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感觉到这动静,转头看向了白凌跟荒火,三个人目光对视间,都看出有了同样的感觉,这压力,是从马车行驶上青云街之后,忽然有的。
“境界压制。”白凌说。
容九见白凌掀开了帘子,也顺着掀开的帘子往青云街看去,就见四周不少与他们一样刚进城的新人,也往这一条路来了。
可见那一条圣街没多少人走。
此时这些人满脸的错愕与茫然,更有甚者因为对这骤然落来的压制之力措手不及,脚下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吃屎。
不过没有人笑他。
因为其他人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一步之前及一步之后。
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重力。
不少人都发出了惊呼声。
“这是什么?”
“我的身体变重了。”
“这是在圣山之下的城池,肯定是会有一些特殊,你们运一下功,就能走了。”身后有第二次进城的修者发出了提醒。
其他人闻声也忙运功,而随着灵力走遍全身,那一种压制感也不见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不愧是圣城啊,连路都跟别人不一样。”这一声倒是阴阳怪气居多。
容九看了一眼讨论的人,发现是一群穿着朴素的白丁。
“这还算好的呢,登山路才是最难的,听人说达不到王级,根本就进不去登山路口,而想要成功登上圣山,还必须要帝级,否则都会被半空的结界打落下来。”
“胡说吧,帝级啊?照你这么说,除了长老们其他人怎么上去啊。”
“那肯定不一样了,高贵的大人们不走登山路,有别的入口。”
“这样啊……”
“当然咯,灵族跟我们可不一样,从出生就跟我们不一样,像我们这种人想要去圣山,就只能走登山路,一步步地走上去,他们哪用遭这个罪,但那个路啊……想想就好了。走不了的,走不了的。”
“这么难吗……”
“有机会你上一趟圣街你就懂了,你感觉到刚才的压制之力了吗?圣街的压制之力可是这里的一百倍,除了拥有圣山令牌的大人,谁上去谁扑街。”
“嘶……”
左右一片的吸气声。
马车带着容九他们缓缓地驶离城门口,也与人群渐渐拉开距离,但对话还是随着风声飘进了马车里,容九放下了窗帘,马夫也听到了这一段议论,忙唏嘘道:“姑娘,你听听,刚才真不是我不走,而是走不了,别说是我这一匹高头大马的黑子了,就是再来十匹,一上圣街也铁定走不动,走不动还算好的,你们不知道有那些不听劝的外地人,不听我们说的,就要闯圣街,可还没走几步,都倒地重伤不起了。”
“别说走进去了,被人救出来还能留一口气都算是幸运的,那圣街啊,除了灵族的大人们,可没几个人敢走。”
“你们看那条街宽敞是宽敞,可基本没人,就是这个原因啊。”马夫解释道,怕容九他们因为刚才的事而对他有怨气。
容九笑道:“大叔,你多虑了。”
马夫轻吐一口气,“姑娘,你们是上圣山堂寻住宿吗?”
容九挑眉,笑问:“圣山堂还负责住宿?”
“负责啊,他们什么都负责,只要是各大灵族堂会的弟子,去圣山堂就没错了,你看这路上的人,十有**都是去圣山堂的,参加圣山大会的报名点也在那呢。”
“哦……”容九见马夫知道得不少,便问:“那大叔,您知道怎么上圣山吗?”
马夫被容九的称呼吓了一跳,“别别,姑娘,您可别称呼我‘您’。”马夫忙摇头,哭笑不得道:“我就是一个干苦力的,在这圣城就是最不受人待见的身份,姑娘你们不一样。”
去圣山堂,不管是什么身份,都已经沾上了一个灵字。
即便不是灵族也快是灵族了。
跟他们不同。
“去圣山的方法在城内也不是什么秘密,就是上登山路走登天梯,就是刚才他们提的那一条路,在城里问一问,很多人都知道,不过姑娘,那一条路……走不通的。”马夫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转头望向了东面,嘀咕说,“那就不是人能走的啊。”
容九也似有所感向东方望去。
天空白云层层叠叠,笼罩着圣城的天空,可此时,漫天云彩像是心领神会一般,随风缓缓移开,露出了遮挡在云雾之后的一条通天梯。
青云街上,有不少人见到了这幕,发出了惊叫声,“是登天梯!”
马夫也十分意外,又带着感慨的口吻对容九说:“姑娘你快看,你们运气真不错,一进城就能看见登天梯,很多人来圣城专门见这一条梯子都没能见到,你们运气真好啊。”
容九笑了笑,余光落在腰间挂着的小罐子里,轻叹道:“我们的运气是不错,总能遇见想见的人。”
不想见的也能见到。
马车一路向南面行驶,容九感觉到越往城中心,身上的压制之力就越强,而马车的速度也在这无形中慢了下来。
到最后一头能日行千里的骏马与驴子也没什么区别。
荒火瞧着都觉得这马走得艰辛,干脆下了马车,而走了半盏茶,他已经超过了马车,往前面去了。马夫:“……”
白凌倒不心急,带着容九慢悠悠地看风景,准备欣赏日落,不过容九着急,她拉了一把白凌,道:“我们下去吧。”
白凌反手扶住了容九,自己先下了车,才在底下接住容九,给马夫付完路费,两个人就顺着马夫所指的方向一路往前。
“你们往前面走就没错了,如果不知道路,可以跟着大部队一起走,这圣山堂是在城中心的,哪条街热闹,你们就走哪条街一定没错。”
容九道谢,回过头,却也是轻吐出一口气。
“刚才的马车坐得我都良心不安了。”
那马儿都在喘粗气了。
白凌见她这心有余悸的小模样不由好笑,可想及城门前供一群男人仰慕的画像又黑了脸,容九早知道他这一路别扭着这事,正思索着该怎么劝他。
然想了半天,发觉还是不好再提起这个话题。
想了想,容九搀着他的手臂软声撒娇,“阿凌,我听圣城主街的桂花酿很好喝,晚些我们两个人去喝一些,试试味道吧。”