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夫人看悠然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心想这孩子才六岁啊,就有这样的心计了?都会装可怜博同情了?
田老爷平常很少见悠然,对这个女儿可以说毫无感情,所以看着她哭,并没有什么怜惜之情,黑着脸说:“还没打你呢,你倒先哭起来了,你做的好事,丢尽田家的脸面。府里缺你吃的,还是短你穿的了?你要钱干什么?”
“给自己买糖吃,给姨娘买胭脂水粉,给我们落霞苑买肉吃。”悠然委委屈屈的小声说
田夫人立刻涨红了脸:“你这孩子怎么胡说呢?府里哪里缺了你们的肉了?你和你姨娘都有月银的,怎么就缺了零嘴和胭脂钱了?”
说完转头看着田老爷“老爷,这孩子虽小,却谎话连篇,被赵姨娘带坏了,可得管管了,哪有一点书香门第小姐的样子啊?”
田老爷果然是个软耳朵,听夫人如此说,也不问问月银多少,查查悠然是否撒谎,直接喊:“来人,把七小姐拖出去打...”迟疑了一下,看着瘦小的女孩,不知道能撑住几板子?想了想说“打三板子!”
田夫人很不满意,可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可不想让人说她苛待庶女,她可最是慈悲为怀的呢。
屋外的春草开心极了,立刻打起门帘让执罚的妇人进来带人。
“父亲,等等!请听我说一句!”悠然大声喊起来,她可不想受皮肉之苦,刚才看姨娘屁股上血肉模糊的样子,一定很疼。
两个执罚妇人已经进来了,听见悠然喊叫,一起看向老爷
田老爷不耐烦的说:“你能有啥要说的?”
“刚才母亲说我不像书香门第的小姐,那我现在做一首诗,父亲看看,若还行就免女儿一打,若不行再打不迟!”
田老爷自诩是清雅的读书人,最是喜欢附庸风雅的吟诗作对,平日里最大的乐趣,就是和几个酸腐秀才斗诗斗文。听悠然要做诗,虽然不屑之极,还是挥手让两个妇人下去,说了句:“就给你个机会,作来听听。”
月移西楼更鼓罢,
渔夫收网转回家,
雨过天晴何需伞,
铁匠熄火正喝茶,
樵夫担柴早下山,
猎户唤狗收猎叉,
美人下了秋千架,
油郎改行谋生涯。
人小不堪棒槌苦,祈求父亲饶过吧。
悠然一字一句将小时候看还珠格格记下的,紫薇念的不打诗给搬了过来。
田老爷听了个目瞪口呆,他不敢相信的擦了擦眼睛,这是眼前的小女儿作的诗?
悠然看着他的表情,心想:自然不是我作的,这是宋朝大才女、大词人朱淑真为救父而作的。这还是长大后,查资料才知道的。惭愧呀,惭愧!
田夫人虽然听不懂什么诗,看老爷的表情却知道,这孩子的打是不会挨了。心里万分不甘!赵大丫这个贱人哪来的这么好命?生个儿子处处压自己儿子一头,生个傻子姑娘,竟也能慢慢变得聪明起来。上了一年学堂,就会作起诗来。
“乖女儿,快快起来!”田老爷换了个人似的一脸慈祥的说
偏春草不知趣,问了句:“老爷,还打不打了?”
田老爷瞪了她一眼斥道:“滚下去!”
春草做大丫鬟也有几年了,今天弄了个如此没脸,噙着泪出去,心里恨死悠然了。
田老爷还是不很相信六岁多的小童能作出诗来,不禁考问道:“渔夫,铁匠,猎人,卖油郎这些行当你是从何得知的?启蒙班应该只是教你们识字,写字和背书吧?”
“禀告父亲,我是从文哥哥和武哥哥那里借书看,才知道的,哥哥们也把他们的课本借给我看了,我还抄录下来了呢,就是纸不够用,不能全都抄录下来。”
一场挨打的危机终于解除了,田老爷非但不追究悠然的过错,还特许悠然可以去他书房看书借书,临走还给了一两银子,让她买糖吃,派了丫鬟一路送回落霞苑。
赵姨娘派梅子去打探了好几次,根本都进不了正院的门,梅子又担心赵姨娘的伤,只能出来望一望再回去看看赵姨娘。
看到悠然好好的回来,赵姨娘松了口气,迷迷瞪瞪竟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