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王眸光静静地望着她，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人类的感情，他还没全然弄明白，但他可以学。
看着她红着脸急急忙忙解释，浅眸有些慌乱无措的样子，即使他不懂，却也依旧感觉到开心。
雪白冰凉的指尖轻轻抚摸她绯红微烫的脸颊，眸光若有所思，很快领悟到。
这是他不会发生的变化，也是他无法拥有的温度。
但他好像也曾拥有过这种情绪。
莫名地，他觉得此时此刻的她有些可口。
像一份甜美的小点心。
明明是冰雪般寒冷的漂亮眼眸，却燃着炽热的火焰，灼灼的，又带着某种隐藏着的侵略性。
冰雪王语气低软，显得无害，“回去后要主动吻我。”
已经答应他了。
洛瓷含糊点头，她觉得还是得把话题扯回到温泉上，握住碎片的手，轻轻一拉，两人一起落入了温泉中。
冰雪王怔了怔，全身都被温热的泉水包裹着，生平第一次没有让水结冰。
但指尖依旧有些控制不住地溢出冰雪魔法，但还没有冒头，就被她握住了手，只余一缕白雾寒气飘散，魔法彻底止息了。
即使依旧没办法控制魔法，却从来舍不得真正伤害她。
就像他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
那时她只是个人类幼崽，全身被一张暖和的毛毯包裹着，睁着浅色漂亮的眸子望着他，柔软可爱的脸上慢慢浮现了笑容。
她凭空出现在他的宫殿。
躺在他冰雪雕刻出来的床上，安静乖巧，望见他就会笑。
那大概是他第一次和人类接触，也是第一次同人类幼崽接触。
他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触碰她的脸，感受到了源自她身上传递过来的热度，柔软，温暖。
而她没有受到影响分毫，安然无恙地躺着，还伸手去抓他的手指。
她对他而言，是唯一的例外。
他满心以为可以留下她，努力学习着如何照顾人类幼崽，每天喂她喝蕴含着魔法能量的营养品，希望她也能拥有魔法力量，变得和他一样。
可随着一天天过去，她的体温在慢慢降低，小脸冰冷，冻得通红，唇瓣开始发紫，身体有渐渐凝结成冰的征兆。
最后还是女巫对她施了沉睡魔法，才让她的身体慢慢恢复正常。
他知道，他应该放手了。
她将不再记得他。
麋鹿们护送着她来到那座小镇，作为她往后生活的地方。
默默地等着她长大。
即使……依旧会不甘心。
冰蓝色瞳眸有些失神，纤长的冰银羽睫微垂，看上去有些失落，随即唇瓣又慢慢牵起柔软的弧度。
可她现在回来了。
还紧紧握着自己的手。
手心的触感是真的，温泉的热度也是真的。
他很喜欢。
洛瓷望着冰雪麋鹿们嬉戏，它们头顶上还窝着毛团子啾啾，毛团子一不小心掉到了温泉水里，冰雪麋鹿小心翼翼地叼起它，重新叼回了自己脑袋上，其中动作有些艰难复杂。
她顿了顿，心情突然微妙起来。
虽然她已经恢复了所有记忆，但也不是能瞬间记起其中一些细节，承载记忆的容量是有限的，她把曾经的记忆都藏在深处，唯有在类似情况的时候才会勾起。
比如小时候和碎片的相处，本来年纪小的时候很多事情就会慢慢模糊，也是这会儿才勾起了回忆。
她隐约想起了当时还是幼崽的时候，能开口说点话，但不怎么愿意走路，动辄就是要抱。
碎片只能为她捂紧了厚衣服，无奈地抱起她，鼻息间全是他蕴着冷意的冰雪气息。
雪是什么味道，她不知道，但应该就是他身上的气息吧，清冽干净，有些冰凉的，却很安心可靠。
她那时还趴在冰雪麋鹿身上，让它们驮着自己在外面玩，它们只能步伐缓慢地走着，以一种小心翼翼又忍不住靠近的姿态。
原来那么早就已经互相陪伴过了啊。
还有它们偷偷摸摸地跑来看她，给她送些果子。
温泉有舒缓放松的功效，她想着想着，就慢慢趴在冰雪王的背上，睡着了。
睡着之后是放松的姿态，冰雪王及时扶稳了她的身体，背着她出了温泉，离远的时候，火炎晶体主动飞回了她脖颈处的项链。
麋鹿们不会使得温泉温度变冷，它们是身体会融化，而现在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
冰雪王带着她回了宫殿。
他并不留恋温泉带来的温暖。
他很清楚。
他不是因为她是唯一可以接近自己的人，而觉得她特殊。
正是因为她无可替代，一点点在他心底占据了特殊地位，所以冰雪核心才会心甘情愿地融入她体内。
先后顺序不同。
就算出现了一个能无视他逸散出的魔法力量的人，他也不会对那人分出去丝毫注意力。
他只贪恋来源于她的温度，只渴望她一人。
*
洛瓷醒来时，翻了身还想接着睡，但大概是凝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太过强烈，她揉了揉眼睛看去。
冰雪王眸光静静望着她，嗓音有些幽幽的，“你已经睡了整整三天。”
“！”
她怎么这么能睡！
大概是看出她的震惊，他慢慢补充道，“应该是你体内的魔法力量被唤醒了，进行了升级。”
一般来说，沉睡的时候进行会比较完全。
洛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像确实不太一样了，不只是这个位面的身体，还包括神体。
冰雪王眸光忽然蕴着些委屈，语气低软，“你应该还记得那天说的话吧？”
她点点头，这个她没忘，毕竟在她印象中她只是像睡了一个午觉，记忆还停留在泡温泉睡着的时刻。
他慢慢躺在她身边，温顺乖巧，冰蓝色瞳眸映着她的模样，“我已经躺好了。”
洛瓷怔了怔，她觉得……有点像躺平任君采劼的既视感。
可明明只是简简单单亲他嘛。
就是时间要长一点？
冰雪王纤软唇瓣微张，唇如花瓣似的，认真道，“这样你不会很累。”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这枚碎片真的和白纸一样，她大概以为他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你上次就差点摔倒了，站不稳，现在累了躺在我身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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