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陶砚先开口了。
“二丫,你饿不饿?”
早就饿扁了肚子的柳二丫连连点头,觉得陶砚真是一个大好人,结果一不小心点得太快,脸上居然掉了点粉下来……
陶砚呆住了。
柳二丫也呆住了,她下意识地伸手抹了一把脸,然后就看到自己的手又红又白,原来是她把早上佟婶子给她抹上去的粉和胭脂都擦下来了。也不知道佟婶子抹了多少,她感觉自己的脸上还有厚厚的一层。
怪不得要打水给新娘子洗脸。
“二丫你的脸……”
“哈哈哈哈哈——”陶砚呆呆地看着她现在的这张大花脸,终究是没忍住转身哈哈大笑了起来。
“陶砚这是怎么了?”
张威媳妇温氏正领着柳盼儿等人过去呢,谁知道走到门口却听到新房内传出了陶砚的大笑声,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站在这儿都听见了。
“陶砚?”她喊了一声。
“嫂子。”陶砚揉着肚子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柳盼儿几个他愣了一下,然后笑着点点头,“你们是来找二丫,咳咳,找二丫的吧,她在屋里呢。二丫肚子饿了,我去让人送一桌菜来,你们就陪她在屋里一起用吧。”
“嫂子,这里就拜托你了。”
“你放心吧。”
温氏用怀疑的眼神看了他一下,看得他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然后温氏笑了一下带着柳盼儿几个进屋去了。
陶砚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走了。
而屋内,柳二丫正气呼呼的拿着一张帕子擦脸。她发誓,她以后再也不要涂自己一脸白/粉了,粉多了可以用来涂墙,反正她是不要再往自己的脸上抹了。刚刚陶砚笑成那个样子,哼哼哼!
“弟妹,我们进来了。”
温氏一进门就看到二丫在擦脸,心里顿时就明白了,心想陶砚还真是的,这才刚成亲呢,也不沉稳着些。好在听干娘说二丫是个性情开朗大度的,要是换了哪个心思重的还不得东想西想啊?
不过她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而是柔声说道:“弟妹,我娘家姓温,陶砚的干爹干娘是我公婆,你跟着陶砚喊我嫂子就行。”
柳二丫把擦脸的帕子放了下来,喊了句,“嫂子。”
“诶,”温氏应着,“弟妹啊,我娘和干娘在外头忙着招呼客人,特地让我来陪你们姐妹说说话。你今天怕是没吃什么东西,肚子饿了吧?陶砚已经出门去让人上菜了,今天定的是巷子门口那一家。”
“他们家的烧肉做得好。”
……
陶砚刚跟他娘丁氏说完话,就被人拦住了。
一个同样在衙门里当差的男子拍着他的肩膀,“陶砚,走走走,喝酒去,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我们不醉不归啊哈哈哈。”
另一个人也拉住不让走他,“新郎官来了,拿酒来!”
“喝喝喝!”
阙氏看着情况不对,连忙推了推自己的儿子,“你跟过去看看,今天可是陶砚大喜的日子,可别让他们真的把人给灌醉了。而且今天典史魏大人也来了,等他走的时候陶砚得去送送,若是喝醉了酒那可不好。”
张威嘻嘻笑,“娘,你就别担心了,陶砚千杯不醉。”不过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起身追了上去。
丁氏和阙氏都松了一口气。
外面的喜宴热热闹闹的开始了,一直闹腾了许久,纵然陶砚酒量不错,又有张威这个干兄弟帮扶,中间还喝过醒酒汤,但等客人们都走了之后,他也已经脚步不稳了。回房的路上,摇摇晃晃的他险些摔了一跤。
“仔细着些。”丁氏在后面提醒。
“娘,我没事。”
陶砚摆摆手,随后果然走得稳了些,自己推开新房的门进去了。
新房内,柳二丫正坐在床沿有些无聊,柳盼儿、柳淑儿和柳鱼儿以及其他来送嫁的大伯、大伯娘、柳大姑、佟婶子等人吃过饭就回去了。温氏也有事忙,不久前告辞了,所以屋子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婆婆丁氏中途来过一回,但也很快走了。
柳二丫刚开始还有些紧张,但长时间一个人待着,又不能起来乱走动,渐渐地她就无聊起来,想找个人说说话。所以等陶砚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双直勾勾望着他的,明亮的大眼睛。
“二丫……”他轻轻喊了一声,然后笑了起来,“二丫,你现在,比刚才的大,大花脸好看多了。”
柳二丫:“……”
她刚刚还在犹豫要不要和对方说话的,现在可好,根本就不用犹豫了,她才不要和喊她大花脸的人说话。
已经醉了七八分的陶砚并没有察觉到二丫的不高兴,他扶着自己的头,有些摇晃地在床沿坐了下来,然后靠在床柱上闭上了眼睛。
柳二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睡着了?
那现在要怎么办啊?娘说成亲这天晚上,要她听他的,还说什么疼一会儿就好了,可是他现在睡着了啊。过了好一会儿,柳二丫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还伸出手在他的脸前晃了几下,晃来晃去,人没醒。
真的睡着了,没想到他这么一靠,居然就睡着了,他睡觉都不需要床的吗?只要一根柱子就睡着了?
柳二丫奇怪地想着。
正在这时,已经闭眼小睡了一会儿的陶砚忽地睁开了黝黑的眼睛,若他刚才进来的时候有七八分酒意,那现在就只有五六分了。他看到正站在自己面前,瞪着一双大眼睛有些好奇地看着他的柳二丫,笑了起来。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要脱衣裳?”
“对,我们都要脱衣裳。”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红色带着绣纹的两件衣裳先后从床幔中扔了出来,在地面上混成一团。
烛光下,两道身影慢慢地贴在了一起。
“疼……”
“那我轻点……”这个时候的陶砚声音低哑眼眶微红,他将柳二丫半紧固在怀里,急切地又亲了下去。
过了一小会儿。
“疼疼疼疼!”柳二丫的声音里带着委屈和愤怒,她把人推开,抹了一把嘴唇瞪着他道:“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我娘说就疼一会儿,后面就好了,你,你亲得我好疼,比早上开脸还疼,我,我不要了,你说话不算数!”
陶砚的酒彻底地醒了。
他有些慌张地抱着被子,脸涨得通红,“我,我,二丫我给你看看。”见柳二丫的唇真的流血了,陶砚吓得不行,连忙起身拿了药膏给她擦拭。
柳二丫瞪着他,还吐出舌头给他看上面的伤口。
陶砚愧疚万分,小声道歉,“对不起啊二丫,我保证下次一定不会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会因为太激动把二丫给咬了,不但咬到了嘴角还咬破了舌头,这下子看着她嘴角的伤,什么旖旎心思都没有了。
柳二丫把舌头缩了回去,委屈地道:“疼……”
这跟娘说好的不一样,她的舌头现在还疼着呢,明天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下饭,想到这里,她顿时又抬起头瞪了陶砚一眼。成亲了的人是要这样咬来咬去的吗?怪难为情的,难怪娘不肯说。
陶砚被她瞪得羞愧难当,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地小了很多,“咳咳咳,二丫我以后一定小心再小心,时候不早了我们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柳二丫抹了抹还有些疼的嘴角,指了指外侧的床,“那我要睡这边。”她在家里的时候,都是睡外头的。这样想什么时候起来就什么时候起来,刚刚陶砚咬了她,她就不想把这个宝座让出来。
陶砚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反驳她,虽然他也喜欢睡外面。于是新婚之夜,两人就你一边我一边,规规矩矩地躺在一张床上睡了过去。
除了盖同一床被子之外,没有什么特殊。
一个时辰过去了。
陶砚之前在席上酒喝多了,迷迷糊糊地醒来下意识地伸脚下床,结果把柳二丫给踩醒了,惹得她又生了一场气。
又再过了两个时辰。
同样习惯了自己睡一张床的两人睡着睡着手脚大张,一会儿交叉叠放,一会儿又你推我我推你,于是力气小的柳二丫一不小心就被踹下了床……
……
丁氏有些奇怪地看着小两口。
一个嘴角有些肿,一个眼底有些黑,这没什么奇怪的,毕竟昨天是洞房花烛嘛,累一些也正常。但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对,二丫像是在生着闷气,而自己的儿子嘛则有些小心翼翼的,时不时用讨好的目光看向二丫。
居然还给她夹菜。
要知道陶砚是家中独子,不管是当家的还在或者是他不在的这些年,丁氏都没见过陶砚给谁夹过菜呢。
通常都是他们这些做爹娘、做干爹干娘的夹给他吃。
“二丫,这个好吃。”陶砚把自己喜欢的一块炖肉夹到了柳二丫的碗里,他这是带着赔罪的心思做的。
哎……
昨天晚上,他先是急着下床把二丫给踩醒了,然后又睡迷糊了忘记旁边还有个人,一不小心就把二丫踹了下去,惹得她掉了眼泪。虽说后半夜他把床让给她,自己靠着椅子睡,但依然没有降低他的愧疚心理。
只好一早上又是给她打水洗脸,又是夹菜讨好。
希望她不要再生气了。
不然被娘知道了,非得拎着耳朵教训自己一顿不可。要知道成亲之前,娘就嘱咐过二丫年纪比他小,又是个姑娘家,大老远地一个人嫁过来估计会有些害怕,让他平日里多让着些的。
“二丫啊。”丁氏笑着说了一句。
“娘。”柳二丫放下筷子,看着丁氏回道。
陶砚有些紧张,生怕娘看出什么端倪来,“娘,你喊二丫做什么?”娘应该没看出什么来吧?他们什么都没说啊,应该看不出吧?
丁氏瞪了他一眼,“你紧张什么呢?我就是想问问二丫早饭合不合胃口,二丫啊,今天早上粥是许婶子帮忙熬的,其他菜都是让人送的。昨天我们都累坏了,这两天好好地歇一歇,想吃什么就跟娘说。”
“我们家以前就娘和陶砚两个人,现在加了一个你,我们三都是自家人了,想吃什么用什么都跟娘说,若是不好意思那就跟陶砚说。他每个月都有月钱呢,让他给你买,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
“自在些才好呢。”
柳二丫感动地点头,“知道了,娘。”不过她决定想要什么自己买,也可以给对自己好的婆婆买,至于欺负人的陶砚。
她才不要理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就一章了,我理一下思路,每次写到感情线,我就想让男主出一次远门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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