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欢很识趣地转移话题，“这是什么花。”
一路过来，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栽种。
在这种充满了阴寒气息的陵城，这近乎纯洁与白净的小白花实在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
战叔林很快就被转移走话题，看着已经被捏碎的小白花，松开手，撒了一地，平静地往前走，等又走过了一户，那树枝茂盛地延伸出了墙头，将巷子里的风光挡得严严实实。
而花朵纯洁的小片花瓣更是开得满枝桠都是。
战叔林一伸手就摘到了。
赤玉见他摘采，也感兴趣地摘了几朵，给容欢塞了塞。
“拿着，这家伙一路捏着这花，肯定不是为了耍帅，拿着一定有用处。”
容欢哭笑不得，伸手接过了赤玉手里的花。
也没想到过这话还真被赤玉说中了。
容欢打量着手里的白花，感觉着这纯白的纯色，指间轻触花瓣，更觉得柔软，而令少年惊疑的是，这花瓣之上所流转的灵力。
他微微一怔，仔细一辨认，果真感觉到了这花的不同寻常。
容欢吃惊地看向了战叔林。
战叔林也发现少年发现了，很平静地一扬眉，“很奇怪吗？”
“不奇怪，”容欢顺着战叔林的话往下说，“就是陵城这么常见很奇怪。”灵花栽种条件严苛，就是容城的条件也种不出几株，这地方居然满地都是。
战叔林之前被容欢怼过，哼了一声便不与解释。
容欢只好自己研究。
不过这花似乎是此地的特产，怎么看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来。
毕竟满大街都是，即便因为灵力而有所稀奇，可在看到到处都有时，这份稀奇也就打了折扣，叫人觉得没什么意外来。
三个人一路循着赤玉跟容九的契约联系，一路往同一个方向走，虽然是赤玉指路，可实际是战叔林在前面带路，走了一段路，还没到目的地，战叔林也开始不耐烦地问，“到了没有。”
赤玉回：“没有，还在前面。”
战叔林皱了皱眉，“前面？前面不是那地方吗。”
容欢听见了，不由问，“是什么地方。”
战叔林回身上下打量了容欢一眼，露出了一个恶趣味的笑容，“一个好地方。”
容欢：“……”
“走，别浪费时间，等子时了，想走也走不了了。”说罢，战叔林在前面加快了步伐，容欢跟赤玉也大步跟上，本以为战叔林走了这一条看不到尽头的小巷子之后就会走大街，谁知道他刚迈出尽头，又立刻拐进了另一条巷子里，带着他们七拐八拐，几次都险些跟丢了。
赤玉低骂：“这小子不会是想开溜吧。”
“不像。”容欢看了看左右，低声说：“倒像是在躲着什么东西。”
他们这一路，几乎没跟本地的百姓碰触过，就是即将接触时，也被战叔林呵斥了。容欢心底隐隐有了个想法，行事愈发小心。
“赤玉大哥，我们加速。”
“知道。”
等两个人跟着战叔林终于走出了巷口，少年忍不住扶着膝盖，微微喘息，再看前方战叔林，身姿挺拔地倚在树下，左手指间捏着一朵小白花，轻轻一嗅，扬眉浅笑间，自有风采流转，忽略这个人的阴险算计，当真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
赤玉怒骂，“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战叔林耸了耸肩，“当然是为了甩开你们。”
“放屁。”赤玉啐了几句，心底却是一阵发紧，这家伙难道恢复了？想要甩开他们自己跑了？但这一看，发现战叔林还在原地站着，也就摆了摆手，在一旁歇息去了。
容欢跟上前，却没看着战叔林，而是越过男子，走进了这一片地方，他们似乎是身处在一片湖泊旁边，湖泊四周都建起了石桥，栽种了满街的灵花。
他们此时就站在石桥上。
与周围的影子们一起。
而奇异的是，每一个经过桥上的影子，都会下意识地将视线放到湖泊中心，在一片虔诚的注目中，向湖里洒去了手里的灵花。
容欢这一看，才发现每一个影子手上都捏着小白花，不止是战叔林，还有所有影子都是。
除了他与赤玉。
而这一刻，不知道是不是容欢的错觉，有几道视线开始从这些影子身上，向他身上落来，那是怎样的视线，明明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也没有叫人感觉到目光变化。
可就是从灵魂深处感觉到了森冷。
那是一种刺骨的寒冷。
似乎他已经被人沉进了这湖泊之中，冻僵了四肢。在关键时刻，容欢脑海里灵光一闪，又迅速地看向了战叔林，在接触到男子得意扬起的嘴角及指间的灵花，他再没有任何迟疑，将怀里被他收起来的小白花取了出来，捏在了掌间。
放置在了胸口最显眼的地方。
很快，那几道打量的视线就消失了。
容欢根本没能来得及平息胸腔里跳动的心脏，在一片模糊不清的影子里，平复着呼吸，脚下无声地快步接近赤玉，在少年怀里一阵摸索，立刻摸出了几朵小白花，全部塞在了他的手里。
“赤玉大哥，赶紧拿着。”
赤玉一头雾水，可见容欢声音严肃，也学着战叔林那风骚的模样，指间捏着花，冲着影子看。
不知道是否是雾气散了些，两个人看到了那本模糊不清的影子下，露出来的面孔，只一眼，两个人脸色就白了白。赤玉差点手里的花都拿不稳了。
“这里的人……”
容欢抿着唇，抓住了赤玉的手臂，不让他继续往下说。
赤玉也知道了，当下噤声。
战叔林看了看他们手里的东西，哼了一声，“还挺聪明。”
容欢眼神一沉。
这人，果然不能全心信任。
他们来到的地方似乎是一处祭祀场所，每个人掌间都捏着一朵灵花，敛首低眉，神情悲伤与肃穆，在这方天地里，容欢跟赤玉根本不敢出声。
两个少年只是紧跟着战叔林。
旁观着这一片黑色的潮海，一步步地往前走，不知道是往哪里去了。
战叔林本来站在树下，可等了一会，开始动了。
赤玉跟容欢立刻抬脚，跟上。
战叔林回眸一笑，“不怕我再设计弄死你们吗？”
“……”
不跟着你，怕是死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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