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学回家的路上,她心里一直盘算怎么让便宜爹同意自己念书。
因为姨娘处根本没什么钱,笔墨纸砚和拜师礼都不是姨娘能负担得起的,只有老爷和夫人同意了,她才能心无旁骛的好好读书。
她咬咬牙带着冬儿去找田仲卿。
在书房,她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对田老爷说:“父亲,女儿已经五岁四个月了,想去书塾念书,请父亲允准。”
田老爷不耐烦的看了她几眼“女孩子家念什么书?去学学女红吧。不要给家里添乱。”说完就挥手让她走,毫无商量的余地。
悠然心里那个气啊,恨恨地在心里骂着“渣男!渣爹!”躬身施礼退出来。
冬儿也替小姐难过,只是看着小姐一脸愤恨,她不知该劝什么,因为惹小姐的是老爷啊,她不敢说老爷不对。
路过柳姨娘院子,悠然突然有了主意。
她走到院子门口,看见一个丫鬟正站在房门口,于是恭恭敬敬的对她说:“姐姐,请给柳姨娘通传一下,就说七姑娘拜见。”
柳姨娘在府里一直是个特别的存在。虽然很得老爷的宠爱,但她出身太低,歌姬是和青楼女子差不多的身份,比丫鬟出身的方姨娘都差着一截,更别提比赵姨娘了。
所以在府里除了她身边的人,没人看得起她。
加上她也只生了个女儿,将来也没什么依靠,所以她很低调,并不敢仗着老爷的宠爱恃宠而骄,是一个聪明人。
这些年她基本上是无事不出门,只在自己院子里绣绣花,弹弹琴。专心伺候老爷。
她心里明白着呢,方姨娘是夫人的人,她们两个从来就看不上自己。
赵姨娘是个老实头,虽生了庶长子,只怕比自己更不招夫人待见,何况还生了个傻子女儿,也不招老爷待见。
曾经有心结交一下将来有个伴,可一想人家是平民出身,只怕也看不上自己,何苦找不自在?
所以一直是独善其身,跟谁也不示好。
老爷见她从不惹事,尽心伺候,倒是很满意,少不得私下里多多给些黄白之物,让她以后傍身。因此在府里生活的很滋润。
她正在屋里坐着绣手帕呢,忽然听丫鬟来说:“七小姐来拜见”
柳姨娘慌忙起身出迎,姨娘也就比丫鬟高半级,在小姐面前是半个奴才,她怎敢托大。
悠然见她出来,笑着行了晚辈礼,柳姨娘赶紧扶起,嘴里忙说:“不敢行礼,折煞姨娘了。”
心里却在想:“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孩子难道是赵姨娘让来的?她有事要求我吗?”
让进屋里,又是拿糖又是倒茶的,柳姨娘一点都没怠慢悠然。
悠然在锦凳上坐下,眼睛扫了一下屋子,就知道渣爹有多宠着这位姨娘了。
除了房子比郑氏住的小了些,屋里的摆设布置比田夫人的正屋还要值钱精致些。
悠然也不多说闲话,只用孩子该有的语气说:“我看书院有好些小孩子读书,好像挺好玩儿的,姨娘问问欣然姐姐可愿同我一起去玩儿?”
柳姨娘一听是这事儿,暗松了口气。
她正犯愁这事呢。年上她就跟欣然说该读书了,可欣然贪玩,不想早起,撒娇说明年再读。
田夫人的大女儿悦然早已出嫁,现管着三个姑娘。怡然和安然已经大了,五六岁时已上过学堂,如今只在房里做做女红。
只有她自己的女儿欣然到了该读书的年龄,六岁多了,却只在两个姐姐身边浑玩浑吃,田夫人一直不提让她读书之事,柳姨娘着实有点着急。
听悠然竟是说这事,正合了自己的心意,暗想:人家小傻子都知道要读书了,自家孩子也太不省心了。
忙满脸笑容的说:“谢谢七姑娘心里记挂着她,我得空就去问问,她要去了,你俩也有个伴,这最好不过了。”
悠然说完想说的,也不多待,领着冬儿告辞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悠然依然带着冬儿去了学堂。
不过,因为没有拜师礼,她将小板凳从学堂屋里拿出来,放在学堂外面的走廊上。
正是炎热的八月天,学堂的窗户、门都是大开的,倒也一点不影响悠然听课学习。
文小夫子看了看,心里很是喜欢这孩子的聪明好学,什么也没说,只是授课的声音有意提高了点。
每天教的几个字对悠然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几分钟就记住了,只是没有纸笔,不能练习写字,让她大伤脑筋,回到院子只能用树枝在地上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