为,自己是卢灿的“一家人”——呵呵;其三就是澳元汇率的狙击,虽然卢家团队并没有宣扬这件事,可是,毕竟已经发动,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很多自认为自己人的朋友,上门打探消息。
几重因素一结合,这几天拜访、邀请、宴请卢灿的人,络绎不绝,有想追加共同基金投资的,有想加入狙击澳元汇率行动的,有的纯粹想要认识一下,也有想要加深关系的……
卢灿头都大,还不好意思拒绝。
毕竟,这些访客要么是商会成员,要么是共同基金会员,人情社会,卢灿如果拒绝接待,显得傲气,且不合乎人情。
他和温碧璃来墨尔本,其实是处理黑珍珠养殖基地交易一事。
杨慧东是纳德轩合浦珍珠养殖场的副厂长,如果未来波利尼西亚岛黑珍珠养殖基地买下来,他很有可能为委任为该养殖场的总经理,但是,在交易时,他没有签字权。负责采购黑珍珠的纳德轩对外采购部副部长居胜文,也只有采购协议签字权,没有养殖场的签字权。
因而,田乐群希望卢灿走一趟墨尔本,问问情况后,如果感觉还不错,就把购买协议签了。
可是,一到墨尔本,卢灿就被这些“自己人访客”缠住……黑珍珠养殖场的事情,一直拖到十二月底,终于抽出半天时间处理。
会议室中,除卢灿与温碧璃外,还有林嘉盛、居胜文、杨慧东以及一名法务一名法语翻译。
卖方代表,是两位法国人,四十来岁的叫做弗朗索·庞加莱,年轻一点的,卢灿没记住,也在兼任翻译工作。
双方之间的会议桌上,摆放着两张大幅地图,分别是塔希提岛地图,以及项目所在地的大湾内盐湖养殖基地俯瞰图,还有几盒闪烁着迷人光彩的黑珍珠。
卢灿手中滚动着两枚黑珍珠,一枚直径超过10毫米,一枚则接近12毫米,已经可以称之为“王珠”,都是产自于今天讨论的交易主体——大湾内盐湖黑珍珠养殖基地。
他一边听着庞加莱的介绍,一边搓着手掌心的两颗黑珍珠。
很珍珠其实并非黑色的珍珠,它的准确名称应该叫做灰珍珠,专业学名为“青铜色珍珠”。
就像人们把各种颜料胡乱的混合在一起,最后的颜色一定是黑灰色一样,黑珍珠的黑色,其实也是各种色泽的堆积产物。因而,黑珍珠的光泽,呈现的是一种五彩斑斓,而非纯粹的漆黑色。
这种自然色泽堆积,是没有变化规律可循,因此,同样一块天然养殖基地所产出的黑珍珠,究竟什么色泽,连养殖主自己也不能确定。
目前,最受市场欢迎的黑珍珠,首推浓紫色、其次孔雀绿,再次深海蓝,至于灰银色、彩铜等色泽又次之。
另外,也不是所有的黑珍珠都能成为珍珠饰品。
珍珠颗粒的圆度,是最直接的一道门槛,圆度不足的珍珠,绝大多数都会被出售给化妆品公司。
其次是颗粒的直径。
直径小于9毫米的珍珠,市场价值不大,通常会被用作饰品辅料。
直径在9毫米到11毫米之间的黑珍珠,属于普品珍珠,大多数都被用作珠串,不以个体出现,它们的市场价值已经很不错了。
直径在11毫米以上15毫米以下的黑珍珠,已经可以“独门立户”,成为某一件饰品的主打招牌,算是“王珠”级别。
直径15毫米以上的精圆形黑珍珠,那是“珠王”,非常稀有,都是拍卖会上的抢手货。
桌上的两盒黑珍珠,一盒是“串珠级”普珠,一盒是“王珠级”单珠,无论色泽和圆度,都还不错。如果单从这两个珍珠来判断,这块塔希提岛大湾区的内盐湖养殖基地,是值得出手的。
依照弗朗索·庞加莱所说,他们所在的公司,名叫horizontal(水平)贝母养殖繁育公司,法国全资企业,1955年进入塔希提岛投资珠场养殖,是全球有名的黑珍珠原珠供应商。
至于他们为什么要出手这块养殖基地,自然不会说。
不过,林嘉盛与杨慧东等人,在当地打探过,好像是去年有一次南太平洋台风,从他们的养殖基地上方经过,导致这家公司损失惨重。
这种天灾,卢家买下后,也要面对,只不过纳德轩珠宝有实力扛过去。
交易谈判,主要由纳德轩的法务和居胜文,卢灿更像现场见证人。
略显无聊,卢灿扭头低声问问坐在旁边的杨慧东,“杨厂长,你是行家,也考察过养殖场,你怎么评价这家养殖场?有没有什么特别需要规避的风险。”
杨慧东来自国内,在卢灿面前有些拘束,搓了搓手,才低声回道,“上次受灾,导致养殖基地的海水盐化比较严重,需要投入一笔资金来重新培育养殖环境。当然,这不妨碍继续养殖工作,需要的是逐步改善,而改善期间的珍珠成品率,可能更低一些而已。”
他说的,卢灿懂。
台风过境,海水漫灌,养殖基地的内盐湖生态环境遭遇一定的损坏。内盐湖是咸水湖没错,可是,毕竟与台风卷来的海水,还是有区别的,因而需要投资资金修复。
这对纳德轩珠宝而言,不构成问题。
等法务那边谈完,就签了吧。
就在这时,阿忠拿着手机,出现在会议室门口,朝他晃晃。
卢灿正坐着犯困呢,便起身出门,“谁的电话?”
“一个叫量子基金公司的代表……好像叫什么吉姆·罗杰斯的人,专程从悉尼赶过来,挺急的。”阿忠捂着手机听筒说道。
咦?我去!量子基金的吉姆·罗杰斯找上门了?卢灿一愣。
在后世,量子基金绝对比什么邓普顿基金名气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