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春雨下得频繁,又并非是瓢泼大雨,只有整日阴沉的细雨连绵,外面的天空阴沉沉没有一点生气,不一会细雨丝便将窗户打得一片模糊。
外面安静,里面也没有吵闹多少,宫本武藏像是一个人在自说自话,“我已经仰慕陈老先生许多年,听闻陈老先生在石油投资上花费了很多功夫,还投资了最近最为火热的生物科技,迅速掌握先端科技……
不得不说,陈老先生的长远阳光值得每一个投资者敬佩,我们从来都是后知后觉,现在您的企业已经达到了如此高度,身为后生,真是十分羡慕。”
“小小生意,不足挂齿。”陈正明云淡风轻地说,却在此期间丝毫没有看宫本一眼。
他专注于桌上肥厚的牛排,一丝不苟地将它切成两份,一份送到陈耀祖的碟子里,一份留在自己的碗里。
这还是小小生意?!
他还在为一个小工厂里小零件利润的几分钱头疼的时候,老陈在炒股,在买卖原油,在垄断科技!
陈耀祖心中大惊,若非是宫本先生说出来,他恐怕一直被自己老爹瞒着,什么都不知道。
就以宫本现在说的,老陈真有这么多值得令人羡慕的项目,那一块小小的玉船送出去就送出吧,似乎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他始终沉默,自从意识到宫本对古玩的兴趣不大,经历了一次打击,现如今又经历了一次打击,二重击之下,他脑海里的弦彻底崩断了。
卧槽卧槽!
老子竟然被骗了!
还被骗了这么久!
他的大脑像是一台弹幕机,连环输出震惊。
宫本武藏手里不甘示弱,也切了份牛肉递给陈耀祖,既然都讨好了几个月了,也不差这几天,他淡淡地勾着嘴角,“陈老先生可真会说笑,原油价格持续上涨,想不赚钱都难,更别说你们的其他项目。
也不知道陈老先生有没有将自己的事情告知给陈先生,他倒是像一直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听说我想要和陈老先生合作,现在还惊讶着。”
他笑眯眯地看着一直张大嘴的陈耀祖,很大部分是嘲笑的意思。
被宫本一提醒,陈耀祖这才反应过来,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老陈,“老陈,你不地道啊?”
他再回想老陈的小庄园……
他拍案而起,高声道,“老陈!你特么现在在做什么生意啊 ,这么赚钱!你这公司不会已经是全国前十了吧!”
“第二。”宫本和陈正明异口同声。
陈耀祖呆滞,半天说不上一句话。
全国第二的企业不是叫顺峰吗,和老陈有半毛钱关系。
他叫陈正明又不是叫陈顺峰!
好熟悉的名字……他眉头一皱,熟悉感扑面而来,好像是在哪里听过。
“你……你公司不是叫……正明集团吗?”他结结巴巴地问道,他可不觉得自己十几岁了还能记错陈正明的公司名字。
“那是旗下分公司。”陈正明回答。
“为什么……为什么叫顺峰?”陈耀祖问。
陈正明歪头嘻嘻笑着,“陈顺峰不就是你爷爷么,怎么连他老人家都不记得了,虽然我们不是家族企业,但你也不能这么不孝吧!”
“我艹……我缓缓我缓缓!”陈耀祖站到落地窗边。
他脑海犹如发生了十级大地震,很多现有的想法都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原来是全国第二企业总裁的儿子。
陈正明给了他应有的寂静。
陈耀祖死死地抓着窗帘。
陈正明唯一的儿子犹如流落在外,多年不见总裁亲自找回,却在儿子公司上市之后,有了流露父爱的想法!
他虚弱地问陈正明,“你图我啥?”
“老子不就是希望儿子活着就行么,你也没啥可图的,赚得还买不下我一栋小楼。”
哪有这样的爹,这样打击儿子。
自己不联系了十几年的爹,风风光光站上了国家企业顶端,还什么都不告诉他,现在还嫌弃他。
宫本笑笑,“现在小陈先生的公司倒也没有您说得这么没用,已经走上了正途,说不定到了不远的将来,小陈先生就可能超过您也说不定。”
还是一直合作的小老板靠谱,还知道在这时候维护他。
他感激涕零。
“宫本先生,我和我儿子说话呢,你插什么嘴啊,你们日国难道在别人说话的时候,是可以随便插嘴的吗?”陈正明说。
他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烟雾缭绕着,看似平静,实则愤怒若隐若现。
宫本被陈正明的目光吓了一跳。
他这是第一次与陈正明见面,先前见他和陈耀祖一直在打趣,始终都是一副痞子模样,现如今平静地愤怒起来,就能够让自己胆寒的。
看来传闻所言不假。
“老陈,他好歹也是我带来的同伴。”陈耀祖帮宫本说话。
陈正明眉头微微皱起,不理解地看着陈耀祖,稍许之后,他拿下嘴边的烟,将火星摁在烟灰缸里,手指摁得发白,手臂略有青筋暴起。
不满和不耐烦几乎全展现在了脸上,陈耀祖看得一清二楚。
宫本武藏有着陈耀祖支持,肆无忌惮起来,“陈老先生,你不要生气,我下次不再插嘴就是了,但这次既然搭着小陈先生的东风,我也就不加掩饰,铃木财团是真心想要与您合作。”
陈正明微微点头,却不见他再说上一句话,反倒是他手边的叉子,掉落了地面,发出了与地板撞击的清脆响声。
声音很突然,宫本被吓了一跳,心跳差点停了一拍。
他余光死死地看着,陈正明面上表现得越加风平浪静,眼底就越发暗潮汹涌,怒火就像是那把叉子,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他也不敢在陈正明底线的边缘上疯狂试探啊,万一玩砸了,他准备的这一切可就废了。
陈耀祖大约明白了局势,他将叉子捡起来,嘟囔道:“你讲点道理,总是生气,他只是说了一个小谎,做生意不就得这样不择手段么,再说他也没对我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