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苦笑一下,算是对这些“同情”的回应。
春花此时已经气得不行,紧紧地握着张凡的手:“怎么办?这些人太欺负人了,比街头的小混子还下作!”
张凡拍了拍她的大腿,安慰道:“没关系,先让他们笑,看谁能笑到最后。”
这时,会议室门开了,只见一大群人鱼贯而入。
最前面是林处和两个助手,三人进来后站在门边候着,接着局长和几个专家,谈笑风生地走了进来。
在林处引导下,这些人纷纷坐在前边长圆桌两侧。
局长坐在中间,林处则坐在他下首,手拿文件夹。
张凡发现,林处向他这边看了一眼。
两人的眼光在空中相遇,都互相微微致意一下。
接着,林处站起来,照稿念了一个简短的开场白,局长又说了几句欢迎各位花卉评审专家的客套话。
然后,专家们便站起来,走到花卉展台前。
礼仪小姐走上前,揭开罩在花卉上的纸罩子。
十几盆花卉,露了出来。
接着,气氛就变得诡异起来:刚才还意气风发的专家们,一下子无语了。
因为,眼前的情景令专家们始料不及。
局长看了林处一眼,林处看了坐在座位上的花卉老板们一眼。
因为专家们围在展台前,挡住了老板们的视线,老板们不知道花卉上发生了什么,他们互相看了几眼,心里都很高兴:花卉不错,把局长和专家都镇住了。
既然把他们镇住了,那么,今天不要轻易出手,一定要卖个好价格,狠狠宰园林花卉局一笔!
反正他们是公家的钱,不宰白不宰。
这些人脸上全都露出得意,方头则把眼光看着张凡,“这位小先生,很不好意思,我们的花卉把局长和专家都征服了。”
“是么?很好。”张凡点点头。
瘦老者呵呵地干笑几声,面对局长道:“局长,这次我们花卉行业最优秀的专家都来参加竞标了,所带来的花,也全部是最新培养的精品花种,只不过,成本方面比往年要高出一大截。”
“你们,都是这个意见?都要长价?”林处问道。
“是的,长价是必须的,今年以来,肥料价格、人工价格,都上涨不少,我们花卉成品,自然要涨。”方头说。
“而且,我们行业全体同仁,已经答成了共识。”瘦老者环视了一周,然后又扫了张凡一眼,“当然,除了那些没有竞争力的花卉。”
林处跟局长交换了一个眼色,局长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对专家说:“真没料到出现这种情况,看来,是没得选择了。”
专家组长点点头:“看来是这样,只有这两盆了,今天的鉴定就到这吧。”
“那就这么定了。”局长对林处点点头。
林处伸手把张凡带来的月季搬起来,问道:“7号花是谁的?”
张凡站了起来:“是天健林木花卉基地的,我姓张。”
“你这种花,能值多少钱?”林处问道。
“这要看销量。如果局里能把五万盆全部包下来的话,可以70元一盆。”张凡平静地道。他计算过这个账,除去当时从局里购买下来这些花的成本,卖到70元,虽然利润率不高,但也还有一些赢利。
第一次交易,要图个开门红,赚多少钱是次要的,关键是这样可以打开销路。
“哈哈哈……”
会场上突然爆发出一阵奇异的笑声。
只见方头、瘦老者和一伙老板们,全都笑了起来。
“张老板哪,张老板,你可笑死我了,”方头擦着眼角笑出来的泪水,“你没听明白林处的话,林处是说,这种破花,也能值钱?”
“是呀,想卖花想疯了,连人家处长说话的口气都没有听出来。”
“你的花要是能卖70元,我们的花就卖140元。”
“你那破花,一分钱不值。”
瘦老者摆了摆手,道:“大家不要讽刺小张,他的花被林处单独挑出来批评,他心里一定已经够难过的,我们做为业内同行,要多扶植新人嘛,不要冷言冷语。”
然后,他转过头,对林处道:“对不起,林处,这位新来的张老板,并不是我们花卉协会的,他是新入门的,在养花技术上可能还存在一定不足之处。”
“是的,我们花卉协会的成员企业,不可能搞出这种没品味的花来。”
“花品如人品,人品好,才能养出好花。”方头见张凡不说话,以为张凡蒙了,便趁机狠狠地挤兑了一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骂别人“没人品”,正常情况下,有血气的男人都会起杀人之心。
张凡乐了一下,没有动作,眼里却露出带着狼气的光。
方头感到张凡射过来的目光很冷,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避开张凡的眼光,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恐怖之感,便闭嘴不再说话。
林处把月季放回原处,然后,专家们纷纷往外走,局长一边走,一边回头跟林处说:“就这么定了。记住,以后类似的竞标活动,一定要进行初选!初选合格的,再进行终审,今天这种尴尬的场面,林处,你要负很大的组织责任。”
林处压抑不住心中的高兴,诚惶诚恐地道:“是,是,局长,我明白了。这次是我组织不周到,马虎大意了。”
局长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冲专家们招呼道:“大家去局里小餐厅啊,先搓麻喝咖啡,午饭提前开。”
而这时,老板们才发现,展台上的花出了大问题。
他们纷纷围上前,眼前的情景令他们舌头缩不回去了:
十几盆花,蔫蔫的,像是刚刚被霜打了,叶子卷着,花瓣缩着,整个花儿非常干枯,严重失水的样子。
相比之下,张凡的两盆花,虽然受到了方头的蹂蔺,却比这些干枯的花强了好多倍。
“怎么回事?”
“我们拿来的时候不是这样呀!”
他们个个都懵懂了,不断地叫了起来。
林处皱了皱眉,以训斥的口气道:“各位老板,花是你们自己带来的,局里没有经手!出了问题,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可是……我们的花儿……怎么会变成这样?”瘦老者仍然争辩道,想挽回败局。
“是呀,我们早晨上车的时候,还好好的。”方头说。
林处显然不想跟他们探讨这些枝节的问题,挥挥手,“把这些垃圾赶紧拿走!记住,以后要想跟公家做生意,首先思想态度要端正,别拿公家当大头!”
这些老板明白,以他们的地位,局里一个小职员都可以狂喷他们,他们哪敢跟一个大处长争辩?
再说,今天的事,虽然诡异,但是跟局里确实没关系,花卉是老板们自己带来的,自己放到展台上的,之间没有人碰过一个指头。
老板们一个个闭嘴了,眼睁睁地看着张凡和林处在购花合同上签了字。
“张凡先生,合作的细节,过后你来局里,我们再研究一下,争取在下周之前,把花卉全部到位。”林处说着,让秘书把合同收了起来,“我得过去餐厅那边陪陪专家,你们都回去吧。”
一伙老板们无精打采地走出会议室,来到会议室门前的停车场上。
张凡和春花走在最后面。
方头和瘦老者正要往车里钻,张凡走过去,拉住车门,笑道:“走?不道个别说想走?”
方头吓了一跳,因为他再次看到了张凡眼里的寒光。
瘦老者见状不好,以攻为守,厉声道:“张老板,你难道敢打人?告诉你,我们这些人,随便挑一个出来,后台都硬得惊人!”
“闭嘴!不干你事!”张凡轻轻一点,小妙手点在他胸骨上。
瘦老者感觉胸前一闷,一屁股跌坐到车里,不停地咳嗽起来。
方头情知不好,转身要跑。
张凡轻轻搭住他的肩头。
方头立刻腿上失力,全身一软,跪了下来。
“刚才,在会议室,你骂我什么?”张凡抬脚踩在方头的肩上。
“先生,”方头知道反抗无用,因为张凡身上透过来的惊天神力,已经把他震慑住了,肩上的那只脚,重如泰山,马上要把他的肩骨踩碎了,他听得见肩咔咔响,“先生,误会误会,我向您道歉。”
“你说我人品不行?”
“先生,我说错了,我说错了,先生人品没说的!”
“恰恰相反,你说得很对,我人品确实不好,所以,你才要倒霉!”
张凡说着,飞起一脚!
方头巨大的身躯,如车轮一般,向后滚去!
滚出十几米,撞在台阶前,停了下来,口中狂吐鲜血,抽搐着……
张凡回身,冲身里的瘦老者道:“老杂毛,以后学会尊重人好不?不然的话,我见一次骂你一次老杂毛!”
瘦老者不断地剧烈咳嗽着,说不出话来。
“咳吧,一直咳下去。”
张凡拉起春花,向大奔走去。
周围十几个花卉老板,全被这一幕给惊呆了:去!暴力哥呀!多亏我刚才没有嘴太损,不然跟方头一个下场!
春花得意地冲他们哼了一声,挽着张凡向前走。
两人走到大奔前,张凡拉开车门。
张凡正往车里钻的时候,突然感到身上不对劲!
眼前晕眩,身体颤抖,手脚麻木,一股血气从下自上喷涌而来!
“小凡,你怎么了?”春花惊叫道。
张凡皱着眉,手扶车门,坚持着。
他脸色煞白,牙关紧咬,表情极为痛苦。
“小凡!”
春花扶住他,狂叫起来。
几秒钟后,张凡再也坚持不住,向后仰面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